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皎皎的死,在这偌大汴京城了,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难得有人与她要好,也无非说一句可惜,过几日也就忘了,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爷,您布下的渔网,有鱼上钩了!”小满一得了消息,便赶紧来报。

    正在看卷宗的赵辰溪缓缓抬头:“王春德呢?”

    “王大人一直都守在那里!”小满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取下外袍走到赵辰溪身边,“爷,咱们现在过去吗?”

    “嗯!”赵辰溪淡淡的应了一声,“这背后的人,还挺能忍的,愣是这么多天才来!这里面,怕是有蹊跷!”

    赵辰溪连夜赶回大理寺的时候,季鹤轩也刚刚到,他看着慌慌张张往里走的赵辰溪,忍不住蹙眉:“这厮不是在吗?那王春德干嘛还往我这里送信啊!”

    “看样子,王爷应该也是刚刚赶回来,这件事毕竟还是涉及姜小姐,爷都已经到了,不如就顺便进去看一眼?”一旁的春雨低声说道。

    春猎的时候,季鹤轩原是收到了请柬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一个商贾没必要出现在这种地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去,却没想到,姜怀月竟然差点死在了这场春猎。

    季鹤轩展开手里的折扇,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咱们去看看这个热闹!”

    小厮赶紧跟着季鹤轩往里走。

    纵然已经是深夜,大理寺依旧灯火通明。

    抓到人以后,王春德一直都在大理寺等着,眼瞅着天都要全黑了,赵辰溪都还没回来,他没了办法,就派人去请了季鹤轩。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位爷,又在大理寺门口,遇上了。

    “你怎么来了?”赵辰溪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季鹤轩,一脸的狐疑。

    “事关我家月儿,我这个舅舅,自然是要来的!”季鹤轩摇着手里的折扇,轻笑了一声。

    赵辰溪瞥了一眼季鹤轩,随后快步往里走。

    王春德跟在赵辰溪身边,说着抓捕到这个刺客时的细节。

    “他在衙门的后门已经晃悠好几天了,我们早就发现这个人有问题,但是考虑到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动静,一直到今天早上,他摸进了地牢,才被我们抓到,不过,这个人……”王春德一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赵辰溪微微皱眉,“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太潦草了!”王春德想了很久,然后说了这个一个形容词。

    “太潦草?”赵辰溪挑眉,“这算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爷自己去看一看,应该也就能明白属下说的潦草是什么意思了!”王春德有些无奈地说道。

    赵辰溪越发奇怪,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倒是跟在后面的季鹤轩有几分了然,毕竟,他曾经听到过王春德这么形容过一个人,而当时,那个人就是别人花钱买来的一个替死鬼。

    赵辰溪走进地牢,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关在地字号牢房的刺客。

    这个刺客,的确就如同王春德说的那样,很……潦草。

    要怎么形容这种潦草呢,刺杀公主的那批人,除了认错了公主和姜怀月,埋伏,刺杀,以及自戕,都做得很干净利落,分明是被人专门培养出来做暗卫的。

    而眼前这个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显然不太对劲。

    他从头到脚,都没有半点正规军的味道,怎么看,都像极了一个常年在路边耀武扬威的地痞流氓,纵然他穿得一身精致的夜行衣,可怎么看,都很违和。

    季鹤轩慢慢的走上前,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现下哎,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床上,脱了一只袜子在抠脚,抠完以后还要放在鼻子下,闻一闻,看得他都皱了皱鼻子,满脸的嫌弃。

    季鹤轩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最后不由得嗤笑一声:“这个人,从头到脚,哪里有半点刺客的样子,你们别是抓错人了!”

    王春德有些无奈地看一下季鹤轩:“我也觉得他很不对,但是他自己直接认罪了,他说他就是来刺杀原本住在金字一号房的犯人的!”

    “连这个犯人住在哪里都知道,那的确不像是抓错了人,不过这个人很有可能跟那群人并不是一伙的。”赵辰溪淡淡的说道,“这件刺杀案里面怕是有些古怪。”

    赵辰溪把人提出来,正要准备用刑的时候,那个犯人主动交代:“我不过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杀人灭口,我收了银子自然要帮别人办事,如今没杀成人,想来也用不着你们用刑,你大可以判我坐几年牢?”

    听着这个人的话,赵辰溪也好,季鹤轩也罢,两个人瞬间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杀手,应该只是收了钱财的地痞流氓,而且应该算得上是惯犯了。

    他冒充杀手,在四处找那些有着很大怨念想要杀人的冤大头,从他们手上的钱才骗到手以后,然后去衙门走走样子,毕竟一个杀人未遂的杀手,大多也只坐做几年牢。

    “你怕是被人骗了,你可知道你要杀的人是谁?”赵辰溪在男人面前坐下。

    “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活捉的倒霉蛋吧罢了!”男人冷笑,“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帮人做事还被人抓住了,那可真是丢人啊。”

    季鹤轩凑到赵辰溪身边:“这样的人你都能忍?”

    赵辰溪没搭理他,只是慢慢悠悠地说出来一句:“你刺杀的那个倒霉蛋,他要刺杀的人可是当朝的嫡公主,你可知道刺杀皇家人是什么样的罪行?”

    男人一个机灵,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赵辰溪:“什么嫡公主?你休想诓骗我,我不过就是来杀一个没本事的愣头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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