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回来时候山吹椿还在看杂志,从前五条悟每次看到山吹椿,都能看到一些珍奇的书。

    与其说是珍奇,不如说是她从哪里找到的这种书。

    上次是耶利内克的《钢琴教师》,上上次是村田沙耶香的《人间便利店》,上上上次是三岛纪由夫的《金阁寺》,上上上上次是安兰德的《源泉》。

    山吹椿在看书的时候,总会勾起她那标志性的讥讽嘲笑也不知道在嘲笑书中的人物还是作者本人。

    而看杂志,与其说是在看,不如说是发呆。

    “小椿酱在想什么坏事嘛?”五条悟突兀地站在山吹椿背后弯腰故意吓山吹椿一跳。

    山吹椿手指顿了一下,有点为五条悟的幼稚行为无语。

    明明是个脑筋转很多弯的心思深沉的成年人,却经常无厘头的搞怪。

    在这个世界,咒术师是接触人类恶意最多的群体,但是山吹椿却没见过五条悟痛苦彷徨仇恨等负面情绪,所以祂才会想摧毁他来看到特别的表情。

    “山吹椿同学这个表情分外可怕呢~”五条悟再接再厉凑近了山吹椿的的脸颊吹了一口气。

    山吹椿抬了抬下巴,睫毛半抬不抬:“嗯,是啊。在考虑怎么整你呢。”

    真是坏女人,不仅在各方面都有坏心眼,连糊弄都不糊弄,爽快承认同时也嘲讽他,同时那端悫讥讽表情也是——

    “呀——好坏好坏!”五条悟发出长长的娇捏,与此同时手指坏心眼地去挠山吹椿的痒痒……

    伸过去的手指顿住。

    山吹椿主动抱住他的脖领,视线看向五条悟说话间滚动的喉结,伸出舌头和牙齿。

    “嘶。”

    山吹椿在五条悟的喉结咬了一口,鼻尖蹭着他脖子,手臂搂着的力度也缓缓收紧。

    祂看着五条悟脖领间的带血的牙印,又伸出舌尖在他灼烧刺痛的伤口上舔过。

    五条悟从来没说的是,他对疼痛格外敏感。

    说到底来高专前是个被全族捧在手心供起来的“神子”,本身又有无下限术式,除了那个禅院家的猴子没人能在他头上来一刀——

    娇贵点,怕痛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身为大人的自尊心和不服气让他锻炼的遗忘这种事。

    但是被人叼住喉咙,粗糙的舌尖在伤口舔过也是头一遭……

    于是,五条悟自然忍不住嘶的一声,皮下肌肉震颤。

    坏心眼的山吹椿绝对发现了这种事情,因为,五条悟已经听到祂哼笑的声音了。

    坏心眼的女人。

    五条悟伸手去推山吹椿,结果又被对方叼住耳垂。

    “我看网络上有人说会咬人的女人很涩。”祂在五条悟脖领间呼吸着焖笑一声,“五条老师要不要和我做些有趣的事?嗯?”

    五条悟的呼吸顿了一下,他垂眸看向山吹椿。

    “——你是认真的?”

    五条悟的声音有因为动情的暗哑也有……莫名的冷淡。

    “我可不是谁都会邀请这种事的。”山吹椿头偏了一下,眼眸深邃地说。

    五条悟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随后不知道思考了多久,笑眯眯地挡开山吹椿的肩膀,声音懒散却格外认真。

    “看来我不是第一个被邀请做这种事的人啊。”

    明明是应该不介意这种事的男人,祂莫名地想,但是结果却格外激烈着情绪叫停吗?

    明明他先忍不住的,先表现出来爱意,先沉沦,结果现在却故作矜持的拒绝。

    “唉——小椿酱为什么这副表情?欲求不满?哼,明明是你很过分吧。”

    山吹椿缓缓抬眸看向,抬着嘴唇一副得逞姿态的五条悟,视线饶有意味。

    五条悟的手指见缝插针地捏了捏山吹椿的脸颊,语气轻浮:“即便是老师我喜欢山吹椿也不代表我会心甘情愿地献身哦,哒咩!”

    祂不禁眯了眯眼神,眼尾上翘一个弧度。

    “哦,是嘛。”

    “小椿酱之前有过多少男人?”

    “五条老师很介意?”

    “我可是守身如玉的纯洁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

    对五条悟如同黄花大闺女的行为,山吹椿对此抬了抬头,表情十分冷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五条悟则双手交叉护于身前。

    “五条家的深闺大小姐?”祂挑了挑眉问。

    倏地,五条悟耳朵变红了,他有些咬牙切齿地伸手去捏山吹椿的脸,“小——椿——酱——你在胡说什么。”

    山吹椿只是嘴角嵌着笑意,任五条悟发泄。

    尽管看起来自己占上风,但是五条悟总觉得自己输了。

    可恶。

    五条悟垂头看着山吹椿的表情,那双雾森森又魅惑的眼眸倒影不出任何东西,即使是提出这样的邀请,眼中更多是玩弄他的居多。

    “你是什么黄毛嘛?”

    五条悟气鼓鼓地双手揉搓山吹椿的脸。

    “我才不是那些被你当做玩物的男人其中一个。”

    哇,很有野心嘛,祂想。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提出邀请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小——椿——酱——”

    山吹椿哼笑一下,看到五条悟小猫皱眉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气的够呛。

    “没关系,我还是可以等的。”祂看着气的牙痒痒的五条悟,“不过,你要是忍不住,就和我说。”

    “人渣!”五条悟咬着牙狠狠地说。

    *

    送来的纱丽是浓烈的铁锈红色,裙摆绣着钻石和金珠,同色的短上衣外罩挂着同色的搭帕,过来的造型师不仅在额饰上用了大量红宝石,还在山吹椿的后辫编入了大量的金珠。

    印度的眼线深邃,等画好后一旁等待的五条悟甚至有点愣神。

    因为这样的风格和日本相差的实在是太不同。

    “你不换一下你的高专衣服嘛?”装扮完的山吹椿看着五条悟问。

    “不用哦,毕竟还要祓除咒灵。”按着手机的五条悟头也不抬。

    山吹椿则看了一下窗外渐深的夜色,莫名笑了一下:“今夜或许是个平安夜呢,没有任何咒灵出现哦。”

    五条悟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山吹椿:“欸,果然山吹椿同学是知道内幕的吧?”

    臂钏和叠加在一起的手镯随着动作哗啦啦作响,连接着发缝的额饰微微晃动。

    化妆师给山吹椿系上的脚铃哗啦啦的响动。

    *

    各色名贵的花朵在夜晚的花园绽放,来自印度神庙的舞女们穿上盛装在火光中伴随着鼓点舞蹈。

    花瓣被肆意挥洒在地面上,酒水和昂贵的食材连绵不绝。

    而在这个庄园外,孩童们生活在污泥里,大人们则干着苦役,不禁让人分外奇怪在这样一个贫穷到极致的国家人民是怎样供养出这样穷奢极欲的富豪们的。

    挽着山吹椿的源实昭穿了一件浅橄榄绿的纱丽,身上则搭配了全套的卡地亚钻石高珠。

    不过更吸引众人的是山吹椿,画着与印度女人如出一辙的妆容,却与她们神采迥异,过分强调眼型的眼线哼凸显了祂魔魅的眼神。

    不过一会祂身边吸引了众多的人上前谄媚,有人问祂名字。

    祂则说:“你可以称我为摩西尼。”

    祂说的话是印地语,听到祂说这个名字的印度人脸色微变。

    因为摩西尼在印度神话礼赞词利诃罗中主神毗湿奴的女性名字。就像日本人不会叫伊邪那美那样,也没有印度人会叫摩西尼。

    大概是外国人不懂印度神话吧,被山吹椿迷惑的人如此想。

    梵天曾说:人间至美,倾倒众生,只有一个名字能配得上你,摩西尼。

    即使他们觉得这个女人或许傲慢,但是也不得不倾倒于祂的风采。

    甚至他们争相向祂讲解当前舞女们的舞蹈,介绍舞蹈中三位印度教女神,如诞生于莲花中的财富女神拉克什米、弹琴的知识与智慧女神萨洛斯筏底、执三叉戟诛杀阿修罗的勇气与战斗女神杜尔嘉。

    山吹椿对舞蹈不那么感兴趣,祂矜傲地笑了笑:“我听说这次舞会会出现‘黑公主’。”

    “黑公主”在摩诃婆罗多神话中是被迫嫁给五个男人的般遮罗公主,在俱卢族与般度族之间掷骰赌博中作为战利品受辱扒衣,隐忍蛰伏后带领儿子和丈夫报仇雪恨用敌人的鲜血洗净头发。

    所有人面面相窥,因为这样欢乐的场景是不可能出现“黑公主”这样的角色的。

    而山吹椿则动了动手指,指向远处的女人,

    “哈,她不就是‘黑公主’嘛。”

    在无人侵扰的空地上,身穿火焰和鲜血缭绕服饰的女子,弯弓搭箭,箭尖缭绕着火焰。

    山吹椿看着这一幕,笑的弯了眼角。

    “听说印度是个多神的国家,甚至还有人为病毒塑造神像,既然连无畏无知的畜生都能塑就神像,代表正法的女人也能叫做神明。”

    “这个国家的仇恨和压迫还真是格外严重,有时候只有灾难和鲜血才能洗净无辜者的冤屈吧。”

    五条悟迅速用【苍】瞬移到“黑公主”的面前,然而她的箭已经发出。

    带有必中和必死效果的术式融合着悲愿与仇恨,射向金碧辉煌的高台。

    “因为——血腥与复仇才是人类必有的史诗啊。”

    山吹椿看着燃烧灵魂的火焰,不禁露出极为愉快的笑意。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6_16793/242322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