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后,曹方自己先摇头,“这只是巧合而已。”

    只是他心里太过敏感。

    霍铭征拿着勺子搅拌杯里的红糖水,深棕色的液面倒映着男人清俊的五官,“也不见得。”

    曹方蹙眉,“您是说这两次的事件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可是……”

    他穿着黑色半袖,手臂在灯光下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霍渊时不是已经死了吗?”

    尸体运回南城,他是亲眼看到的。

    霍总不放心,还命人给霍渊时的尸体做dna鉴定,最终得出结果,千真万确的霍渊时的尸体。

    死的人又怎么还能兴风作浪呢?

    霍铭征的眼神愈发的幽暗,“死的人的确做不了,但活着的人可以。”

    曹方悄无声息靠近霍铭征一步,“您是觉得霍渊时可能没死?”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也太惊悚了。

    霍渊时竟然能瞒天过海,欺骗过所有人。

    “可是dna却又要怎么解释呢?”

    “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第十一把狙击枪就能解释得清了。”

    事后曹方调查过,布莱克家没有仇家,筱艾在将狙击枪瞄准付胭后,立马就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个世界上,如此疯癫且极端的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霍渊时了。

    可是霍渊时死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在他心里那个出色,智商极高的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暗地里调查,不要走漏任何风声。”搅拌的动作停下,霍铭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微微蹙眉。

    甜度对他来说过于甜了,但对付胭而言刚好。

    “还有,”他看向曹方,“暗中调查胭胭的那一枚胸针,五叔在十几年前给她定制的,一定有迹可循。”

    “是。”

    霍铭征端着红糖水上楼,付胭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这两次生理期比以前好了很多,痛经的程度没那么强,时间也没那么长。

    霍铭征拥着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拿着水杯,一口一口喂她喝红糖水。

    其实不是红糖起作用,是开水的作用。

    但是付胭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堂堂霍总大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值得嘉奖了。

    付胭靠着霍铭征的胸膛,靠着河岸边的烟火。

    微风拂面。

    这一刻她想到了岁月静好。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付胭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句话好像不兴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刚到苏黎世一直到现在,心里头那股若有似无的不安仍然挥之不去。

    也许是因为她的生理期的缘故。

    这个阶段身体内的激素水平变化很大,内分泌失调导致的心悸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愿睡一觉醒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

    夜深人静的城堡,一扇窗户内亮着灯。

    克兰德端着一杯红酒进门,将酒杯放在亚瑟的床头柜上。

    亚瑟淡淡瞥了一眼,“我不喝酒。”

    克兰德当然知道,他滴酒不沾。

    以前继承家业当家主,当总裁的那段时间都是谢绝晚宴、酒局,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生活作风好。

    “你是不喝,又不是不会喝,喝一点吧,我给你讲点有意思的事。”

    克兰德似笑非笑看着他。

    亚瑟仍旧没有动那杯酒,“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给我出去!”

    克兰德端起那杯酒,自己品了起来,“这么好的酒可不能辜负了。”

    亚瑟无动于衷地翻阅手里的书。

    克兰德瞥了一眼,是一本犯罪心理学。

    “以你的智商,这书对你来说太小儿科了。”

    “无聊打发时间。”

    克兰德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一摞书,从上到下,分别是《解剖学》、《肢解实录》、《囚禁一百零三天》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用这些书来打发时间。

    克兰德没有戳穿。

    “老爷子送付胭东西了,成套的首饰,我继母生前最喜欢的饰品。”

    亚瑟翻阅书页的手一顿,薄薄的纸在他的手指下撕拉一声脆响成了两半。

    克兰德品着红酒,用余光打量着亚瑟的反应。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情绪稳定,连精神世界都可以随意控制的人出现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真是有意思。

    克兰德微微一笑,“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那一套首饰里唯一缺失的是一枚胸针。”

    他特地加重了后面两个字。

    紧盯着亚瑟的侧脸,一字一顿,“是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那一枚玫瑰胸针!”

    亚瑟将那张撕成两半的纸夹在书内页中,闻言脸色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哦,是吗?”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在听?你就不怕他们查到我头上来吗?”

    亚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是查到你头上,我为什么要怕?”

    “我要是不保,一定会告诉他们其实你的真正身份是……”

    咔嗒一声拉响保险栓的声音。

    克兰德脸色微微发僵,盯着面前举在他额头前的黑洞洞的枪口。

    他冷凛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亚瑟莞尔,“是你没有搞清楚现状,你若没用了,是我随时都能抛弃的弃子,当年是你偷偷潜入自己继母旅行途中的房间,往她的饮用水里下毒,羊绒衫沾到了梳妆台上的胸针,这故事,我相信罗蒙特老先生很愿意听。”

    克兰德没想到他做好了如此充足的准备。

    他举了一下双手,“好,我不该试探你,你是我最忠实的合作伙伴,我怎么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呢?我只是提醒你别再因小失大,如果那枚胸针你没有送给付胭就好了,就不会节外生枝,实在没必要为这么一个女人冒险。”

    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抵在克兰德的脑门上。

    克兰德浑身微微一僵,从刚才刻意营造出的和平氛围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亚瑟看似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可眼底却涌动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黑。

    “这么一个女人?”他冷笑。

    枪口戳破克兰德德额头的肌肤。

    “注意你的措辞,克兰德,她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置喙的人,她是我的胭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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