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清空饭盒里的食物,刘光齐接过易忠海带来的纸笔,认认真真写下一封悔过书。

    写完之后,刘光齐仔细检查一遍,把每一句话都斟酌修改到最佳状态。

    而后再重新誊写一遍,方才交到易忠海手中。

    这可是他脱身的本钱,不可不慎重。

    “爹,拜托您了。

    儿子给您磕头了。”

    做完一切,刘光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着易忠海重重磕三个响头。

    “儿子,你再等等,爹一定救你出去。”

    易忠海不敢耽搁,带上悔过书和红包火急火燎地跑到何大清家门前。

    ……

    “易忠海,你怎么又来了?

    如果是为刘光齐的事就不用废话了。

    我什么都不会答应。”

    何大清不耐烦地看着易忠海,语气冷漠而生硬。

    刘光齐这次栽定了,谁来都没用,何大清说的。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没有废话,直接跪倒在何大清身前,将刘光齐的悔过书举过头顶递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演苦肉计?”

    何大清轻蔑地瞥一眼易忠海,“刷”地一声将悔过书夺过来。

    他倒要看看易忠海能耍出什么把戏。

    一目十行地将悔过书浏览一遍,何大清轻哼一声。

    “字写得不错,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可惜,他怎么不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呢。”

    光凭一封悔过书就想求得原谅,易忠海实在太天真了。

    何大清既然已经把消息散出去,就绝不会轻易罢手。

    “大清,求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要是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了。”

    易忠海耍无赖般地说道。

    他今天豁出去了,一定要救下刘光齐。

    看着易忠海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何大清哑然失笑。

    没想到易忠海为刘光齐能魔怔成这样,脸都不要了。

    “易忠海,为一个刘光齐,做到这种地步,至于吗?”

    看这架势,何大清知道没法轻易解决。

    为避免易忠海死缠烂打,他决定要先击垮对方的意志。

    “刘光齐已经认我做干爹。

    当爹的怎么忍心看自己儿子被关在牢里。

    你也是当爹的人,应该很清楚。”

    易忠海没有丝毫动摇,十分坚定地说道。

    自从不能生育的事公之于众后,易忠海对儿子就生出一份近乎疯狂的执念。

    只要有人肯当易忠海的儿子,他就肯拼命护着。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疯。”

    何大清预想过这种情况,但真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有些让人意外。

    刘海中还没死呢。

    刘光齐现在认易忠海为父,亲爹出来非气死不可。

    而且,只要刘海中一天不死,刘家房子就还记在他名下。

    刘海中是有能力将刘光齐扫地出门的。

    过些日子等刘海中出来,院里估计要爆发一场血雨腥风。

    不过这一切都跟何大清无关了。

    “易忠海,我得先提醒你一句。

    别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刘光齐身上,他不值得你这样。

    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你也不希望他们过得不好对吧?”

    何大清一出手就直击易忠海的软肋。

    易忠海不是喜欢儿子吗?

    刘光齐是他的干儿子,刘光天和易家宝是他的亲儿子。

    两者相权衡,谁更重要自不必说。

    “你什么意思?”

    易忠海的眼睛猛然睁大,他没想到何大清竟然如此无耻。

    用两个儿子来威胁他。

    “何大清,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易忠海咬牙瞪着何大清,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何大清淡淡一笑,丝毫没将易忠海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可没说要把他们怎么样。

    与其说我伤害他们,不如说是你在伤害他们。”

    听到这话,易忠海瞬间就不乐意了。

    “胡说,我平日里对他们疼爱有加,怎么会害他们呢!”

    易忠海自问对两个孩子可谓掏心掏肺。

    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把好东西留给两个孩子。

    院里就没有比他对孩子更好的家长。

    “我可没乱说,想想你最近一段时间为刘光齐做多少事?

    动员邻居们捐助,帮找工作,甚至为帮他擦屁股,脸都摔地上了。

    你对他多好,比对你两个儿子都好。

    你觉得易家宝、刘光天他们两个心里能舒服吗?”

    何大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凡事最怕比较,因为一比较就容易心里不平衡。

    刘光齐之前可没认易忠海当爹,凭什么得那么多好处。

    易家宝他们俩喊这么多年爹,都没让易忠海把赔上尊严。

    他们两个感激易忠海的养育之恩,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肯定很不爽。

    “刘光齐是他们亲哥,他们会理解的。”

    易忠海撇过头,眼神有些闪烁。

    这段时间忙于刘光齐的事,他确实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家里两个孩子身上。

    “是他们真会理解,还是你觉得他们会理解?

    人都是自私的。

    亲兄弟明算账,到分家产的时候,他们真能相互谦让?

    多一个兄弟,就少分一份。

    而且,刘光齐没跟刘海中断亲。

    等刘海中出来的时候,他真会向着你?”

    何大清撕开幻想,将残酷的现实明明白白摆在易忠海面前。

    易忠海下意识刚想反驳,就被何大清打断。

    “哎,你先别急着反驳。

    你不如先回去试探一下两个儿子的态度。

    要是他们心甘情愿想帮刘光齐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他一马。”

    何大清将一道送命题递给易忠海。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反悔。”

    易忠海站起身,放了句狠话便逃跑似地离开何家。

    ……

    回到院里,天色已经很晚。

    进入中院,易忠海发现只剩自己家的灯还亮着,其余邻居早已熄灯入睡。

    易忠海压低脚步声,慢慢走到家门前。

    推开房门,只见幽暗灯光下,刘光天正坐在床边,一只手支撑下巴,闭目假寐,显然是在等某人归来。

    见此情状,易忠海不由得一阵心疼。

    “光天,怎么还不睡?”

    易忠海走到儿子面前,轻声问道。

    “爸,您回来啦。”

    听到动静,刘光齐摇摇头清醒神志,撑起沉重的眼帘看向父亲。

    “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出去找您了。”

    “嗨,你这孩子,赶紧躺下休息,千万别累坏身子。”

    扶着刘光天的肩膀,感动的易忠海将刘光齐的事情暂且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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