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不配？”
姜木问了，时春又不说了。
姜木牵起她的手，时春的一双手粗糙极了，她看了看，说道，“就当你曾经伺候过我，我不放心你呆在洗衣局吧。”
时春跪下，“奴婢该死。”
“死倒不至于，从洗衣局离开，先在麟星楼外伺候吧。”
“……是，奴婢遵命。”
时春离开时正碰见原越进来，行礼后出去了。
原越大步流星走进来道，“怎么把她叫回来了？”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原越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如今是越发傲娇了。”
“我哪敢呢？”
原越忍不住捏她鼻子，薄唇边先溢出笑意，“还说没有。”
他看了看姜木刚种下的种子，麟星楼内温暖如春，炭火充足，他感慨道，“难得你是真的喜欢这些。既然你喜欢，我让这天下所有种子都进贡给你可好？”
“个人爱好，何必劳动天下？”姜木漫不经心道，“若是有一天这件事是能有益于天下百姓的事情，我想我也算是多个用处了。”
“你只要在后宫，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好处了。”
姜木似笑非笑看向原越道，“是对于你来说吧？”
原越笑了，抱住姜木，亲了一下又一下，忽而感叹道，“突然感觉好幸福。”
“这就是我的毕生所愿。”
姜木多疑的看了一眼原越的神色，被他使劲揉头发道，“你又不信。”
“我可没这么说。”
原越笑了笑，没有再反驳姜木，缠着她去了解那些种子，等到夜深了，他理所当然与姜木夜宿麟星楼。
第二日，原越下天下昭令，令人送万种入朝，责令内务府刘保筛选种子，明面上的名义则是为天下百姓寻找良种，且未来皇后姜木一力揽下此事。
刘保这人从一开始就奉承姜木，如今听说未来帝后的重心在种子上，没少费心，就连带着农官都没有以前那样受人鄙视。
麟娇殿温暖的环境内，姜木种的玉米发芽了，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长出来。
可是那时的姜木并不知道玉米能带来什么好处，玉米只是她种的许多种子里的其中之一，顶多种子奇特一点罢了。
倒是刘保登门的时候看见了，暗地里留心，没几日就又从胡商手里购买一批种在内务府。
只是不管内务府如何费心，种的就是不如姜木种的，只是堪堪发芽罢了。
姜木起先以为自己都拒绝原越了，原越还要这么做，是为了成全他的爱意。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新皇登基，不但不改国号，名字都大大咧咧的毫不改名，完全是敷衍了事，顶多给了外界一点小小的面子，透露着一种你奈我何的狂妄。
可是原越确实也有资本，因为原国没几个月就稳定下来，甚至在准备科举。
毕竟朝堂上缺了许多朝臣，这让许多读书人都兴奋得要命，才不管皇帝是谁呢，但凡有点志向的都赶紧窗前苦读，哪里能有功夫去吟诗作对。
就是这个关口，原越告诉了姜木一件事。
“我要御驾亲征了。”
姜木少有的惊讶，原越却笑着道，“你别忘了我为何要将自己的身份广而告之。”
当时原越御驾亲征都到帮山前了，却因为伊皇怀疑他的身份，原越便先回来解决隐患。
如今内患已解，自然就到解外忧的时候了。
“你会如何对待帮山呢？”
“那就要看他们识不识相了。姜木，你知道的，有时候为帝者，大局为重，少数人的性命有时候就是取决于够不够重要。”
帮山是沈从医的故乡，若是帮山被牵连，沈从医又该何去何从？
原越却又道，“燕于北几月前先行前往边境，传信说沈从医已经代替了帮山管权之位，并且拒绝了伊皇的太子之位。他头脑还算清醒，想来帮山在他手里不至于到你想的那个地步。”
姜木哑然，“我没有……”
“你就是担心他罢了。”原越抚摸她的脸，喃喃道，“你的心总也捂不热。姜木，你什么时候……也能将我放在心上呢？”
姜木一时说不出话来，原越却抽回手，眉眼晦涩不明道，“姜木，你可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
原越的问话猝不及防，让姜木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原越却误会了这就是她的意思，直接俯身吻住了姜木，“罢了，反正无论如何你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原越带着姜木到床上去，姜木便也错失了开口的机会。
两人便在这微妙又沉闷的气氛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很早姜木似有所感，起来时另一半床榻已经凉了。
她心里还在回想昨夜原越的话，一旁的寻欢说道，“姑娘，陛下他今日已经……走了。”
姜木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越去了哪里。
原越竟是这么快就御驾亲征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未亮便走了。”
也是，原越既然要御驾亲征，那就要打伊皇个措手不及。
姜木躺了回去，却在被子里摸到什么，她拿出来一看，上面是她睡觉时的画像。
眉眼恬静又安然，足以可见画者是带有什么感情画下的这幅画。
不仅如此，画旁边还有四句诗。
‘流湍玉颜洗铅华，高行绝色蔑人流。’
‘光影不是含沙处，逆光更比日月明。’
这是原越曾经给她写的诗。
姜木再次看到这首诗时，感觉却和以往非常不一样。
这四句诗里……是关于她，更是藏有她名字的由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可姜木并没有等到寻欢回答，换上衣裳，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奔跑了起来，寻欢和镜水纷纷在后面追，姜木却停在紫禁城最高处的地方。
帝王的銮驾已经出了皇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姑娘。”
镜水连忙给姜木穿鞋，姜木却愣了许久。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等陛下回来说也是来得及的呀！您这样，陛下知道了会心疼的！”
姜木静默了片刻，“我未必……愿意去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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