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久久未答，原越却不依不饶道，“姜木，你希望朕选秀吗？”
“……我为什么，不希望你选秀呢？”
“因为你会吃醋，因为你在爱我。”
姜木抬眸，方才心中莫名的感觉忽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若是不吃醋，不爱你呢？”
“……”
那他就会选秀。
不出一日，姜木就听到原越抄了好几个贪官的家。
那是为了打伊国吗？
不是，那是为了选秀。
伊芳莲站在养心殿的大门外，眉眼讥诮的看着她道，“哀家从前说什么来着？宠爱只是一时的，我儿马上就有新人，只要有了新人，你就会被遗忘！”
姜木面色怪异的看着伊芳莲。
伊芳莲明知原越不是她的孩子，可她照样能够狐假虎威得自然。
不过……
“太后娘娘的头发这是怎么了？”
伊芳莲脸色一僵。
纵使已经足够多的饰品掩饰了，可还是能看出伊芳莲狗啃的头发。
而这一切都是假姜木干的！
岂有此理！
越想伊芳莲越气，就这还不够，姜木还要说道，“外人都说您对麟娇公主宛如后娘对待继女一般。如今陛下抄家贪官却是正好，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想来这笔钱少不得要修缮宫殿，否则新入宫的妃子住哪儿呢？”
“若是修缮宫殿……太后娘娘不会特意避开麟娇公主吧？”
姜木遗憾的说道，“那岂不是正撞在外人的口舌之上，郑大人恐怕又要参您一笔了。”
她让苏奴接过参汤道，“有劳太后娘娘的参汤了，臣妾会跟陛下说您的心意。”
“榕妃！”
“苏奴，关门。”
养心殿的大门关上了。
姜木说完该说的话，那是一点都不耽搁，关门关得很快速，一句话都不跟伊芳莲多说。
伊芳莲气死了，在外面喊，“榕妃！后娘这两个字是不是你教给她的！”
“主子。”苏奴道，“您既不喜她，哪怕她是太后，陛下也能够让她不再来养心殿的，您为何……”
为何非要去招惹伊太后呢？
姜木恹恹的坐在窗前，半响说道，“苏奴，我很无聊。”
“……”
她侧首，看着苏奴道，“原越有他的国家大事要办，只有我，只能在养心殿里楼上楼下的走，半步都不能出。”
“……”
“我不可以找人说话吗？”
“……”
苏奴没话说了。
后宫的消遣就那么几样。
被帝王宠爱听起来是件很好的事情。可是事实就是，姜木连镜水都不能见，养心殿半步都不能出，整日整日只能枯坐在窗前。
也许苏奴将她的话都传达给姜木了，午后姜木收到一件礼物。
那是一样琉璃珠，有半人高，仔细看里面还有五彩斑斓的色彩，放置在架子上，还能够打散。
姜木花了点时间，便将琉璃珠又恢复成圆形了。
原越回来时看到了，边净手边说道，“这是从被抄家的官员家里收来的东西，很多人都拼不回来，你倒是拼得快。”
姜木撇了撇嘴道，“从前父皇拿给我玩过。”
原越一顿，擦干手道，“这我倒是不知晓。”否则便不会把它送给姜木。
“它确实挺好玩的。”姜木仰首道，“我很喜欢。”
原越抿了抿薄唇，自己很不满意道，“我会再送给你更多好玩且新奇的东西。”
姜木看了看他，忽而从桌底拿出许多瓶瓶罐罐道，“这些东西都交给你。”
原越打开一个瓶子，里面装着像是药一样的东西。
他心里已经猜出这是什么了。
果然姜木说道，“这是易容的药膏。”她瞥了一眼原越道，“不管我用它们几次，你永远不会收走它们。”
原越似笑非笑道，“现在你不就将它们都交出来了吗？”
“……”
“你是都交出来了吧？”
“当然。”姜木面不改色道。
两人对视一会儿，姜木始终诚恳无比。
原越俯首亲了亲她的唇瓣，抬首说道，“过来帮朕挑一挑。”
挑什么？
姜木很快知道了。
她跟随原越来到桌案前，桌上摆放着一叠又一叠的……女子画像。
画像边上都用朱笔勾着两个红勾，原越这里就是最后一关。
“这些都是容貌和家世都尚可的女子，等朕最后一次筛选过后，她们便会入宫学上一段时间的规矩，然后来到殿前选秀。”
“……”
“你不是一直都苦于没有出养心殿的机会吗？”原越扶住她的双肩，凤眸专注道，“你毕竟贵为榕妃，届时选秀就由你和我一起掌眼。”
“……”
“只要你点头，我便点头。只要你摇头，我便绝不选那人入宫，你觉得如何？”
姜木觉得如何？
她抹去心里莫名的情绪，仰首道，“好啊，这可是你让我选的。”
“……”原越垂眸，眸内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木蓦然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沉默维持得有点久，原越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啊，我让你选的。”
不知为何，姜木总觉得原越的话似是而非。
可是她很快挥开了心绪。
别说原越是为了让她吃醋才选秀这种话了。
还是那句话。
以原越的性情，他若是不想选秀，谁都拦不住他，更别提原越才不会是那种为了赌气去做下决定的人。
与其说其他可能，不如说是——原越若是想选秀，谁也拦不住他。
他就是想选秀。
帝王就是应该选秀。
原越确实想选秀。
他和冯同在书房中静立许久，书房也有一幅巨大的地图。
半响，原越开口道，“你能做到吗？”
话虽这么问，但是他凤眸微瞥，显然没给冯同第二个选择。
可冯同目光热切，激动万分道，“属下定能做到！陛下借选秀借口除掉那些吃里扒外的官员，粮草军费无人贪墨！无后方之忧，战场将士定然所向披靡！”
“待燕大将军打响攻向伊国的第一仗，属下带领三万将士直入敌营，里应外合，定然会除掉伊国手脚！”
“只是……”冯同小心翼翼道，“该定在什么日子好呢？”
原越抬起凤眸，凤眸内似笑非笑道，“自然是……选秀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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