“好嘞!”

    “大哥,多带几把刀,我懂得!”

    “我会把你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的。”

    对于亲人的好意。

    沈红沅还是很听劝的。

    她小鸡啄米似的郑重点头。

    将话记在心里。

    然后将苞米面饼子吃完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一会的功夫,大海碗就空了。

    一点汤都不剩。

    沈红沅拿起碗和筷子在搪瓷盆里的清水里,用丝瓜瓤刷刷几下。

    碗里的油渍不多,很快就干净了。

    沈红沅将搪瓷碗放进碗架子。

    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红糖和白色搪瓷杯。

    她笑着问:“大哥,烧水壶里的水还热吗?”

    沈红旗正将高粱米水饭和玉米面馒头放进锅里。

    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红糖,他了然道。

    “冷的,你想喝的话,暖壶里有热水。”

    沈红沅点点头,“我知道了,一会给你来一杯。”

    沈红旗无奈地盯着她,连连拒绝。

    “不用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就不喝了。”

    “这东西你拿去甜甜嘴吧。”

    沈红沅翻了个无语的大白眼,没回他的话。

    径直走到爹娘的大卧室的炕桌旁边。

    炕桌上正放着暖壶和军用水壶。

    她将适量红糖倒进搪瓷杯,再打开暖壶倒进热水。

    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又慢慢倒进军用水壶。

    接着再用搪瓷杯冲了一杯。

    沈红沅用力地将军用水壶摇晃了几下。

    走出卧室将那杯红糖水放在灶台边上。

    此时的沈红旗正一边烧火一边拉风箱。

    她调皮地眨眨眼睛,笑眯眯地对沈红旗说。

    “大哥,你伤还没好,也需要补补。”

    “我去地里给爹娘送水了。”

    话音刚落,她就拿着军用水壶蹦蹦跳跳跑出了家门。

    两兄妹聊得岁月静好。

    绿水大队的男女老少也聊得热火朝天。

    杨家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荷枪实弹的军人抓走。

    简直像是一颗深水炸弹一样投进了绿水大队

    一石激起千层巨浪。

    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从没有断过。

    有好的,有坏的。

    就像病毒一样在绿水大队疯狂蔓延,难以停止。

    这不,沈红沅走在路上。

    家乡的泥土路,七拐八弯的,像龙一样,曲曲折折。

    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哼着小歌儿。

    心情颇好地欣赏着这末世难以见到的乡村美景。

    就遭遇了拦路虾。

    碎嘴婆娘田婆子抱着小孙子铁锤,正准备回家。

    她看到走在路上的沈红沅。

    双眼像灯泡一样,啪嗒亮了。

    “四元!”

    “四元!”

    “琼花家的四元,等等你田奶奶。”

    她扯着大嗓门不停地呼喊着。

    沈红沅听到陌生的呼喊声,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瞄了好几眼,她才想起。

    哦,原来是队里出名的碎嘴婆子之一的田奶奶。

    这个田奶奶,除了秋收平时都不怎么上工,就在家带孙子。

    这不闲下来就爱瞎唠嗑。

    别人跟她吐槽某些人的坏话,第二天立刻传遍大队。

    有次桂花婶子就跟她唠嗑。

    说邻居家的二柱子背着媳妇和林寡妇有一腿。

    还嘱咐她别说出去。

    结果,第二天大队里的人都知道二柱子和林寡妇偷情了。

    这种带绿色的八卦谁都爱听。

    众人私底下偷摸聊着。

    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林寡妇的儿子是二柱子的。

    离了大普。

    二柱子的媳妇信以为真,气得哭着拿菜刀追着二柱子砍。

    还是大队长沈方西出面,才平息下来。

    经过一番对峙,才知道是误会。

    人家二柱子只是看林寡妇要摔倒扶了一把。

    就倒霉地被桂花婶子看到了。

    等事情一澄清,两家人开始追究传流言的人责任。

    这一查就查到了桂花婶子和田婆子。

    桂花婶子赔了10个鸡蛋。

    气得将田婆子管不住嘴的事情到处说。

    所以沈红沅对她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毕竟她当时也是吃瓜群众。

    没想到这次她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瓜。

    只见田婆子抱着孙子凑近她耳朵,神秘兮兮地问。

    “四元,杨家人被抓走是不是和你之前进医院有关啊?”

    “杨家人和朱知青是不是在山上杀野兽,私底下投机倒把。”

    “然后被你撞见,想灭口?”

    “哎,田奶奶也是关心你,怕你吃亏。”

    “你快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她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

    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眼神也透着兴奋。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婆子坏得很。

    沈红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回了一句。

    她面无异色,淡定地看向田婆子,一字一句地说:“田奶奶,你想多了,杨家人跟我有个屁关系。”

    “公安的事儿我哪敢说。”

    “再说了,我敢说,你敢听吗?”

    田婆子听到“公安”二字有点心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一想反正说出来的人是沈红沅,又不是她。

    怕个鸟。

    她只是听听而已。

    到时候八卦一传,队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公安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吧。

    嘿嘿,法不责众,这句话她还是从儿子那听说的。

    于是,她步步紧逼,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四元,我不怕。”

    “你就快跟我说说他们家犯什么事了,我就信这事儿跟你无关。”

    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沈红沅被纠缠地烦了,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她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田奶奶,你信不信关我屁事。”

    “别拦着我,快回家奶孙子去吧。”

    话音刚落,沈红沅就越过祖孙俩,一溜烟往地里赶。

    田婆子被怼了,哪能不计较。

    她虽然年纪大了,腿脚却十分利索。

    抱着欲哭不哭的铁锤一路追着沈红沅跑。

    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琼花家的女娃子,有种你就别跑。”

    “琼花是怎么教育你的,咋那么膈应人的,对我一个老婆子都这么没礼貌。”

    “快站住。”

    “”

    “田奶奶,我本来就没种!”

    “你都敢胡咧咧了,我怎么就不能怼你,哼!”

    沈红沅听着极其不舒服,头也不回地大声回话。

    在后面紧追不舍的田婆子被气坏了,更不想停下来了。

    可怀里的铁锤却突兀地嚎啕大哭起来。

    田婆子听到亲亲小孙子的哭声,满眼憋屈地停下来哄孩子。

    她看着沈红沅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沈红沅听到铁锤的哭声,回头瞄了眼。

    然后嘴角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哈哈,有铁锤这个爱卡点时哭的孙子简直就是田奶奶的福报。

    她一想到娘说的。

    田奶奶跟大家唠嗑八卦时,一听到精彩的地方,怀里的铁锤立刻就会嚎啕大哭。

    据说这样好几次了,每次田奶奶都被气得憋屈又心疼。

    沈红沅一边跑一边乐呵。

    却没想到走了拦路虾,又来了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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