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最终还是决定,让羌活服下那碗新方子熬出来的汤药。

    “我相信她!”南知意看着面前的大夫,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我相信她写的方子,给她用药吧!”

    当那碗黑漆漆的汤药送到南知意手里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端着碗喂到了羌活的嘴里:“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回沙洲的,你得给我醒过来!”

    昏迷不醒的羌活,差点喝不下那碗药,南知意捏着勺子一点一点的灌进他的嘴里,吃饱饭喝下每一滴汤药。

    漫漫长夜,南知意甚至没能换下那身铠甲,就那么穿着那身沉重而又冰冷的铠甲,直挺挺的坐在一旁的地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躺在那里的羌活。

    姜怀月准备了一些吃食送过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南知意像一座山似的靠坐在地上,要不是他还会动弹,姜怀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时想不开,虽她去了。

    “南大哥,这里我来守着,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姜怀月走到南知意身边,低声说道。

    南知意头都没抬一下,直挺挺的坐在那儿:“我就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去!我要她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姜怀月心中酸涩,随后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南知意:“那你先吃点东西吧,别等到时候羌活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你又倒下了!”

    没等南知意反应,姜怀月就直接把那个包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南知意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里的包子,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笑了一声:“江南果然富庶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里头竟然还吃得起包子,这要是在沙洲,能喝上一口掺着石头的粟米稀饭,大家伙真的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姜怀月看着手里那白花花的包子,目光微微收敛:“谁说不是呢?都说江南风水好,养的人也水灵,只是,大家每日都是吃这些精细的粮食,自然生的水灵灵的。”

    “要是沙洲的人也能吃上这些白花花的包子,还有那些胡人什么事!”南知意放下手里的包子,显然没什么胃口。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图攻打我朝,为的不就是这口雪白的包子吗?”姜怀月嗤笑一声,随后看向南知意,“你要是没什么胃口,我还让人煮了白粥,要不要喝一些?”

    南知意摇了摇头:“没胃口!”

    姜怀月也不勉强,只是在一旁找了张凳子坐下:“羌活从小试药,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毒药都能活下来,不至于被这个瘟疫拿下,你……放宽心。”

    “你若是能放心,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南知意回头看向姜怀月,低声说道。

    姜怀月有些挫败的长叹一口气:“我刚从安置营回来,吃了药的几个人,现在都在昏睡,我实在是不放心,便想着过来看看!”

    “她也睡着,不知道如何!”南知意看着躺在那里的羌活。

    医女担心羌活染了病给他们,在她的床帐周围围了纱帐,他们坐在外面,也只能依稀瞧见有里头的轮廓。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羌活忽然剧烈的开始咳嗽,守在外面的医女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她可以上前,扶着羌活的头,让她半坐起身,好让她咳得轻松一些。

    可羌活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医女看着羌活的脸色逐渐涨的通红,她本能的拿起一旁的痰盂,只是还没来得及将痰盂放到羌活面前,她已经“哇”的一声吐出一汪黑色的淤血。

    “都别过来!”医女厉声呵斥,“谁都不许过来!”

    姜怀月看着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苍白的医女,紧紧的捏紧了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医女看着羌活吐在自己手上的淤血,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她吃的药是她自己新写的方子,其中几位药的用量几乎致死,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吗?等着她死不成?”南知意大声责问道,“你是大夫啊,你要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难不成就这样干等着不成?”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几声通报。

    姜怀月心中莫名不安,随后快步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好几个大夫提着药箱向着不远处的营地迅速跑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语嫣,赶紧抓住了一个大夫询问,没一会儿,她便神色焦灼的跑了回来:“小姐,服过药的好几个都吐血了,而且说是都是非常大口的淤血,现在那边已经闹开了!”

    姜怀月紧紧的抿着唇,脸色说不上好看:“赵辰溪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现在多半还在外面巡逻!”语嫣低声说道。

    “让王爷立刻回来镇守,等会儿说不定会闹开,我们需要一个人控制住局面。”姜怀月看向语嫣,低声说道,“立刻派人讲这里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那些病患,今日允许武力镇压!”

    语嫣眼睛一跳:“小姐……”

    “人在生死存亡之间,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姜怀月冷声说道。

    语嫣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怀月,随后低声应下:“是,小姐!”

    赵辰溪赶来的时候,带来人马已经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所有人都被看管起来,有人出门如厕,却被塞回一个马桶赶了回去,顿时人心惶惶。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马围了过来,别是出什么大事了?”被塞了个马桶赶回来的男人,男人愕然的现在大通铺前,“咱们不会要被烧死了吧?”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要是要死咱们早就被烧死了,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一旁的男人忍不住皱眉,“大约是营地里又有人闹事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闹什么,给吃给喝给治病的,还想怎么样?”有人颇有几分不耐烦,“难不成真的要闹的没人管咱们了,他们才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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