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然斜着眼睨他，不想在理他，扭回头去。
顾南燕本以为这只小绵羊是不会反抗的，倒是没想到她还会怼人。
看她又把头扭了回去，看来是真给惹着了。
他坐在椅子上，整个背部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大大咧咧的岔开在地上，右腿往前伸一下，又往右边一晃，碰叶清然的腿。
“真生气了？”
叶清然不说话，不理他
顾南燕做起来，不在背靠椅背，拉进自己与叶清然的距离
“错了，刚刚是我不好，是我幼稚，小学生脾气”顾南燕又拿肩膀轻微的撞了叶清然两下。
叶清然见他认错，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点
语气略带些僵硬
“没，没有，没生气”
“真的”顾南燕歪头看她
“真的！”
“嗯，真的，既然我们人美业务好的叶大团支说是真的，那就当然是真的喽”
顾南燕嗤笑一声，声音温柔，那语气就像是看破了自家妹妹说谎，却还是宠着溺着由着她。
聚会还在继续着，说笑聊天自然也在继续，然而，经这么一番，叶清然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听不进去在座各位的谈话，自然也就参合不进去。她呆愣愣的还在想着刚刚的事。
顾南燕也发觉她现在及其不自在
本来是看她认认真真的模样可爱，想逗逗，没想到，还真给逗到了。看叶清然不自在，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有心调节，没话找话道：
“知道老段本名叫什么吗？”
这么突兀的一个话题，砸的叶清然有些懵，但她确实不知道，老实回答道：
“不知道”
又突然有些好奇，老段的本名，她可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她还暗暗猜过几次，难道他知道
“你知道”
“知道”
“叫什么？”
“叫……”叶清然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答案，她不禁有些疑惑他是走了吗？叶清然扭回头去看
他并没有走，反而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说啊，怎么突然不吭声了”
“叶大团支太高冷，和人说话都是背对着人家的”
叶清然有些有口难言，他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背对着他吗？
但是叶清然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他
“老师在呢，我一直扭着头不礼貌”
顾南燕在心里暗自诽谤她
又是这个借口，换都不换一个
好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叶清然已经扭回头，看着他
“你说吧，我听着”
顾南燕还是笑看着她，不说话
叶清然有些急
“说啊”
“难得见你这么好奇，哪能这么轻易告诉你，怕是今天跟你说了，以后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会和我打了吧”。
叶清然是真的很想知道老段叫什么
“那，那你要怎样才能告诉我啊”
顾南燕突然凑近她“我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叶大团支不是说我小学生吗，你难道连小学生的心里都看不出来”
叶清然看着他突然凑近的面庞，听着他暧昧不清的耳语，当下有些慌乱。她连忙扭回头去
“看、看不出来”
叶清然听到顾南燕笑了，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她。
“改天一起吃饭”顾南燕拽着她的椅子，把整个椅子都拽着转了半圈，正好让叶清然面对面看着他
叶清然因为尴尬害羞脊背挺的笔直
顾南燕看着她的眼睛，俯下身，抬起头，以仰视的姿态看着叶清然
“答应，就告诉你”
“好、好”她回答的这么略迟疑，前面那个好字或许是迫于尴尬处境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但后面那个好字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决绝又果断，倒是惊到顾南燕，他看着她笑笑。
“这么好奇呢~”顾南燕语调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撩猫逗狗的样子，他摆摆手，让叶清然凑过去
“段~傲~天~”在扭回头正视她时，顾南燕就看到叶清然眉眼弯弯，双手交叠捂着口鼻的样子。
他本来是没打算笑的，顶多打算在看到她笑的时候跟着不咸不淡的咧一下嘴角，毕竟追女孩子嘛，还是不要扫兴的好。他早知道老段叫什么，也见证过各色各样的人知道他名字时的反应，这其中最普通的反应莫过于笑了，所以他以为当看到叶清然的反应时，他的内心是不会有什么波澜的，更不可能会发自内心的笑，可是不知怎的，看着叶清然这副笑的人畜无害的半张脸，他竟也跟着笑了。
他觉着她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眼睛里跟有星光似的，即便她的双手捂着口鼻，他也可以想象的出来在那双手之下笑的灵动生气的嘴角。
他不禁感慨
叶大团支的笑还挺有感染力，把我都带乐了，真是生了一副好会爱人的眼睛
他唇角含笑的看着她盛满星光的眼睛，自顾自点点头，也不知到底是在肯定些什么，抑或是认定了什么
另一边院长看着这边的情形，眉头越蹙越深，脸色也从聚会刚开始时的和蔼可亲变得让人屏息静气，生怕惹出什么动静激怒了他。
聚餐结束后，大家在门口目送院长先走，院长走后，所有人紧绷着的弦这才松懈下来，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车辆在门口停下，大多是一些女老师的老公或者家人来接她们回去。这其中也不乏有自己开车回去的，步行走着的，骑着共享单车的。等公交的倒是没有，毕竟这个点也没公交了。走到最后，只剩下叶清然，顾南燕还有老段。
老段走向他们两个，目光愤愤的盯着顾南燕，吓得顾南燕直躲他的眼神，最后干脆直接躲到了叶清然身后，隔着个叶清然，老段这才把目光聚焦到叶清然身上。
叶清然看着老段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懵，像是想训斥她，但又好像觉得不关她的事，不应该训斥的。于是才有那副难为的模样。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和叶清然说，只恨恨的看了顾南燕一眼，留下一句
“改明儿，来我办公室找我”就走了
叶清然还是懵着的，看着老段离开的方向，问顾南燕
“你干什么了呀，把老段气成这样”
“我？我能干什么呀？估计他更年期提前了吧”
他边说边往出走，回头看叶清然，看她还站在原地
“嘿！”他朝叶清然打个响指，让她回神
“怎么？心疼你老师啊，看的这么入神。”
叶清然给她一个白眼，看向别处，不理他
“不走？”
“管我走不走，反正是不跟你走”她边说边往前走，正好走到顾南燕旁边
顾南燕微微蹙起了眉，在她经过他旁边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不跟我走？跟谁走？”
叶清然用力往出拽胳膊，顾南燕察觉，立即松了手，他看向她被他拽过的那条胳膊，手腕处的红痕当即显现了出来
“至于？我是人贩子？会把你卖了？这么用力挣扎,怎么？胳膊不是你的？不要了？”他抬起刚刚那只胳膊，盯着那处被自己握出红痕的地方，细细端详着，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顾南燕有些无奈，他刚刚只是轻轻握了握，没想弄疼她的，可是看样子，估计是给弄疼了的。他偷偷抬头，想看一下她的神色，是不是真的很疼
看她眉头紧锁，平日里温婉平静的眼眸此时也是带了些湿气，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也因为吃痛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当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他觉得他好像有些看不得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她的脸皱成一团，他的心里好像也皱成一团了。比起这样，他还是更喜欢看她眉眼弯弯的样子。
“怎么养的，这么嫩，握一下就红了。”他皱着眉略带怨气的说出这句话，不过听起来却不像是在和叶清然说，更像是自言自语，这怨气也像是在怨自己太用力了似的。
叶清然听着这话，那张皱皱巴巴的小脸才缓和了些。
“跟我走吧，送你回去”
他停了一下，反应了一瞬，后又补道
“行吗？”
叶清然看着他这副略有些卑微的样子，一瞬间有些愣神，在她印象里，顾南燕不应该说这最后两个字的——“行吗？”以前，他是众人仰望，高高在上的神，学校里他的追求者一捞一大把，没有人会对他说不，所以他自然不需要这两个字，而现在，他在她面前，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他对她向来是一幅吊儿郎当，撩撩逗逗得模样，从不会理会她的意愿。
可是现在，他想送她回家，却还要问她一句“行吗”
她似乎有些……见不得他这么卑微讨好的样子
她点点头
顾南燕的手从她的胳膊上轻轻移到她的手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有弄疼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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