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观门都说从未见过？
不只是龙武门的长老心慌起来，众多小宗门的长老也人人自危。
龙武门有财力整治这巫毒，不代表他们也有，如果是他们，面对巫毒肆虐的状况已是无法，更何况还有变数，如此复杂。
此前龙武门弟子的好转就如回光返照一般，阵法布下的光晕越重，他们身上的鬼气反而更明显，死气生生不息，人却愈发枯朽。
明面上早已离开，实则化装为普通弟子藏身人群的沈封沉眯了眯眼，忽然道：“莫不是阵法有问题？”
巫毒是褚绛排除异己的手段，只着重针对部分人。
此时，沈封沉身边都是没受过巫毒感染的龙武门弟子。
闻言，许多弟子的眼神有点怀疑。
阵法，是昨夜神宗布置出雏形的玄阵。
没感染巫毒的武修，未必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手段，轻易便心生疑虑。
是啊，那么多人都治不好，一个发光的阵法能改变一切，岂不是太容易了？
沈封沉继续道：“神宗的长老在开阵前避开，大约有什么隐情吧。”
有人喃喃道：“不会吧……”
“如果要这么说，圣地岂不是嫌疑更重，天观门也是如此……”
一般人不敢于质疑神宗与圣地，但是一旦有人开头，大多数人即便不信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沈封沉了解龙武门武修的性情，因为过往术士的无能，这些人对玄道十分蔑视。
他还想继续带节奏，不料人群前方的马长老倏然看向他，不动声色道：“你在说什么？”
沈封沉一怔：“长老……”
马长老本就心头窝火，见他还敢回话，立即双目圆睁呵斥道：“你是傻逼吗？啊？神宗害我们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你觉得你比平辽鬼城里的鬼修强？神宗一剑砍不死你还要用阴谋诡计了是吧！”
“在这挑拨离间，你当别人和你一样脑子有毛病？”
沈封沉当然觉得自己比那些鬼修强。
但此时他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低头听训，眼中满是阴森。
旁边的弟子听了马长老的怒骂，心想也是在理，悻悻地不知说什么好。
神宗所在的方向，晋长老道：“联系翁长老没有？”
另一名长老答道：“尚未联系上。”
晋长老诧异挑眉：“其余人呢？”
一位龙武门的长老匆忙答道：“神宗的道友进入了秘地，暂时无法联系！”
……
受到许可进入龙武门秘地，苏酌隐约觉得有点眼熟。
似乎是上次路过的地方。
到了一座峰前，一位长老候在石阶旁。
龙武门长老介绍道：“这是褚长老。”
简单寒暄了几句，褚绛领头，带着神宗众人与自家长老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越是走近，看清殿内的情景，龙武门的长老们不禁流露出震惊之色。
殿内几位长老，无不是修为高深极少出山的大能，此时却没有余力理会他们。
他们在佛塔的庇护下压制着诡异的咒诅，隐约黑雾萦绕在他们的口鼻间。
“……太上长老？”
“怎么回事？”
“褚长老，怎会如此？”
不少长老看向褚绛，满眼意外，如此大事竟然门内长老无一人知道？
褚绛摇头叹息：“情况危急，门主令我不得外传，只是现在，这咒诅变本加厉，太过棘手。”
“我们只能厚颜请教神宗，可有解决之法？”
翁长老观察着门内的场景，不急不缓道：“这咒诅的症结在天鬼上。”
褚绛意外道：“天鬼？此番天鬼临世竟没有任何异象征兆，只拿我龙武门开刀……”
闻言，在场的龙武门长老都是心有戚戚，心想宗门实在运气不好，这么偏门又邪门的事都遇上了。
好在神宗似乎可以解决。
殿中灯火辉煌，以神识看去却只觉鬼气森森。
翁长老闭上眼，口中默念着什么。
众人沉默地等待着。
正当此时，一道灵压倏然出现。
褚绛五指成爪，眼中满是森然的鬼雾，忽然抓向距离自己不远的秦以律。
灵诀爆发，同一时间与青年的灵气砸在一处。
轰！
霎时间，神宗众人反应过来，重重灵气护罩闪现。
一剑毫不迟疑地出鞘，突破混乱的灵力袭向褚绛的心脉。
锐利的剑锋刺入褚绛的心口，剑势爆发。
轰！
剑光忽现，毁灭性的威势几乎盖过了大殿内的一切灵压，一瞬间将对方摧毁得彻底。
褚绛的身影倒飞而出，砸入殿内，地面在玉砖在这冲击下隐现裂痕。
龙武门的长老目眦欲裂：“褚长老！”
“褚道友你为何要这么做！”
从褚绛突然出手到他被反杀，只过了短短几息。
龙武门的长老都呆住了。
大多数人的印象都留在褚绛被杀的那一瞬间，而不是鬼气爆发之时。
更令人惊心动魄的是剑招的恐怖。
褚长老疑似鬼修是一回事，当众被杀又是另外一回事。
神宗的狠厉可见一斑。
殿门口死一般寂静。
沉默中，一道女孩的声音忽然小声问道：“师兄，那位长老的气息尚存，是不是还有救啊？”
她似乎只是好奇问问自己的师兄，但在场之人都是修士，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秦以律顿了片刻，应道：“大概是。”
听出这话里的意味，立刻有龙武门的长老放出灵力，收集褚绛的魂魄。
神宗并没有将褚绛定论为邪修，其中还有转圜的余地。
“肉身生机尚存，魂魄竟损伤至此！”
“回天乏术啊……褚长老实在是，唉。”
翁长老接到苏酌的传音，一瞬间明白了她想做什么，沉吟道：“可惜……魂魄在死前已经受损严重，记忆无法留存。”
“有可能是被天鬼操控过一段时间。”
修为到达融魂境，魂魄可以在死后一段时间内维持不散。
不过，褚绛下手的对象是秦以律。
秦以律应对鬼修的剑招只会是杀招，威势爆发的一瞬，褚绛躯体与魂魄都会死得不能再死。
之所以维持气机尚存的表象，只是因为苏酌立即施了魂术维稳，混在剑招的余威当中并没有人察觉。
秦以律发现了，但没拆穿这件事。
师妹有什么想法，他总不能拆台。
龙武门的长老也倾向于相信褚绛有救，是受人控制，可以指认凶手。
就算他们平时与褚绛不是同一阵营，巴不得他早点倒霉，但不会希望他是邪修。
否则，纵容邪修身居高位的龙武门岂不是成了笑柄？
长老受邪修控制，比长老本身就是祸乱门内的邪修，体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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