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写了会儿作业，已经晚上十点。
沉默了好几个小时的米月宁终于活跃了起来。
“都是心机，都是细节，他绝对是故意的！”
米月宁一只手按着敷着面膜的嘴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我不信他是撩而不自知！”
林霏：“你的有色眼镜，真是修炼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你只是母胎lo，不是石头成精，拜托，你的脑子里也装点七情六欲好吗？”
米月宁话音刚落，突然灵光乍现：“你说！你是不是也偷偷喜欢时序了？否则为什么别人叫你霏霏你都不脸红，时序叫一次你魂儿都飘了！”
林霏：“……”
果然，不靠谱的军师往往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美妆小达人早已经解锁了嘴唇不动，腹语传声的绝技。
她将手机立在桌子上，细细的涂着护手霜，用洗脑一般的神逻辑说道：“但我是可以理解你的！毕竟青梅竹马就相当于是白月光，那杀伤力可太惊人了。更何况，时序这个白月光这两年也确实越长越帅，你见色起意也很正常。”
林霏：“？”
米月宁：“阿不，你本来就是人家的童养媳，只不过是走上了你命运既定的轨道……”
听她越说越离谱，林霏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噫，这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啊。”米月宁道：“偶像剧里竹马可都是抵不过天降的，本cp粉可听不得这个。”
林霏：“早就知道你没什么好主意，我不跟你说了。”
看林霏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美妆达人终于收了神通。
她拿掉面膜，丢到书桌下面的垃圾桶里，用手指轻轻地拍着脸颊，让面膜液充分吸收。
“其实吧，他们男人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浮在表面，一目了然。”
林霏虚心求教：“怎么说？”
“如果不是很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想每天都见面的。”
米月宁道：“我直观一点说吧，咱们校车那么多的空座位，你俩还天天相互占座。你脚扭伤了，时序天天早上接晚上送，普通朋友可做不到这一点。”
林霏：“我们又不算朋友，都是半个亲人了吧。”
“亲人？”米月宁夸张的拔高了声调。
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又降低了声音：“你们有血缘关系么？没有就不算。”
林霏继续粉饰太平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
米月宁道：“你总说你叫了十几年的哥，就算是这样，那时序也不是你亲哥。别说没有血缘关系了，你俩甚至都没在一个户口本上！”
“说的远一点，那是你父母朋友家的小哥哥，说的近一点，这叫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说的再禁忌一点，那不就是童养媳吗！”
林霏一只手按在了手机屏幕上，挡住了米月宁那张八卦的脸。
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就像是米月宁，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向恋爱探出了一只脚。
可林霏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甚至是说，她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孩子过多的向往过，亦或是好奇过。
她早就忘了七岁那年，捧着塞着纸条的玫瑰花跑去时序家门前那一路上，是怎样的心情了。
……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林霏的脚踝虽不算伤筋动骨，但彻底恢复好已经开始休寒假了。
很快到了除夕。
家里早早开始备年货，走亲戚，早先在客厅里堆了十几箱的礼品，此时也送的七七八八了。
林霏和母亲都换了过年的红毛衣，踩着凳子站在门外贴对联。
林恩将洗好的虾端出来：“直接水煮还是焗一下？”
虾是早上逛市场新买的，拎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家里往常吃东西多会图便宜，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会买个新鲜。
刘文茹将换下来的旧对联卷了卷，塞进垃圾桶：“要么直接水煮吧，原汁原味还健康。霏霏，行吗？”
林霏不挑吃喝，妈妈提议了，她也点头：“行啊。”
“那我现在就煮了，趁着活先下锅。晚上要做六个热菜呢，省得到时候锅不够用。”
林恩说干就干，转身奔着厨房去了。
在东北，新年是大日子，家家户户早早的便开始准备了。
林霏家提前一周便扫好了尘，就等着今晚包饺子吃年夜饭。
厨房被林恩占着处理各种肉类，刘文茹便将青菜端来客厅，准备切菜拌馅。
林霏将年糖和水果装盘，正看到林恩从厨房走出来。
“都几点了还玩手机呢？不快点准备晚上赶不及看春晚了。”
“诶呀我开直播呢，怎么显示不出画面呢？”刘文茹伸手招了招：“霏霏快来帮妈妈弄一下。”
林恩有些不高兴：“没事总直播干什么，大过年的，看个春晚吃个年夜饭不好么？”
“你懂什么。”刘文茹白了林恩一眼：“粉丝就是这样慢慢积攒起来的，等我直播间做火了，一场直播就能顶你的一年工资。”
林恩：“那么多的主播，个个年轻漂亮的，有几个直播火了的？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家庭……”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林霏连忙走过去。
“我帮你看看吧，妈妈。”
林霏试着开了一下直播，发现是开启摄像头的权限没有打开。
正巧此时，一条消息从推送栏显示了出来。
“您购买的男士休闲衬衫……”
林霏随手将消息划掉，在设置里打开了摄像权限，画面很快显示了出来。
因为有滤镜的关系，直播画面里房间的颜色都有些失真。
刘文茹捋了捋头发，喜气洋洋的将手机架在手机支架上道。
“霏霏，你来和妈妈一起直播，现在亲子直播可火了呢。”
“还是算了吧。”林霏连连摇头拒绝：“你自己播吧。”
刘文茹恨铁不成钢的埋怨起来：“你一个年轻人，怎么比妈妈这个中年妇女还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现在都是互联网的时代了，以后像你爸那样的老工业都不吃香啦，还得网络上的钱好赚……”
“霏霏才多大，你就向她灌输这样的思想。”林恩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网上的人都是什么好人么？就算是直播真的能赚来钱，现在能靠着吃青春饭不劳而获，以后怎么办？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么？”
“什么叫不劳而获？能赚来钱就是好本事……”
林霏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头都要被吵炸了。她连忙将刚剥好的砂糖橘掰成两半，各塞进父母的嘴里。
“哎呀，大过年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谁都不想在过年这一天扫兴，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干活去了。
林霏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里，没等在电视上换一个好节目，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哐哐哐……”砸门声催命似的，也不知急个什么。
刘文茹抬头看向门口：“霏霏，开门。”
“来了来了。”
两句话的间隙，砸门声又响了一遍。
林霏开门，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手臂和腰间夹着一个大箱子，声音洪亮。
“刘文茹是吧，快递签收一下。”
“妈，快递。”林霏回头唤道。
刘文茹擦了把手：“都年三十了，你们快递还没停呢。”
“其他快递停运的早，顺风不停，大年初一该送还得送。反正有三薪，送就送呗。”
男人在运单上指了一下：“在这儿签。”
刘文茹最后一笔落下，男人干净利落的撕走了运单，箱子刚一递过去，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空旷的走廊里，回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箱子看着不轻，压的刘文茹手臂一沉。
“买的什么东西这么重呀。”林霏回房间里拿了剪刀递过去。
刘文茹划开透明胶带，一个散发着果香的榴莲躺在纸箱中，尖端微微裂开个小口。
若是没有扎带绑着，就快要熟裂成两半了。
刘文茹美滋滋的抱着榴莲站到人体秤上，又放下榴莲自己站上称称了称。
不多不少，正好八斤。
“八斤呢，真不小啊。”刘文茹捏了捏榴莲的尖刺：“还以为年后才能到呢，正好今天除夕，一会儿就把榴莲开了吧。”
林恩听到声音，又探了头出来：“多少钱买的？”
刘文茹满心满眼都是刚到的榴莲，闻言没什么好语气的说：“多少钱我愿意，我还不能买个榴莲吃了？”
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索性各干各的活儿去了。
这还是林霏家第一次买榴莲。
这种热带水果在东北价格昂贵，一斤至少四五十块钱。
一个榴莲，就已经是林恩几天的工资了。
林霏家就只有父亲一个人上班，往常虽然也算是吃穿不缺，但从来都不会买这么贵的水果。
要不是过年，刘文茹定然舍不得……
“嗡……”
不等林霏多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时序的视频电话。
林霏快步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梳了两下刘海儿，这才回到房间接起了电话。
时序戴着只挡住半张脸的墨镜，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一只手捧着椰子惬意的将手机架在躺椅旁的手机支架上。
半长的头发今天没抓造型，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揪。刘海向后一抓，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隔着手机，林霏似乎都能听到他那边的海浪声。
“新年快乐，家里下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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