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边。
好半天，她才抽了抽嘴角，酸酸地叹了一句，“大哥对你可真好啊！”
“这位是……”副将好奇地问了一句。
许清如自报家门，“妾身是将军的表妹。”
“表妹？”
副将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纪府的姨娘啊！”
他上下打量了许清如一番，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江云枫曾有意撮合过他两。
他虽然从未见过许清如，但想着对方是将军的亲表妹，人品和相貌定是极好的，也就应了下来。
连提亲的聘礼他都准备好了，可许清如却嫌弃自己是个泥腿子，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他原还以为将军的这位表妹是什么天姿国色，没想到却是这般作态，竟是连江家妹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怪不得要吵着闹着做姨娘呢！
副将沉着脸，不耐烦地说道，“麻烦让一让，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搔首弄姿的许清如，又朝着江念辞笑了起来。
“妹子，你家那两个娃娃呢？怎么不跟你一起？”
江念辞的目光淡了下来。
“今日就不带他们了。”她不想透露太多家中的事情，只道，“这马车倒不像是江府的马车。”
江家破落，何时用过这么好的马车？
“要不说将军疼你呢！”副将解释道，“他知道你今日回去，连夜加固了马车，还重新刷了漆。又怕你路上颠簸，这不，连他的坐骑都让出来了！”
副将一边说，一边摸着骏马的鬃毛。
“将军可宝贝这匹马了！日常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呢！也就是你，才能让将军如此舍得！江家妹子，外头冷，你快上车吧！车里还有将军特意准备的银炭呢！”
江念辞点了点头，和砚书一同上了马车。
“夫人，这里可真暖和！”砚书感叹道。
江念辞没说话，只是笑。
马车绝尘而去。
看着前方的高头大马，许清如气得眼都红了。
再看看自己的马车，只觉得寒碜至极，哪里都不太顺眼。
不过……
想到周氏对自己的承诺，许清如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
江府。
江云枫去了大营，还没有回来。
温氏就像是没有看见江念辞似的，只一个劲地拉着许清如问长问短，仿佛从前的那些嫌隙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江念辞却也不生气。
为了照顾琮哥儿，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见温氏不肯搭理自己，她索性靠在榻上小憩，不多时，竟真的睡了过去。
“你瞧她像什么样子！”
温氏不悦地瞪了江念辞一眼。
她想把人叫醒，许清如却拦住了她，还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把周氏的打算说了出来。
“姨母，你会配合我的，对么？”许清如理所当然地问道。
“什么？”
温氏大惊失色。
“你说纪家想以失了名节为由，休了江念辞？这怎么行？”
“为何不行？”许清如不解。
明明前段日子，温氏还想让江念辞和纪少游和离，让自己做纪家夫人呢啊！
“和离和休妻怎么能一样？何况还是因为那种原因？”温氏蹙眉道，“江念辞是你的表姐，她被休了，定然会连累到你的名声啊！”
“这有什么？”许清如不以为然。
自己又不姓江！
怎能连累到她？
“母亲已经答应我了，事成以后，她就让夫君抬我为妻！到时候，我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纪府主母了！”
“傻丫头！”
温氏叹了口气。
“就是寻常人家，也很少有把妾室扶正的！更何况，游哥儿仕途正顺，怎么会为了你担上宠妾灭妻的罪名呢？一旦江念辞被休，他立刻会娶个高门贵女。到时候，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哪还有容身之处呢！”
“你那个婆母，分明就是在骗你！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啊！”
许清如对周氏一口一个“母亲”地叫着，温氏的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上眼药的大好机会！
可她说她的，许清如却根本不听。
她一直没把纪少游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温氏。
她就不信，高门贵女们会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夫君！
“姨母，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让我的孩子就成为庶子吧？”
她把温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声泪俱下道，”他是你的亲外孙，是要叫你一声姨姥姥的啊！”
温氏依旧没有同意。
“如儿，我已经想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把他记在念辞的名下。我不会让他成为庶出的。”
“姨母！”许清如瞪大了眼睛。
她的孩子，怎能认江念辞做母亲？
“你别急，只是为了嫡出的名分而已。我会和念辞商量，让你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说到这儿，温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这孩子啊……谁带的和谁才亲！”
“可是……”许清如的眼神闪了两下。
不管温氏如何劝说，那件事情她都做定了！
“如儿，姨母不会害你。”温氏还在喋喋不休，“念辞没有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挂个名字，她也得把自己的银钱都交给你的孩子。有银钱傍身，这孩子未来的路也能走得顺畅一些！”
“钱？”
神游天际的许清如忽然回过神来。
“她哪来的钱？”
“自然是品芳斋赚的。听府里的下人说，那铺子每天能赚不少钱呢！”
许清如撇了撇嘴，“姨母，你还不知道吧？我那个好表姐早就把这么个日进斗金的铺子卖给别人了！”
“怎么可能？”温氏一脸狐疑，“钱掌柜还在那铺子里呢！”
他和江父是过命的交情。
若是铺子换了主人，他何苦还要守在那里呢！
许清如抿了抿唇。
忽而想起一事。
“姨夫那边可有一位叫做江离的亲戚？”
“江离？”
温氏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和江家的亲戚来往。”
“哎呀，我的好姨母，”许清如摇着胳膊，撒娇道，“你就帮我问问，帮我问问嘛！”
温氏拿许清如没有办法，更舍不得对她说一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许清如垂下脑袋，恰到好处地掩住了眼里的算计。
正妻的身份！
泼天的财富！
都是她的！
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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