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顾先生,您睡了吗?”

    听到门外的声音是韩永的,正把玩着手中新生红尘气的顾宁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先前,他本要睡去,结果隶属于行脚商那道红尘气陡然出现。

    自红尘气中,他看到了行脚商同韩永交谈的那一幕。

    得知行脚商是故意拖延时间,他倒是不恼,毕竟此乃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行脚商与老韩的这一番对话,竟会让他收获一缕红尘气……

    脸上写满了心事的韩永边走进屋,边笑道:“这么晚,没打扰先生休息吧?”“我还没睡。”应了一句,顾宁安倒上两杯茶水,笑道:“喝茶。”

    “哎,哎,多谢先生。”有些拘束的韩永连忙坐下,将茶杯捧在手中,纠结了半天方才开口道:“顾先生,咱其实今儿个就把毛革售卖得差不多了,最多只要半日就能全部卖完。”

    “老范那厮为了帮我拖延时间,才故意说得三日,还请先生不要怪罪于他……”

    “这都怪我自己性子扭捏,我替他给先生赔个不是!”

    说话间,韩永就是要站起身躬身作揖。

    见状,顾宁安抬手将其按回了座位上:“别动不动就鞠躬,中间也不差这两日的,何须道歉。”

    “嗨……”韩永尴尬一笑,努了努嘴后,就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宣纸递到了顾宁安面前:“先生,这是我弟弟的八字,劳烦您算一算。”

    拿起宣纸,顾宁安将其打开的同时颔首道:“可算是想通了?”

    “想通了,不管家弟是死是活,咱总得知道个准信。”

    “那种虚无缥缈的念想,咱不要了。”

    望着宣纸上潦草的字迹,顾宁安手掐辰诀,着手推演起来。

    对面,韩永紧张的攥紧了拳头,他竭力忍住想要调头跑出屋内的想法,大口呼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你弟弟三年前过世了,死于恶疾……”

    一听这话,韩永的胸口开始快速起伏,宛若“溺水”的他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顾宁安宽慰道:“命运无常,节哀……”

    “额…额啊。”韩永垂着脑袋,豆大的泪水“啪嗒啪嗒”的从其眼眶中落下,每一会的工夫就打湿了其胸前衣襟。

    过了不知多久,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的韩永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自其喉间发出:“先生…他的尸首能算到吗?”

    “能……等等……”顾宁安眼前一亮,语气微微上扬:“按照你弟弟的八字来看,他的命里是有子嗣的。”

    “什么!子嗣!”

    “我的小侄儿!他在哪儿!还好吗?”

    “对了,还有弟媳,弟媳可还安好?”

    情绪激动的韩永站起身子,双手撑于桌面,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个“好消息。”

    “你的弟媳也过世了……不过你的小侄儿还活着。”顾宁安的话还没说完。

    泪流满面的韩永立马跪到了顾宁安的面前:“先生,求先生帮我再算算我侄儿在哪儿?”

    “父母双亡,这孩子的日子一定难过啊!”

    顾宁安“哎”了一声:“你先起来,不都同你说了,我不喜受人跪拜吗?”

    闻言,韩永连道几声“对不住”,随即坐到了位置上,等待着顾宁安答复。

    继续推演的顾宁安在掐算了几息之后,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微笑:“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何出此言啊先生!”

    “你家侄儿如今就在这寿州郡中,而且今日我同牧生还见过他!”

    “什么!先生,他在哪儿啊?”

    “别急,你听我说来。”

    一炷香的功夫后!

    “是是是!我那弟弟从小就爱唱两句,这生下来的娃儿喜欢唱,那是再合理不过了!”

    韩永神色激动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我要把他带到身边…给他寻个媳妇…给我老韩延续香火……”

    闻言,顾宁安笑道:“这些事情,还是你们相认后在说,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咱一道去。”

    “好!好!好!”韩永用力颔首,浑身孝抖的他刚想鞠躬道谢,又想到了什么就改为了拱手:“多谢先生,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回去准备准备!”

    顾宁安摆手:“去吧。”

    ……

    晨曦微亮,熟睡的行脚商翻了个身,忽然碰到了什么,“嗯”了一声的他微微睁开眼。

    就见韩永那张粗糙的大脸贴了上来,其脸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你醒啦?”

    “啊~~~”

    伴随着一阵惊叫!

    浑身汗毛倒竖的行脚商“噌”的一下窜了起来,一脚将坐在床榻边的韩永踹开的他,破口大骂道:“韩永!你他娘疯球了吗?狗日的坐床边对老子笑,笑你娘呢笑!”

    被踹了一脚的韩永也不恼,对着行脚商转了个圈道:“老范,你帮我看看,这身行头怎么样?”

    闻言,行脚商才是注意到,平日里衣着要多随便就有多随便的韩永,今日竟然换上了一身绸衣。

    这衣服还是他们去大漠的时候,韩永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当时他就是打算找到弟弟后,在弟弟的婚宴上穿的。

    另外,韩永竟然还修了胡子眉毛,就连头发都束了起来,将两鬓的斑白用黑发遮盖了起来。

    “行头不错,莫不是有你弟弟的消息了?”

    “他咋样?”

    反应很快的行脚商忙问道。

    韩永长呼出一口气道:“病死了……”

    病死了你丫换行头?

    行脚商嘴角抽动,语塞了半天才是迸出“节哀”二字。

    “哎,对了!”韩永一拍手,看向行脚商急声道:“先前咱不是买过一批好胭脂吗?”

    “放哪里去了?我咋寻不到?”

    完了完了得知噩耗癔症了这是!

    踏上鞋履,站起身的行脚商笑容僵硬的应道:“胭脂啊……你要胭脂做甚,男人又用不了那个……”

    “胡扯!”韩永一瞪眼,厉声道:“谁说男人用不了?”

    疯了,疯了……行脚商压了压手,边朝着门边探去,边笑道:“嗨嗨嗨…我开玩笑嘞,男人能用,你这脸用了那是更好啊……我去给你寻,我去给你……”

    砰!铛!

    客房大门被一把拽开!

    鞋都没穿好的行脚商当即冲了出去,边冲还边喊道:“顾先生!韩永这厮发疯了,你快来看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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