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狠狠吸一口气。
镜水钻进营帐,表情也很不好看,为姜木穿衣后拦住她。
“姑娘,她明显不安好意,我们就是不理她,她难道还能闯进来不成?”
姜木道,“昨日,我们遇到饿狼之事,恐怕瞒不了容贵妃。”
镜水瞪大眼道,“姑娘你的意思是……”
“她怀疑我了。”
营帐外,容贵妃又扯起她的假面,仿佛看到姜木她就高兴。
“眼看着快午时了,姜妹妹这是刚醒吗。”
姜木冷漠道,“干你何事?”
容贵妃笑了笑道,“本宫方才散步呢,有些累了。”她抚了抚微凸的肚子,说道,“可否让本宫进去歇歇?”
美眸下,容贵妃的眼中没有半分笑意,毫无波澜的倒映姜木的脸庞。
又会拒绝吧?
可是这次……可是有关于龙椅上坐着的到底是谁呢?
她那么爱她的父皇,难道就能容忍原越的皇位?
姜国已破,不再延续。
若是她说出来,恐怕姜木都要求着和她合作。
所以容贵妃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善解人意的说道,“没关系的,这是姜妹妹的营帐,姜妹妹不肯也是能理解的,本宫还是先离开好了,免得姜妹妹为难……”
“进来吧。”
容贵妃一顿,神情仿佛凝固了一刻,然后继续扯着她的假面问道,“姜妹妹说什么?”
“我说,”姜木扯出灿烂的假面继续说道,“进来吧。”
“毕竟你脸皮这么厚,仗着身份和孩子让我妥协,我还能说什么呢?”
周围的宫人们和禁军们面色怪异的看了过来。
容贵妃脸皮微抖。
是了,众目睽睽下,姜木当然不怕她对她不利。
可是……
都说了,她是来与姜木互惠互利的。
于是容贵妃故作不知道,“那多谢姜妹妹了。”
进入营帐,镜水像防贼一样防着容贵妃。
容贵妃觉得可笑,所以她又笑了笑,对着姜木说道,“这次也没茶吗?”
“你不配喝茶。”
“……”
姜木微顿,很意外的抬头问道,“怎么?容贵妃心里没数吗?”
“……”
她们两个都什么关系了,还要姜木装什么?
“噢,差点忘了。就算没必要装,容贵妃也一定要像戏子一样做戏,任谁看了都不信你是京城第一才女。”
“比起大家闺秀,容贵妃更擅长做个戏子。”
容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姜木,却对上姜木无畏的脸庞。
“是了。姜妹妹总是误会我。”
容贵妃又说道,“对待沈从医之事呢?姜妹妹误会我就算了,又何必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么久了,姜木对此事一声不吭,甚至对她如避狼虎。
容贵妃温温柔柔道,“看来姜妹妹没有那么喜欢沈从医。”
姜木却讶异道,“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
那种话一听就是威胁的意思好吗?
何况就是真的,按照常理来说,姜木难道就不想知道沈从医是怎么死的,尸身又在哪里?死前又是否会被折磨?
容贵妃定定的看着姜木,姜木却比她还要冷漠道,“若是他死了,我每时每刻都会为他悲伤。若是他没死……”她冷笑了一声,讥诮道,“史官之事你说谎,从医哥哥的事情你也说谎,我凭什么凭的你使唤威胁?”
容贵妃愣了一会儿。
她不说话,姜木当然也不说话。
她只希望能够解决掉容贵妃这个麻烦。
至于沈从医……
与其相信容贵妃,最后不光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自己去查。
结果容贵妃却叹息了一声,遗憾似的说道,“姜妹妹果然聪慧至极。”
她笑颜如花的看着姜木道,“罢了,我告诉你真话好了。”
“想来你也明白,我是一定会让人跟着沈从医的,陛下想来也一定是。”
“可是忽然有一天,沈从医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容贵妃似乎愁他人所愁,双眉微皱的道,“姜妹妹你如此聪慧,不如猜猜……是什么导致沈从医在郑家的跟踪下消失的呢?”
“这京城上下,又有几个人有资格让沈从医消失不见呢?”
容贵妃的语速极慢,神情担忧。
“你说你的沈从医……会不会被陛下解决了呢?”
“就在无人的角落里,那样出众能拯救无数人的神医沈从医……就在无人的角落里浑身鲜血,受尽屈辱的死去……”
“那样的画面……”容贵妃闭眸,缓缓摇头道,“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她睁眼,对姜木道,“姜妹妹,你说是吗?”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挑拨。
若是姜木真的爱慕容贵妃话中的那个人,定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伤心欲绝。
姜木也果真爱慕沈从医。
她的手几乎是立刻便紧握成拳。
容贵妃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姜木的手上,却见不过瞬间,那手的主人一瞬间便松懈了。
“我说了。”姜木道,“若是他死了,我就每时每刻为他难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她站了起来,紧盯着容贵妃道,“可是不管我是什么反应,好像都跟容贵妃无关吧!”
“倒是容贵妃你,身在后宫却联系外戚,宫外之事你无所不知,不知若是原越知道了,你又要如何自处!”
姜木确定了。
沈从医和容贵妃无关。
若是有关,容贵妃绝对不会放过威胁她的。
至于沈从医的消失为何会不被原越知晓原因,原越昨夜又是否说谎……
不,不会的,原越若不是酒后吐真言,早在她问这个问题时便要用他那双赤红的眼眸折腾她了。
以原越的占有欲,他不可能轻轻放过。
更何况……
她凭什么要相信容贵妃的话?
她满口谎话,姜木若是相信她,早就成了容贵妃手中的刀了!
既然容贵妃没有威胁她的弱点,姜木便要远离容贵妃。
不管是郑太傅,还是郑家,一概与她无关。
就是他们要坑害原越,原越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若是她入局,她的下场说不定是什么样。
明明姜木已经破局,容贵妃却还是不急不缓的坐在原地,仿佛有恃无恐,淡淡的、却又含着悲哀的看着姜木。
那是一种替姜木悲哀的神情。
姜木皱眉,只觉得恶心欲呕。
可是容贵妃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睫毛微颤。
姜木只听见容贵妃说道,“是啊,你听听你直呼陛下的名字。”
“原越,原越……原国……”向来守礼又温柔体贴的容贵妃竟然直呼当今陛下的名讳。
“今夕是何夕,姜国何时曾复国?”
容贵妃的叹息声幽幽。
“姜妹妹,你焉能接受……天下永无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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