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掩盖真相呢？”
原越寻了个最佳的视角，凤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姜木。
果然，他很快就见到姜木的面容。
姜木震惊抬头。
原越恶劣道，“古时多少帝王意欲青史留名，只求在世上甚至千百年后的世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今啊，就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朕面前。朕不才，没有那名垂青史的才干，那朕为什么要放过这次机会呢？”
姜木杏眸内不可思议。
“可这是骂名！”
“骂名亦是名！”
室内一静。
原越忽而笑道，“瞧瞧，瞧瞧，朕还要恭喜麟娇公主呢。”
姜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恭喜她什么？
原越笑了，缓缓靠近姜木，抹去她脸颊上的血痕。
就是这抹血痕，为绝色增色，颜色鲜明的反差。血腥与瓷白，让人无比惊艳。
“麟娇公主，您成为朕的宠妃，朕当然要恭喜您也名垂青史。”
“甚至啊，朕还要恭喜你父皇呢。”
原越就这样轻飘飘的说道。
如果言语能够杀死人，姜木早就被他杀死千百次。
姜木心中震震，却还是紧紧盯住原越，仿佛盯着救命稻草。
“那也是你父皇！”
“他不是。”
原越展开手臂，臂长的压迫感让姜木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疯子！
可是疯子还没疯够。
原越叹道，“朕姓原名越，你我身下这片土地叫原国。这是朕的原国，是让你我名垂千史的史册之地！”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原姓，朕就只是朕。朕送姜国明澄皇名垂青史的机会，省得他国破家亡后无人记载，他应该感谢朕！朕更应该恭喜你！恭喜你的父皇被朕赠送一个名垂青史！”
此时屋子里，太后早就收起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原越注意到。
姜木从来没有哪一刻如同此时一般认识到原越的疯魔。
原越他疯了。
他绝对疯了。
原越大笑道，“你也可以恭喜你的父皇！”
一字一句，全都在刺激姜木。
姜木紧紧攥拳，却再也忍不了，仰头道，“你不许这么说我父皇！”
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原越忽而俯下身子，和姜木面对面。
姜木能够清晰看到原越深邃的五官，能够看到原越的眉眼，看到他凤眸内的深渊。
原国帝王强大又疯魔，名声差到整个原国无人不知。
他杀大臣。
他不顾世俗。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姜木忽见面前的帝王薄唇开启，轻声说道，“朕若想你谢罪，早在你易容暴露那时，你就没命在。”
“……”
姜木的杏眸睁大。
其实有一瞬间她不能够理解原越的意思。
她怎么能理解呢？
她从头到尾都以为原越他不知道。
她从头到尾忐忑不安的只有落水后再见到原越，原越会不会不等她开口就将她杀掉。
为什么她会这样认为？
因为这是全天下的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有权势又有丑事，那该赶紧把丑事秘密处置掉啊！
结果……
原越说什么？
易容暴露那时……
那时她被软禁了。
她脸上的伤好了。
原越和苏奴平静如常。
她怎么可能露出真容呢？
若是露出真容，原越和苏奴不该是那样的反应！
那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稀松平常！
所以姜木化妆。
所以姜木把自己化为丑女。
而原越他就眼睁睁目睹一切。
甚至……
甚至御花园落水，关太妃的宫女忽然暴起将她推入御花园……
这一切……会不会都是原越想要看到的？
因为他想要名垂青史。
他早就谋划利用姜木，利用前朝的麟娇公主——她来名垂青史！
这就是原越吗？
姜木心中几乎要呕血，厉声道：
“姜越！”
【皇兄！】
麟娇殿的麟星楼上，小公主朝宫道上的姜越挥手，兴高采烈，【终于遇见你了！你伤好了吗！快上来跟本公主玩啊！】
姜越被宫人带上来。
小公主检查他的伤势，顿时开心得蹦跳起来，【你伤好了！太好了！从今以后有我在，伊妃不敢再打你了！】
姜越终于抬起头来。
小公主愣住。
姜越的眼眸如同饿狼，死死盯住她，内里满是憎恨。
【你在可怜我吗？】
小公主愣住，【本公主……本公主只是在关心你……】
【你就是在可怜我！】
【我是在帮你！】
【可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小公主惊吓。
阴郁的五皇子步步紧逼，【是因为你娇气，所以宫中奴才被遣散干净！你噩梦半年，我便被母亲鞭打半年！是因为你，给了我亲生母亲亲手打死我的机会！事到如今！你何必假惺惺！】
【姜越……】小公主泪眼汪汪的叫道。
“别叫我姜越！”
原越怒道。
姜木听不进去，她终于看向苏奴。
从一开始，她就不敢正视苏奴。
因为她羞愧！
可是如今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膝行几步，试图抓住苏奴衣摆。
“苏奴！苏奴！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从……”她喉咙梗塞，“你们几月前就知道了？”
苏奴避开姜木正前方，低头不敢直视姜木，却又忍不住想要去扶起姜木。
“滚开！”
姜木明白了。
姜木几欲崩溃。
“苏奴！我的好苏奴！苏奴不是这样的！”
她被软禁了多久？
苏奴有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告知她真相的机会。
可是苏奴做了什么？
他眼睁睁望着！
他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原越的榕妃！
“公主……”
“别叫我！你不是苏奴！我的苏奴不会这样对我的！”
姜木只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如此绝望，如此打击之下，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父皇慈爱的面容。
一切都是骗局！
可是父皇不是。
父皇的爱是真的。
有了父皇，才有了姜木。
姜木不能让父皇蒙羞！
原越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也似乎是终于满意姜木的反应。
他丢下一句，“趁早接受现实吧！麟娇公主都是过去，从今往后，你只是朕的女人！”
原越走了。
太后也走了。
苏奴也走了。
没人管姜木的死活。
姜木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坚持活着有什么用？
她恨不得去死。
可是原越大概真的很了解她。
他越是让明澄皇有“名垂青史”的可能，姜木就越要反抗这一切。
还有办法的。
一定还有办法的……
对了……还有一个人能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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