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医很难过的说道，“公主殿下现在都连名带姓的叫我了。”
“沈从医，现在再装有意思吗？”
沈从医便不再故作委屈了，忍不住笑着说道，“公主殿下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刚烈，什么都不怕。”他说道，“原皇不是自诩爱你吗？公主殿下，让我们来下个赌注吧？”
姜木漠然的看着他。
“原皇大抵是真的很紧张您，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可是您在我手里，原皇哪怕手下有那么多禁军，也还是听我的话，让所有人都出去了。他极为担心您的安危，我就说——让公主殿下睡醒再说吧。然后我便能有这个荣幸与公主殿下您单独待一会儿了。”
一股阴寒仿佛如同毒蛇的吐息一样弥漫上姜木的四肢，姜木一把扔掉沈从医的外衣，语气生硬道，“你用了什么让我们昏倒的！”
沈从医穿得那么单薄，却一点儿都不感到寒冷一般。
他说道，“公主殿下了解我的，哪怕是路边一点野花的香气，我也能制成治病救人的神药。野外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样金碧辉煌的宫殿了。”
“原皇的养心殿大概长年累月点燃着檀木香，身上早就沾染上檀木香，檀木可是上好的药材，再加上偏殿里每日送来的下等蜡烛和一些毒虫蜘蛛，我自然就能研制出一些东西来。”
所以这就是沈从医屡次三番勾原越过来的原因。还有她，她也是沈从医计划中的一环。
他算准了她的多疑，算准了她的性情，所以才能算计了一切。
姜木脸色绷得更紧。
是了，她不该忘记，沈从医不仅是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神医，更是全天下最好的毒医，见血封喉的毒药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能制作出来的东西。
“公主殿下，”沈从医还在那里极有耐心和尊重的问道，“这个赌我们要不要试试呢？”
姜木平静了片刻，“赌什么？”
事到如今，闹到这样难看，她也不曾尖声厉语的指责沈从医，也不曾试图靠以往情谊向沈从医求饶。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沈从医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沈从医了。
沈从医叹息一声，说道，“原皇总是表现得那样爱你，我却是不信的。不如让我们来看看，在关键时刻，他会不会抛下公主殿下您？”
“怎么赌？”
沈从医拿出一把刀，“公主殿下，这可能是这辈子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机会了。我会给他选择，要么他在我们面前自戕，让人妥善安排，将我们放走。要么……”他笑了笑，说道，“草民杀了您，再与您一道死，等到了黄泉路上，草民再跟公主您好生道歉。”
姜木垂头好久不说话。
沈从医耐心的问道，“公主殿下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到底你是因为帮山变故才变成如今这样，还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她抬起头道，“都未曾了解过你。”
“……”沈从医微微笑了笑说道，“大概我们从未了解过对方吧。”
偏殿的大门朝两边打开了。
“我只要原皇一人进来！”
外面嘈杂了许久，姜木听到身后的沈从医说道，“也许，他会听那些大臣们的话，连进来冒险都不愿。”
“他不会。”姜木如此说道。
果然，门前很快见到原越孤身一人走进来，一身黑衣衬得他如同煞神一般。
原越一进来，就看到沈从医挟持着姜木，那把刀就放在姜木的脖子上，使得他心脏一跳。
“我来了，你可以挟持我，放了姜木。”
沈从医微微摇头道，“原皇有武艺，草民不过一介凡人，如何能够控制得了你呢？”
原越冷着一张脸说道，“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对姜木吗？”
沈从医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们都要杀了我了，公主殿下只会是你一个人的，我想公主殿下陪陪我不可以吗？”
他微微一笑道，“原皇，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为了公主殿下的性命自戕，自戕后还要安排人将我和公主一起远走高飞，要么你选择自己活命，我与公主殿下一道共赴黄泉。”
沈从医道，“你对公主殿下的爱到底有几分呢？”
原越却绷着一张脸，与姜木对视上。
“我若是自戕，姜木便只能陪我一道死，我不可能放走她。”
原越的回答显然是沈从医始料未及的，可姜木却神情平静，一点儿都不意外。
从沈从医提出赌注的那一刻起，她便不认为原越会让她独活在这个世上。
“前者你是死，后者你更是死，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逃之夭夭。但是！”原越冰冷道，“你若是现在放了姜木，朕可以放你一条性命！”
“我不需要。”沈从医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和公主殿下一起死吧。”
“沈从医！你到底意欲何为！如果你是为了为帮山报仇，就不该将这个仇恨放到姜木身上！”
“你是堂堂原皇，我取不了你的性命，可我爱慕公主殿下，我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死。”
原越握紧拳头，不过向前一步，沈从医就带着姜木后退一步。
“站在原地不要动，你再轻举妄动一下，我就毫不犹豫与公主殿下共赴黄泉！”
“……”
原越没有再动。
沈从医笑了，“你瞧，你根本舍不得公主殿下死。”
然后他的神情就冷漠下来，“现在我给你十秒的时间！如果十秒之后你再不自戕，我就动手杀了公主殿下，与她一道共赴黄泉！”
“等等。”
姜木舔了舔唇，说不怕是假的，但是更多的是震撼。
她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原满星的哭声了，让她心揪了起来。
“公主殿下。”沈从医温柔的问她道，“您有什么临别之话想说吗？”
姜木不认为原越会顾及她的性命，因为沈从医的第一个选择对她来说就是不可能的。
原越只会选择和她一起死，又怎么可能会看她独活呢？
所以姜木哀求的看着原越道，“不要让原国国破好不好？”
若是原国国破……原满星只会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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