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妃!

    关太妃不可思议道,“你是麟娇公主!”

    姜木已经无暇顾及关太妃的反应了,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她冷声道,“你在跟踪我!”

    冯同一口叫破她的身份,姜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时间点,冯同就藏在隐蔽的地方,若不是跟踪她,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冯同跟踪她,就意味着……

    月色洒落麟娇殿,姜木的脸色惨白如纸。

    ——

    养心殿。

    原越坐在上首,喜怒难辨。

    姜木站立着,冯同就跪在她身旁。

    冯同已经挨了原越一顿斥。

    作为禁军统领,别的禁军还没被发现呢,他率先被发现。

    “你当真是给皇宫禁军们做了很好的典范!不愧为禁军统领!”

    冯同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灰,硬是不敢反驳一句话。

    “下去自罚鞭子!”

    “是!”

    冯同下去了。

    “你们也下去。”原越又说。

    养心殿的宫人们几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偏生就苏奴一动不动。

    原越冷笑道,“怎么?担心她?”

    “……”

    苏奴退下了。

    养心殿便只剩原越和姜木,寂静得可怕。

    檀香味萦绕姜木的周身,似乎要顺着她的毛孔往里钻。

    忽然,她感觉到原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一块巨石,仿佛一座大山,几乎要将她压垮在原地。

    原越靠近了她,因为她看到帝王的龙袍衣角。

    她的下巴被轻轻勾起,她倔强的不愿意看他。

    原越轻笑一声,大拇指摩擦着她粗糙的易容。

    “沈从医……你的情郎当真是好样的!”

    然后原越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外面的天色还有明亮的月光照耀,原越的脸色却黑沉如锅底。

    他也不知道是在惩罚姜木还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光是情郎二字,就让原越无法忍受。

    “去把易容洗了!”

    姜木没动。

    原越冷笑一声,拉着她到早就准备的热水面前,大手拘起水,一点一点的抹着姜木的脸,直到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细腻瓷白的脸便显露出来。

    与方才相比,原本的绝美就更显瞩目。

    半点脂粉不沾,都美得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可是姜木有多么美,她的心门就有多难打开。

    “暗道在哪儿?”

    原越直接开口问了。

    姜木的瞳孔肉眼可见的一缩,然后又恢复如常。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原越的手下用了点力道。

    “姜木,你这是把朕当傻子。”

    姜木的心又是一颤。

    她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若是她没有更谨慎一些,不敢想象关太妃若是没有出现在言福殿里,她的下场该是什么样的。

    什么十日期限……这都是原越的陷阱!

    原越是世上最优秀的猎人,总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还要将猎物所有退路毁得一干二净。

    姜木若是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被原越摸到暗道,那她就将一无所有,一生都将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中,困在原越的金丝笼中!

    可是为什么?

    姜木不可避免的恐惧起来。

    原越当真如此洞悉人心吗!

    他为什么知道暗道!

    甚至原越根本不听她的辩驳,只是格外笃定自己的推断,不会因为姜木的态度而怀疑自己。

    “是吗?你信不信朕让人将整座麟娇殿翻个底朝天,然后当着你的面把暗道全部填了!”

    “……”

    姜木信。

    她怎么能不信?

    原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不,原越找不到暗道的。

    麟娇殿那么大……

    姜木正抱有侥幸,就听原越忽然说道,“暗道在麟星楼上吧?你说朕把麟星楼的地板整个掀了,是不是就能找到暗道?”

    “……不!”姜木再也忍耐不住,慌不择路地扑向原越道,“没有暗道!我只是觉得麟娇殿没什么人烟,所以想要易容躲在里面!”

    原越笔直站着,只拿凤眸瞧她,不动如山般。

    姜木丝毫不知道她被原越完全牵动着,使得两人的身体越贴越近,她只是不甘心看到唯一一条出路就这样被毁了。

    “原越!你叫我怎么接受!”她不惜为了这条出路去出卖自己的一部分心声。

    “为何你就是不能放过我!纵使你从来不是我的五皇兄,我也从来都是把你当五皇兄对待!十年前我就出现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十一妹妹,你对我怎么下得了手!”

    “哪怕我们没有血缘,我待你还是如同对待哥哥!”

    尾音落下,四周一静。

    姜木与原越那双凤眸极近,她睫毛一颤,看到原越的薄唇微勾,然后她的腰身便被紧紧环抱住。

    “你把我当哥哥……”原越说道,“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把你看作妹妹。”

    “……兄妹之名做了将近二十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你不明白……姜木。”原越俯首,鼻尖触上姜木的鼻尖,温润微温。

    姜木杏眸内闪过一些迷茫,然后就见原越凑近,她挣脱不开,恐慌之下斥道,“原越你能不能别发情!”

    原越一顿。

    姜木更恐慌了,说道,“我求你了!五皇兄!五哥哥!我求你了!”

    “……”

    姜木很少这样叫他。

    原越的凤眸内更暗沉了,姜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结果却见原越拉开了一分距离。

    原越终于勉强能够忍耐,然后表情在烛火的光亮中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姜木,你这个骗子。”

    “……”

    “你怕朕。”

    原越轻轻地、却极为笃定的说道。

    姜木长长的睫毛一颤。

    在这一刻,在原越的目光中,她的任何情绪无所遁形。

    是,没错,她是怕原越。

    而正如原越看破她一样,她也看破了此时的原越。

    原越他想要她。

    这份情绪已经被原越强忍着收回去一次了。

    让姜木庆幸又极度恐慌的是,原越又强制收回去第二次。

    就在她面前。

    她听到原越再一次说道,“姜木。”

    他又连名带姓的叫她。

    “我等你来求我。”

    姜木的心重重一沉,仿佛跌至谷底。

    她被一副轿辇护送着回到常青宫。

    镜水惊讶的迎了上来,“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常青宫的榕妃看书不喜欢身边有人在,所以镜水根本不知道姜木易容离开。

    姜木故意的。

    镜水别说是从犯了,就说是故作不知,都会引来祸事,姜木当然不会做这种事。

    可是她是不是还是想简单了?

    姜木抚了抚镜水的乱发,有些茫然无措。

    她有什么要求原越的?

    原越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她的?

    镜水?

    还是她自己的性命?

    如果是这样,原越真是卑鄙透了。

    可是姜木很快就明白,求之所以是求字,是因为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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