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便到了镇上。

    找到武大,告诉对方自己想买人,让他安排个小弟带路,帮忙介绍一个靠谱一点的人牙子。

    武大立马喊了一个小弟过来:“捞人这块他最熟,嫂子想要用人,不管是买还是请,找他准没错。”

    少年名叫阿飞,形象与传统的乖巧少年有着天壤之别,乌发如墨,但没有好好打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脸庞削瘦,眼睛带着一丝狡黠,就是那一脸痞相,跟个二流子似的,让人不喜。

    白佩佩微微皱了眉,到不是她用有色眼镜看人,主要是她不喜欢这股“痞味”。

    阿飞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还没说话,就察觉白佩佩的不喜,立马收住,没有再继续靠近。

    但嘴上的话还是说了出来:“嫂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阿飞别的本事没有,但论找人,没人比得过我阿飞。”

    “我想买几个人,农家,要下地干活的那种。”

    阿飞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女人不喜欢他,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没想到人家不喜归不喜,但语气还是满温和的,也没露出什么鄙视的神情。

    他是真的确定,白佩佩不是假装“不鄙视”他,而是跟她的不喜一样,也都是真的。

    这么喜欢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别人不喜,要么就是直接露出来,要么就是碍于礼节,掩饰掉了。

    而她呢,没有掩饰,但也不会“鄙视”他,甚至有那么一丝“尊敬”的味道在里面。

    如果白佩佩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回一句——我不喜但尊重!

    这世上各式各样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喜欢的人也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人我都要鄙视一个遍?

    大可不必。

    种物的多样性告诉我们,“不喜且尊重”才是最正确的表态方式。

    阿飞看着挺不靠谱的,但做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很快给白佩佩推荐了一个十分靠谱的人牙子,带了一批人让白佩佩挑选。

    对方知道白佩佩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对方吃苦耐劳,能够下地干活就行,直接推荐了几个年轻力壮,以及一户拖家带口的老夫妻。

    “这对老夫妻以前就是在主家的农庄里干活的,但是后来他们农庄的主家犯了事,里面的人就被打发出来卖了。这男的断了一指,之前的人嫌不吉利,又不愿意分开发卖,所以砸在了我手里,一直没卖出去。”

    白佩佩诧异:“他们不愿意,你就不卖了?”

    人牙子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他们有认识的人给我塞了钱,让我照顾一二。既然我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不论我卖的人家好不好,那肯定是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分开的。”

    老夫妻有二儿一女,女儿粗黑粗黑的,两个儿子有些瘦弱单薄,看着似乎身体也不是很好。

    认白佩佩如今的医术,大概就能看出他们那两个儿子是得了什么毛病,顿时明白人牙子没有完全说实话。

    什么拿了人家钱,就没拆开卖,怕不是那些主家也察觉到夫妻俩的儿子有毛病,单买了不划算,才没有要吧?人家真要买年轻力壮,肯定会往身体好的人挑。

    买两个不能干活的半大小子做什么?

    还是生病的这种。

    女儿也长得不好,顶多能做一个粗使丫鬟,也就夫妻俩种过地,有点价值。

    可他俩年纪不小了,买回家还能种几年都不知道。

    这一家人性价比不高,也难怪别人不要。

    不过对白佩佩来说,人家的女儿长得漂不漂亮不重要,能干活就行。她问了几句那丫头以前在庄子上做什么,又问了她两个弟弟……

    确定三个都不是什么懒惰的人,也就点了头,让人牙便宜点卖给她。

    “这里还有两个病秧子呢,要不是我会医术,我也不敢买。买回去还要治,你要是卖贵了,我可不买。”

    阿飞也在旁边帮忙:“陆姨,我嫂子可发话了,你可不能卖高价。就算我嫂子是大夫,这医药费可不便宜,你宰别人我不管,但你要是宰我嫂子,以后我就不往你这儿带人了。”

    人牙子一听阿飞这么手,哪敢出什么高价了,直接给了一个处理价。

    那几个青年壮汉也没要什么高价,反而问白佩佩要不要再挑几个病秧子,全是“处理价”,随便她挑。

    “不是吧?陆姨,你啥意思?尽卖病秧子给我嫂子?”

    “哎哟,这不是便宜吗?你嫂子是大夫,她要不是,我也不敢卖啊。”人牙子吐露,这病秧子她请大夫也要钱,治不治得好也不知道。

    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价值的奴仆就只能靠自己熬,熬不过去就是他的命。

    她是做人牙子的,总不能一直做亏本生意吗?

    所以遇到白佩佩这种“心善”的主家,她也会推荐一些容易砸在手里的奴仆,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就当给儿女积福了,免得报应到儿女身上。

    “我是人牙子,又不是人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帮不了那就算了,也怪不了我头上。”

    白佩佩觉得这陆姨还挺有意思的。

    你说她坏吧?

    人家确确实实也没那么坏,货到了她手里,她都会帮忙找出路。只要不亏钱,少赚一点她也能接受。

    但你要说她好吧?

    一个连看大夫的钱都不愿意出的人牙子,又算什么好人呢?

    出来的时候,阿飞还帮陆姨说了句好话。他说其实陆姨不是不愿意帮这些人请大夫,主要是她不能发这个善心,一旦她发了这个善心,以后那些把人卖给她的人,就会觉得她心善好欺负,专挑了生病地往她这里卖。

    她只是不请大夫,也没说不给病了的奴仆熬药。

    只是那药方子,也是病了的奴仆自己开的,喝好了是你的运气,好不了就得认命。

    越是底层的老百姓,越得有赌一把。

    白佩佩挑眉,这不跟她是一个想法吗?

    她在陆姨那儿挑病奴时,也没有把所有人都挑了,而是根据自己的情况挑了一些看似病轻,实际病得很重,自己又能治好的人。

    她当时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人觉得她太心善了,以后再买人时就把她往病奴堆里引。

    除了那一家五口,白佩佩买了六个年轻力壮,又挑了十个病奴。

    因为病奴便宜,真的只要年轻力壮一半的价钱,简直就是半买半送。

    在陆姨那儿是没人要的病奴,但落到了白佩佩手里,几副药下去,就能变成身体健康的“年轻力壮”了。

    当然,考虑做饭、打扫也需要人,白佩佩选了一半女病奴。

    也就是说,加上那一家五口的二个女性,她一次性就给家里添了七个女奴,剩下的全是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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