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琪进去的时候,还向后院这边张望了一下,顺手把门带上了一大半。

    老周让师傅往饭碗里拈了几个香菜根,踮起脚朝大厅里张望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才走几步,腰间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老周用屁股顶开了门,走进了包间。

    “周老师?”

    “周老师?”

    反应了几秒钟,包间里的两个人,才都瞪大了眼睛,瞅着老周。

    此时的老周,戴着厨师帽,穿着工作装,端着一个海碗,站在门口。

    餐馆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几个,再怎么躲,也是绕不开这三个人的正面相遇的,索性就在第一秒,把故事讲完。

    赵北桥也把手机放下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个人,怎么着,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白小琪,从我进门到点菜,你可从来都没提过,周老师在店里,而且还是这么一个造型。

    周老师,你说你离凤来湘很近,我也就信了,可总不能近到就在凤来湘的厨房吧?要不是我赵北桥真金白银地亏了那么多钱,我是真的怀疑,周老师你跟我是不是玩了一出唐伯虎点秋香。

    白小琪得给赵北桥一个解释。

    昨天才陪着赵北桥来吃了一顿饭,怎么就摇身一变,周老师就成了你家跑堂的了。

    还有周老师,我可是时时处处为您考虑,利害关系也跟您讲明白了,就是让您尽量远离赵北桥,可您怎么就这么闯出来了,而且饭还没有吃完,他赵北桥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隔着几道门,都能告诉你,他来了?

    老周也得给两个人,各自一个解释。

    “是我约的桥总在这儿见面。”

    这就算是给两个人的解释吗?周老师,您这也太草率了吧,这就是你无法解释行为的张狂延伸呀。

    老周说完这句话,就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刨了一口饭,又抬头向两人分别点了点头。

    白小琪看到老周的点头,以为老周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十分清楚的,在这里见赵北桥一面,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毕竟要论起与老周的交往,赵北桥确实要比白小琪要久那么一点点,说不定两人的之间确实有些什么事情,需要此时交割。

    于是,白小琪就对赵北桥说道,“周老师今天找到我这里来,说是你那里干活太累,问我有没有轻松些的,我就让他在后厨先帮帮忙。”

    老周适时地转了转饭碗,确实比较轻松,还没见过哪个跑堂的,在饭点儿干饭的。

    赵北桥看到老周的点头,以为老周肯定是有其它的目的,才暂时窝在凤来湘,先把白小琪打发走,两个人再细说。

    再加上白小琪的这句解释,赵北桥就明白,至少这个理由,就是老周在骗白小琪,他周老师在工地根本就没干过啥活儿,累个啥。

    白小琪也解释完了,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管怎样,先逃离尴尬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那赵哥,您看这菜,还点这四个吗?”

    白小琪瞅了一眼老周的那一海碗的米饭,意思是,赵北桥点多了,人家周老师都不知道干了多少米饭了。

    老周见白小琪看向自己,就把饭碗展示给赵北桥看,“白老板这里的工作餐,老香了,要不你也尝尝?”

    “好呀,白老板,就给我也来一份你们凤来湘的工作餐吧。”

    听到赵北桥这话,白小琪只能抿了抿嘴,用力在纸上划了几笔,“好,工作餐,一份。”

    说完,就退出了包间,还把门也给带上了。

    赵北桥就这么一直盯着老周看,老周吃了几口饭,感觉赵北桥格外安静,就抬起头来。

    “我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赵北桥立即脸色大变,此时老周在他的心里,只能说是非常重要,被人盯上,事情可大可小。“被谁盯上了?”

    老周看了一眼包间的门,赵北桥立即会意,果然是最坏的结果,是被李奇松给盯上了。

    赵北桥一直以为,老周是自己的天降福星,有老周相助,接下来的事情,肯定都会顺风顺水。

    赵北桥也忽然醒悟,自己把李奇松只当成了一个敌人,却忽略了,这个敌人的心机,到底有多么可怕。

    自己如此干净利落地陡然翻身,特别不合常理,就连赵北桥自己,这两天也是晕晕乎乎的。

    但人家李奇松可不晕乎,已经摸到了周老师的本尊这里。

    “你咋知道是他们搞得鬼,会不会是过路图财的?”

    老周摇了摇头,“过路的不会当街索命。”

    赵北桥听到这四个字,后脊略过一阵凉风。

    但赵北桥随即又感觉不太对,“那你怎么还来这里?”

    老周的饭也基本吃完了,就放下碗筷,“我试探过白老板了,应该不会是她提供的消息。”

    赵北桥回想了一下,猜到应该是白小飞的事情,让白小琪心存感激,老周选择这里,有点灯下黑的意思,如果已经发生过当街索命的凶险,那躲在这里的胜率倒还高些。

    “说吧,有什么事儿必须当面说的?”

    赵北桥这才回过味儿来,为什么老周不想和自己见面。

    “昨天,您不是让我帮老张找集体员工保险吗,我让底下的人把带纸片儿的都翻了个遍……”

    “等等,你是咋跟他们说这事儿的?”

    “我就说,周老师说,咱们这里应该有集体员工保险的单子……”

    赵北桥突然停住,低头摸了摸脑袋,“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是实话实说,要是我让他们找,他们可能不上心,肯定说找不着,您在工地里名声响呀……我也是没想到李奇松会盯上您呀……”

    “唉,算了,你继续说吧。”老周也没了脾气,自己在这边谨小慎微,你赵北桥在那边锣鼓喧天,他李奇松想找不到我,都难呐。

    “好,好,然后,然后保单就真的被他们给找到了。”

    “钱拿到了?”

    “哪有那么容易,我这还是特意找了朋友,说是可以帮忙在流程上提提速,再快也要一两个月吧。”

    “哦,那就好,赔多少?”

    “三十万左右吧。”

    “还不错,够老张回家养老了吧?”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怎么了?”

    “老张说就待在工地上,这个活儿干完了,就跟着去下个工地,不回老家。”

    “那不也挺好,三十万,给你一半儿,照顾他一日三餐,没问题吧?”

    赵北桥白了一眼老周,“他那么大岁数了,又是个残疾人,我还收人家救命钱?”

    “况且老张平时也能坐着干些活儿,干了一辈子工地,每门手艺都不孬,在工地上挣个饭钱,没啥问题。”

    “那还得感谢你这么有善心的老板了。”

    赵北桥摆了摆手,“最麻烦的事儿,是他要把钱给你。”

    “啥玩意?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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