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灵幻律师 > 第209章 戴春风
    洪天贵福在前引路,那人紧随其后,杨蛋儿和张鸾一左一右在后跟随。

    我注意到,位于中间的那人并不需要由他人夹送而行,杨蛋儿和张鸾二位虽然在后随时警戒,以防不测,但也绝没有押解的意思。

    如此说来,这个戴春风非常配合顺从,既不需要押解而来,也不至于瑟瑟发抖,自不能行。

    此人在跨入正厅之际,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依旧在四周打量这周遭的一切,不慌不忙,从容有度。

    进得正厅,这人忽然发现高高在上的我端坐在宝座之上,也不需指引或呵斥,就乖乖地跪倒在地,听候发落。

    我挥一挥手,命令其余众人退出正厅,沉声道:“戴春风,近前来。”

    戴春风微微一愣,随即立刻站起,倒也不卑不亢地向前直走数步后,又一次跪倒在地。

    “抬起头来!”

    听着我的命令,戴春风缓缓抬起了头,一张在许多人心中深深刻印的脸展现而出。

    他梳着大背头,两条浓浓的眉毛眉梢微微向下。眼睛颇大,眼角微微上扬。面部的正中间一个又扁又宽的大鼻子让这个长相显得极不耐看,倒是稍许上扬的嘴角略微带着点不自然虚假的笑意。他的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更似乎是一种常年练就的,犹如死僵的表情。

    从涵养上说,是一个长年累月练就的特务模样,但他的原本条件其实并不好。这样的眉毛、鼻子、眼睛,其实太过于富有特征,并不是那种丢在人堆中无法区分的长相。

    我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是叫你戴春风还是戴雨农呢?”

    “¥……”

    简短的一串鸟语出现。我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我瞬间心头无名火起。

    我知道他老家的江山话,在我国是独树一帜的地方语种。虽然它是吴语的一种,其中也夹杂些许吴语读音,但其有自己独到的语音体系。无论语音语调,都有别于其他常见的周边土话。据说极其类似于古代汉语。若不是乡里乡亲,同乡旧邻,几乎难以辨认。

    此时的戴春风正抬着头,似乎是觉察到我脸上微微变化的怒容,随即口中冒出了一句粤语:“内giu奥神麻都豪一。”

    这句我倒是听懂了,是“你叫我什么都可以”的意思。

    原本戴春风使用江山话回答我的问题,我以为他是故意为之,故此觉得他极其不老实,这是故意让我听不懂,难为我的表现吗?

    要知道在先前,戴春风已经被洪天贵福审讯过一次。也就是说交流完全没有障碍。此时我才明白,可能洪天贵福审讯他之时,应该使用的就是这南部港湾市的话语。

    我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知道他并非有意戏耍于我。

    在那个旧时代,虽然也有官方语音语调,但因为推广行为的不利,许许多多的人还是饱含浓重的口音。在网络上,那些个近代历史人物,操着一口颇具地方特色的普通话,那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洪天贵福作为岭南人,自然会说南部港湾市的话语。不过,在平日和我的交流中,多半使用金陵话语。毕竟他最美好的童年是在金陵长大。

    同样,因为早年在羊城的求学经历,戴春风自然也是熟悉南部港湾市的语言。

    我随即微微提高了嗓门,问道:“南部港湾语我也不熟悉。你看我和你说这话,难道你不会吗?难道以前和你的主子说话,也时时刻刻用南部港湾话吗?他居然没有口骂‘娘希匹’?不要做那小丑,哗众取宠!”

    我在说这段话语时,语调逐渐提高,眼睛微微圆睁。

    我注意到,戴春风还是有些害怕的,撑在地面上的手臂微微有些抖动,但随即就已停止,克制得非常之好。

    随即,戴春风又换了一种口音,类似于常凯申版本的普通话,但是还是保留有浓重的口音。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倒不是难题了。毕竟我的家乡禾城距离常凯申的老家并不遥远,大多数的话语倒还是能够明白。

    “司座请息怒,并非是我哗众取宠,实在是我确实不擅长帝都语言。”说完,戴春风低下了头,似乎不敢与我有眼神的对视。

    我用明显批评和教训的口吻说道:“做人呢,无论你本事多大,你还是要明白你吃的饭是谁给的。人有野心可以,但你始终要明白谁才是你可以依仗的人。你这一辈子,也算风光过,到死了,时至今日,难道还不明白你生前是为什么死的吗?”

    听到我这番话语,戴春风立即一凛,立马匍匐于地,高声讨饶道:“我明白,我明白。我早已不敢有野心,我绝不敢犯上。我现在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司座,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

    戴春风生前真的是因为飞机意外死亡的吗?非也。

    打败脚盆鸡之后,他麾下兵强马壮,不但战斗力惊人,器械精良,而且功勋卓着。要知道,因为多年掌握特务组织,并且因为战争期间的野蛮生长,其手中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他人的秘辛。

    当时,他的组织早已成为庞然大物,呈尾大不掉之势。抗战胜利后,他大有向上邀功,再进一步的想法,为此还与美丽国势力暗通款曲。

    对于高层来说,当时的他及其他的下属已经成为一颗恐怖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伤及自身。对于同仁来说,因为他从事特务工作的特点,同仁们的小命在他眼中实在不值一提。生与死,兴与衰,不过是他三言两语之间就可以左右的小事。

    最终,不知天高地厚的戴春风,被人嫉妒也好,欺人太甚也罢,又或是突破了他人的底线,也可能是他人保命之举,最终摔死在犹如落凤坡的岱山之上。

    他是个聪明人。即便死前不知缘由,但死后仔细想想必然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巅峰之时瞬间如流星般逝去。

    我只是看着戴春风,一言不发。有时候想要让人觉得恐惧,并不需要多少的语言和行动。其实,只需要用一根细小锋利的针,轻轻一点,将他心中原本已经淤积的恐惧戳破。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地等待,通过时间的发酵,他们最终会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所完全吞没。

    戴春风身体的抖动已经愈发明显,冷汗直冒。他匍匐在地,惊恐地喊道:“司座,我确实不想烟消云散。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一定肝脑涂地。以后唯您马首是瞻。若有二心,立马叫我烟消云散。”

    我淡淡笑道:“烟消云散?那倒也不必。我倒不是那样残忍之人。你若老毛病再犯,倒不用我惩罚,我只需要向上如实汇报你逃避孽镜台的诸多手段,我想有司必然会秉公办理。”

    这话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他戴春风心生二心,那么倒不至于在阴曹地府烟消云散这么痛快,我肯定举报他隐瞒真实身份的行为。由此,等待他的,必然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煎熬非凡的地狱之旅。

    戴春风已然被拿住了命门,用他那颗大脑门,咚咚咚地在地上连续磕头求饶。

    大棒展示过了,该给糖吃了。

    我也并没有阻止他的自残行为,语音稍稍降得低沉,笑道:“从进来一开始,你都叫我司座。难不成,你觉得你是我宣教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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