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垢又来到小汤山上。

    要找到那个白发的江湖高人,就得从温泉庄子查起。

    希望能寻些蛛丝马迹吧。

    君福上前敲门,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探出脑冷声问:“找谁?”

    君福二话不说,先塞上二两银子,然后拿出侯府的腰牌:

    “是这样的,昨日侯爷泡温泉不是湿了吗,离开时忘记带走那身湿衣服,今日特让小的们来取。”

    小厮掂掂手中银子,脸色好看了些,道:“先等着,我去问问管事。”

    说完,砰一声关上大门。

    没多久,小厮跑回来重新将门打开:“进来吧!”

    待将他们领到昨日君无垢泡温泉的那间屋子前,小厮又再三叮嘱:“要快点,别乱翻乱看给我惹麻烦,明白?”

    宰相门前三品官,就算只是大皇子府的一个看门小厮,在外人面前也是逼格装得满满的。

    君福点头哈腰:“哎,明白、明白!”

    “小哥你只管去忙,我们取了就走。”

    待不见小厮身影,君无垢踢了君福屁股一脚:“瞧你这怂样,不过是条看门狗而已,用得着又塞银子又装孙子的吗?”

    君福:“主子你不懂,大鬼好见、小鬼难缠,咱们要得罪他,今天一准进不了这门。”

    “行行行,你有理,走吧!”

    两人进了屋子,将门窗打开。

    白雾散些后,君无垢指着水池后面的假山道:“去,把那下面藏着的东西取出来。”

    君福内心窃喜,以为主子昨天定是跟哪家小姐在这里面发生了首尾,只不过手段高明,没被发现罢了。

    今天,定是来取走赃物的。

    等翻出那件破棉袄后,君福凌乱了:脏物倒是真的脏物,只不过哪是什么小姐衣服?

    分明是件老妈子的破棉袄,跟街上叫花子穿的差不多。

    他将那破袄用两个手指拎着提到君无垢面前,嫌弃地避开脸:“侯爷,要找的是这个吗?”

    “嗯,拧干,带走。”

    “拧干?”

    君福哭丧着脸:“这、这玩意儿带出去,人家也不相信是侯爷您穿的啊,咱刚才可是说了,来取昨日留下的湿衣服。”

    君无垢打量屋中一圈,将遮挡窗户的帷幔撕一块下来,递给君福:“用这个,包着。”

    君福无奈接过,暗叹:好好一个侯爷,长得倒是风光齐月,可惜眼睛是瞎的。

    当年让一个膀大腰圆粗使丫鬟爬床成功,现在,又和一个乞丐婆婆泡温泉。

    唉,论审美畸形哪家强,当数侯爷王中王!

    君无垢不知小厮在内心对自己鄙视编排,徒自低头回想:

    当时模模糊糊见那人跑到水池边上,她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呢?

    君福刚离开没一会,外面就围满了人,直到自己走出去。

    自己离开后,好事者会进去仔细查看,若发现有人,肯定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直到今天都没听到花边消息,只传出自己在梅林作了三首诗的事情。

    由此推断,那就是君福前脚刚走,她就以极快的速度跟着离开,然后去了梅林。

    所以,留在梅林里的那些人到底是有多瞎,才会把一个老妇人认成本侯?

    君无垢想着出了屋子,大步朝后山梅林走去。

    君福不知自家侯爷想要干什么,只默默抱着那件湿棉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突然踢到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咦,这不是侯爷您的靴子吗?”

    已经走过的君无垢又返回,弯腰看了看:“确实是本侯的,带回去吧!”

    君福刚要张口,君无垢道:“做为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你得学会闭嘴。”

    君福:我说什么了吗?

    两人又一路往前,看到了散落在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单单此处落梅较多,朵朵完整,不是风的杰作

    肯定是那江湖杀手干的。

    没杀成大皇子,心中有气,故而打落这些梅花。

    看来,此人老都老了,还是个暴脾气啊!

    梅林尽头是一片被白雪覆盖的陡坡,常人根本无法下去。

    若非常人呢?

    君无垢觉得自己寻到了某种真相。

    他站在坡上眺望,隐约看到远处有一黑点。

    “君福,我记得那边好像是咱们的一个小庄子吧?”

    “是的侯爷,已经废弃多年。”

    “走,去看看。”

    方稗稗昨日从那陡坡上冲下,一路踏雪无痕回到自己的狗窝。

    住过大房子,再回到这四面漏风的破屋,颇有些不习呢。

    由奢入俭难,看来,得想办法搞钱了。

    就目前来说,从原主记忆里继承的本领是劈柴、挑水、洒扫等粗活,赚不了几个钱还累死累活。

    而自己原先的本事是忽悠,呸呸、是授课,加上刚练成的葵花宝典第一重。

    打家劫舍、或当杀手保镖?

    不不,风险太大,还是干点稳当的。

    看来,只有重操旧业,找个夫子当当了。

    自己好歹是二十一世纪,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终读了个野鸡大学的“高端人才”。

    毕业后,因找不到工作,自学鸡汤文学,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带领无数学员从失败走向更加的失败。

    当然,也有成功的,千分之一,但也足够拿来吹嘘做教材。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吧。

    先找个“家教”,祸害一下、不是,污染一下、呸呸,摧残

    算了,改不回来了,摧残就摧残吧!

    明日出去走走,看看哪个倒霉孩子会落到我手中。

    第二日,方稗稗起床后先练一遍心法口诀,然后是针法技能,之后又拿出偷装在水桶空间里的食物。

    吃完饭,已将近午时。

    她将昨日抢来的那身衣服换上,裤子太长撕掉半截。

    想想,又将白发剪掉一些,摸索着粘到下巴和嘴唇上方、两腮也不忘粘满。

    这样,她就变成了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爷爷。

    原主骨架大,身高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声音沙哑。

    说话时只需压压嗓子,扮个糟老头简直不要太切合。

    方稗稗忍不住得意一捋胡须,低沉着嗓音道:“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啊,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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