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永熙八年大暑,辛峰心满意足地看到了辛敏的名字出现在了金钗榜上。

    相较于以往的几期,辛敏的事迹和家世实在是显得过于平淡。

    好在,建康日报本期公布了一系列劲爆的消息,将人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云间茶馆内,一张张四方的八仙桌摆放整齐,茶客们喝着茶,指着建康日报闲聊些什么。

    “你们说这建康日报突然要设置风云排行榜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好理解,往期风云榜出现了那么多人,总得排出个顺序来吧!”

    “嗨,这建康日报的老板胆子真大,这么多显赫家世的公子小姐他也敢乱排?”

    “你看,你又不认真看报纸了不是,人家说得很清楚,每一期的排名都根据打赏的情况来排序,不是建康日报排名次,而是根据打赏的钱多钱少来排。”

    “打赏?”

    “怎么给你解释呢,就是你看这榜单中的哪位最顺眼,愿意出钱支持他,就叫打赏。”

    “嘿呀,这还真是稀罕事儿了,没想到有一天我张六还有机会给这些个公子、小姐打赏”

    一旁的一名伙计嗤笑道:“张六,你也太瞧得上自己兜里那点钱了,人家公子小姐家里缺你这点嘛。”

    张六被嘲笑也不气恼,只是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建康老板还真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人物,就弄这么一个噱头,便要从那些公子、小姐,甚至我兜里掏钱,实在是佩服啊佩服。”

    “张六,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认真看报纸,人家说了,打赏的这些钱建康日报一分不要都用于赈济城外的灾民,而且是以榜上被打赏者的名义捐。”

    “若真是这样,那我倒更敬佩这位老板了,正好我兜里还有几个闲钱,等会儿我便去试试,这样我以后我既能吹嘘我可是给这些公子、小姐们打赏的人了,赈济灾民我也算出力了,两全其美呀!”,张六说着便晃着手中的几枚铜钱走了出去。

    “这个张六真是个急性子”

    “不过张六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听说打赏以后建康日报会给一个打赏的凭证,这以后我再见到那些官差,我也能说爷可是给你们公子、小姐打赏过的”,一名中年男子开玩笑道。

    “说得是啊,反正打赏也花不了几个钱,我可得支持一下我们徐州刺史的公子,我们徐州人可不能让父母官的公子落后太多不是。”

    “同去,同去”,另外一名男子起哄道。

    类似于这样的场景在建康城中到处都有。

    若是有心之人在其中,就能察觉到,人群之中似乎总有人对打赏这件事情非常地熟悉,反而又有一人似乎完全不懂的样子,二人一唱一和,不断引导众人深入了解内情。

    其实,这些人便是孟怀安专门派出去的,也是大燕朝最早的一批“水军!”

    另外一边,建康富商宋家前堂内,坐在主位的宋家家主宋文宾指着每人桌上的建康日报问道:“你们对这风云榜中的善心榜有何想法?”

    “这建康日报打着赈济灾民的旗号呼吁大家捐款,光是仗着这个大义,我宋家作为建康城内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表态的话,恐怕会被人家戳脊梁骨啊。”

    “况且这建康日报不知怎的居然说动了建康书院,善心榜前十的将可以在建康书院新立的石碑上留名,这对于我们宋家甚至大部分建康的富户来说是很难拒绝的。”

    “族长,要我说这个孟怀安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搞个莫名其妙的善心榜出来,说是我们捐的钱都用来赈济灾民,可到时候真落到谁的口袋中谁知道,我若是愿意赈济灾民,自己去做岂不是更好。”

    “是啊,族长,这个口子可不能开啊,若是开了以后,人人效仿,我宋家又能拿出多少钱来跟。”

    看着底下宋氏族人们很快便因为意见分歧分成了两派,各说各的,宋文宾眉头微皱,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宋远山问道:“远山,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作为宋家下一代族长候选人中最杰出的存在,宋远山显然在宋家威望极高,只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宋远山发话。

    “父亲,我认为善心榜的位置我宋家必须争,不仅要争,而且要冲着榜首去”,宋远山斩钉截铁地说道。

    见宋远山态度如此鲜明,宋文宾并没有问宋远山为何如此,而是问道:“若是下次再有人模仿这建康日报的做法,我宋家该如何自处?”

    “父亲放心,这建康城恐怕很难有第二个能拿得出建康书院的石碑作为条件的人了”,宋远山自信地笑道。

    之前以这个理由驳斥的族人听宋远山这么说也有道理,便不再有异议。

    紧接着宋远山接着说道:“至于我们宋家的这笔钱到底会不会用到灾民的身上,这些无需我们宋家考虑,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着我们宋家问出这个问题,我们宋家无非便是花钱买个名而已。”

    宋远山的一番话有理有据,顿时让大部分宋氏族人折服。

    坐在主位的宋文宾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也罢,这件事情便按照你说的去办吧,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榜首给我拿回来。”

    待所有人走完以后,宋文宾笑着看着宋文远说道:“远儿,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我看用不了几年,为父便可以将宋家族长这个位置交给你享清福去咯、”

    见状,宋文远赶忙诚惶诚恐地说道:“父亲何出此言,孩儿处理一些小事还可以,大事还是要父亲您出面的!”

    宋文宾摇了摇头,随后对宋文远说道:“刚刚你在众人面前说得都很对,唯独忘了为父之前教导你的,有时候别人犯的错,也能拿来借助一番。”

    经这么一点拨,宋远山试探性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我们派人暗中去探查这建康日报幕后之人到底有没有将钱用在赈济灾民上,若是没有,我宋家便站出来戳穿他,再收获一波名声?”

    宋文宾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儿子能立马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辜负自己多年的培养。

    不过宋文宾显然是有意要将宋家族长之位尽快完成交接,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无论他建康日报有没有私藏的想法,当这么多钱进了他的口袋里时,即使他将所有钱都用于灾民,这笔账他都说不清了,更何况我从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守着鱼堆不吃的猫,所以我宋家占据完全的主导权!”

    “父亲英明!”,宋远山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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