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高挂着,燕于北拿着茶碗爬回断壁上,试着用手抹到水泡上。
“啊!”燕于北一声惨叫,涂着黄花荟的伤处像是被火灼烧一样滚烫难忍。
姜木顿时紧张道,“把它擦了!”她不由有些自责,“我只是看书上这么写的,我不知道会带来这样的后果!你没事吧!我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的。你现在怎么样了?”
燕于北滴下冷汗,却咬着牙关笑道,“你还说我啰嗦,你不也话挺多?”
“……”姜木抱臂,忽然不是那么在意燕于北的死活了,“你到底有事没事?”
“虽然……”看得出燕于北还是很疼,只是强忍着不露出异状,“虽然还是很疼,但是莫名觉得……觉得好像好了一点……”
很疼又觉得好了一点?
姜木连忙翻医书,“你确定吗?你现在还有什么感觉?”
燕于北擦去刚刚那点黄花荟,举起手臂一看,愣住了,“水泡没了,又变成红疹……不,是淡一点的红疹了。”
所以……是有用的吗?
姜木连忙道,“那你一点点的试。”
等到又一次傍晚来临时,燕于北身上的红疹都淡了痕迹。
“我现在感觉……身体几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了?”燕于北站起身动动手动动脚,脸色颇为惊喜。
“我现在是不是好了?”
“怎么证明你好了呢?首先我不可能以身犯险,其次我也不可能为你找来大夫。”
燕于北一愣,左右环顾环境,“这里离军营不远,可以让军医过来看看情况。”
姜木眼眸微动,语气忽而生硬道,“率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去军营的。”
原越御驾亲征,要是现在就在军营之中,她岂不是撞他个正着?
燕于北正拿出腰间的一样长条的竹筒,闻言一愣问道,“为什么?如今这乱世之中,哪里都不安生,不如呆在军营之中等此次疫病过去。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不用了!军营里那么多人,一旦发生疫病,我连逃都逃不了……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当没见过我吧!”
“可这黄花荟……我可以告诉你黄花荟是哪来的,再交给你药粉,毕竟药粉是怎么做的我也不知道,我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这些了。”
燕于北莫名目光黯然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
可他很快说道,“你既然不喜欢拘束,那便算了,等你走后我再引发信号弹!”
“……你说那是信号弹?”
“是啊,这里离军营不远,一旦发送信号弹,军营里的人很快就会赶来。”
“……”姜木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燕于北。
得知燕于北腰间就挂着信号弹之后,姜木想起燕于北之前看着天空等死时就越发百感交集。
“……一炷香后你再发送信号弹吧。”
姜木留下一点黄花荟和药粉,剩下的黄花荟和药粉都留给了燕于北,“祝你好运,早日找到对付疫病的办法。”
“谢谢!”
姜木坐上马车,燕于北忍不住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反正也不会再见了,有什么知道的必要呢?”
姜木就要驱马,余光看到地上那截烧得只剩半截的柱子,忽然问道,“这村庄里为何起火了?”
燕于北避开目光道,“我得了疫病,尸体也不过是给人带去惨剧……只是火燃起来之后,却又下了场雨。”
“……”
姜木一时复杂难言。
“祝你好运。”
在燕于北失落的目光下,姜木的马车渐渐驶离了他,刚刚来到村口,土地就开始震动。
她心不由提了起来,抬眸看去,只见远处许多原国士兵策马奔来。
她竟是迎面碰上了原国救兵!
她猛地转头看向燕于北,燕于北无辜的抬起双手。
也确实不是燕于北叫来的救兵。
“将军!”副将比燕于北年长了许多,却是老泪纵横道,“赤兔马来到军营,属下才知道你竟然就在这座村庄上受苦了!”
燕于北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到军医戴上面巾如临大敌的靠近他,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
直到军医一声欣喜若狂的大叫,好似疯了一般。
“将军你真的感染过疫病吗!”
得到燕于北的肯定,军医那满是疲惫的脸庞焕发出生机,“将军你的疫病痊愈了!”
“疫病有救了!”
“疫病有救了!”
军医的话语似乎能够感染人心,姜木明显看到所有将士的脸上都是欣喜若狂,无数双眼睛全部都焕发生机!
“是谁带来了这些药草!”
终于,军医顺着燕于北的目光朝姜木看了过来,一个激动箭步冲上来握住姜木的手。
姜木对上他一双泪眼,“姑娘!你可知道你此举惠及多少人啊!就是圣人也不为过!”
“……”
姜木知道自己一时恐怕难以走了。
可让她欣喜的是,她很快得到一个消息。
“疫病找到解药之事先不要传出去,一来不能让敌人知晓,二来等所有解药都就位之时,我们才有底气承受数十万大军的欣喜!”燕于北难掩激动道,“陛下可还在军营之中?得速速禀告陛下才行!”
副将苦笑道,“陛下若是在……早就亲自来接将军了。”
剩下的话姜木听不到了,可她已经知道原越不在军营中。
她垂下眼眸。
原越回京了吗?
也是,原越是一国之君,疫病正逢爆发之时,他若是不赶紧离开前线,那些挂心帝王安危的大臣们早就闹起来了。
“姑娘!请问这黄花荟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与黄花荟掺杂在一起的药粉倒是普通,可是这黄花荟,老夫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姜木眼眸一颤。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是在伊国的大皇子府中得到的,还是说自己曾经在原国皇宫中亲手栽种过?
先不说后者说不得,就是前者,大皇子府里的黄花荟都在这里了,再去大皇子府里也没有黄花荟了。
“……这是我从边境偶然看到的,对治疗外伤有一点作用,至于是边境哪里……我不记得了。”
大皇子府中的黄花荟就是在边境得到的。
姜木只能说到这里了。
看来……姜木不能在这里多呆下去,得尽早离开,否则早晚都有露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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