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到了马场,这里竟然热闹得很。

    许多年轻的男女,三三两两为一组,有的已经跑远,也有的由男生牵着马,带着女生在一旁漫步。

    不少视线落在明宜身上,有探究,有不喜。可明宜通通忽视,她只是过来骑马而已,不想节外生枝,无端地破坏她的好心情。

    “骆小姐,您需要教练吗?”

    明宜摇头表示不需要,又看了看对方牵来的几匹马,有些失望:“带我去马厩挑一匹吧,这几匹都没什么精神。”

    “这……”朱旭有些为难,含蓄道:“这都是很温顺的马儿,比较适合像您这样的年轻姑娘。”

    明宜也没觉得被轻视,跑马场毕竟要对客人的安全负责,她只是耐心解释:“我骑术很好的,你放心吧。”

    不想有人高声讥讽:“哈,有人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骑术有多好呀,要不和我比一比?”

    这熟悉的不讨喜的声音,让明宜眉头一皱。

    转身看到易欣易怀两兄妹,还有左思源一行三人。

    易怀刚到马场,见到骆明宜也在就知道要坏事,果然还没来得及叮嘱自家妹子,就听见易欣已经直接开口挑事了,声音还不小。

    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

    易怀低声警告:“欣欣,不要惹事。”

    他眼底浮现出一丝疲惫,明明私底下已经警告过易欣很多次,不要去招惹骆明宜,偏偏不听。

    倒不是因为怕了左家的权势,而是因为骆明宜这人就不是他缺心眼的妹妹能玩得过的,他妹对上她,就是个被啃得连渣都不剩的下场。

    “要比就比,还怕你不成?”

    突然有人替明宜接茬,一个女生骑着马风驰电掣般过来,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特别自然地对明宜喊了一声:“嫂子别怕,我帮你!”

    左思源凉凉接了一句:“大侄女,你乱喊什么呢?”

    左萱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你是卖水管的吗?管那么宽!我就乐意喊,怎么着?”

    结果明宜一句话绝杀:“额,你是?”

    “……”

    左思源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着也算是个二线女明星吧,嫂子你居然不认识我?”左萱风中凌乱了:“难道我真的不适合混娱乐圈?原来小赵说我没有特色,也没有路人缘,竟然是大实话?”

    明宜看她一脸怀疑人生,指了指易怀道:“你别伤心,我一开始连他也不认识的。”

    左萱看着易怀,翻了翻白眼,心里突然平衡了些:“这还差不多。”

    “其实我们很早就见过面了,在蒂亚珠宝,帮你骂人还记得不,是我是我。”

    明宜回想起,那天真情实感看热闹的墨镜女,恍然道:“是你啊。”

    “我那天是去签珠宝代言的合同,早知道设计师那么恶心,我就不赚这二两银子了。可惜合同签了才撞上,只能捏着鼻子履行义务了。”

    “你们要闲聊就一边待着去,在这里杵着碍事知不知道。”

    易欣已经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盛气凌人。

    左萱嘴巴跟机关枪一样:“看什么看,你跟谁整这副表情呢,我是欠你贷款要到期了还是怎么的?没认识你之前,我还真没发现我原来还有以貌取人这个毛病,对,我说你丑呢,你那两鼻孔不好看,能别对着我污染我的眼睛不?”

    “……”

    易欣脸涨得通红,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左萱这个毒舌妇,而且每次她和左萱吵架,他哥都要训她。

    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明宜:“骆明宜,我们来比赛。”

    就是因为这个骆明宜,她的子牧哥哥最近才失魂落魄,深夜买醉。

    凭什么这个女人却容光焕发,还有闲情逸致来跑马?

    易欣对林子牧确实是一腔热枕,她的这份情感,颇有种孤身一人对抗全世界的悲壮。

    其实说起来,她的亲哥哥不待见林子牧,她的父母也并没有要将女儿嫁到林家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她。

    林子牧无数遍拒绝,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她的心思很纯粹,认定了的人,就不会再改。

    恐怕也只有林丰瑞乐见其成,但他看重的却是利益。毕竟易家人从政,在省里都很有话语权,他搭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易欣到底是被惯出来的毛病,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却不会管她的一厢情愿,会不会给他人造成困扰。

    明宜很是无语,抬脚要走,她真的懒得跟他们在这浪费时间。

    易欣驱马上前挡住她的去路:“骆明宜,你不准走。”

    “赢你也没什么意思,我不想白费力气。”明宜站在地上虽然矮她一截,气势却丝毫没有被压:“要比试就要有彩头,易欣,你拿什么来比?”

    “哼,你随便提!”易欣不假思索说完,又立马补充了一句:“不能太过分!10亿什么的,不可能!”

    “……”

    易怀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蠢妹妹,他是真想扭头就走。

    明宜环顾众人:“我输了,还你三声驴叫。你输了……你也没什么本事,不如让你哥,免费帮我公司代言一年吧?”

    易怀冷笑:“骆小姐可真会算账,这条件不太对等吧?”

    “怎么不对等?”

    左萱跳出来声援:“我嫂子是什么身份,左家未来的当家夫人,她的颜面难道还抵不过你一年的代言费?”

    “……”

    易怀动动嘴唇,把想说的话憋回去了,算是默认了。

    左萱大拇指划鼻子,格外神气:“嘿,小样,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这里可不比当初的那个小小射箭场,在场的谁不是家世不凡?当着这帮人面前驴叫,可真是里子面子丢完了。

    易欣光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解气,当即就应下:“我替我哥同意了。”

    “……”

    易怀恨不得把这个坑哥的妹妹拖下马,心中叹了口气,要不是见到了想见到的人,他是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看了半天热闹的左思源开口:“不如,让我来当裁判怎么样?毕竟,我是唯一的长辈嘛。”

    明宜不同意:“不行,你和易家兄妹关系明显更近,有失公允。”

    左思源盯着她,咧嘴一笑:“明宜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更偏向你呢?”

    被他这样亲近地叫着名字,明宜只觉得通体生寒,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总让她有一种,好像被某种阴狠可怕的东西盯上了的错觉。

    明宜指着在一旁努力当隐形人的朱旭:“就他当裁判吧。”

    朱旭:“……”

    不要啊,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马术教练而已。

    “我去挑马。”

    明宜坚持要自行挑马,易欣也不甘示弱,弃了她一早骑上的那匹,和她一起来了马厩。

    马厩里臭烘烘的,易欣嫌弃地捂了鼻子。

    明宜在一匹高大的黑马面前站定:“就它吧。”

    “我也选它。”易欣冲上前:“我进来就看中了,你不要和我抢。”

    朱旭是一脑门的汗:“这匹马叫威廉,脾气特别火爆,一般人很难驾驭,教练都摔伤过好几个了,要不、要不我们换一匹吧?”

    易欣闻言,有些害怕了:“那、那就听你的吧。”

    明宜丝毫不为所动:“我就要威廉。”

    “哼,摔死你才好。”

    易欣嘟囔着去看别的马,最后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明宜轻声细语,却又自信松弛:“威廉,想不想出去畅快跑跑?”

    威廉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回应。对她的接近,威廉没有丝毫抵触。

    “好马儿。”明宜拍了拍威廉的脖子,利落地上马,疾驰而去,把朱旭扔在原地。

    朱旭三魂丢了七魄,失声喊道:“骆小姐!”

    明宜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一声让她想起自己刚学骑马那会儿,在自己身后大呼小叫哭爹喊娘的太监们。

    朱旭着急忙慌跑出来,见明宜控马娴熟,收放自如,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

    明宜绕场跑了几圈,很快就和威廉默契起来。

    她从远处疾驰而来,长发飞舞,英姿飒爽,而她□□的黑马油光水亮,身形矫健,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马。

    左思源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漂亮。”

    易欣随后也过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骆明宜竟然真的没有吹牛。

    不过她也没觉得自己会输,毕竟她很小就会骑马了,这也算是她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了。

    不然也不会听说这里有马场,就闹着要过来大显身手了。

    场地已经布置好,许多人都坐上了观众席。

    “为了两位的安全着想,我们移除了障碍物,只比拼速度。一共跑五圈,谁用时短,谁就胜出。若是没有异议,听我枪声后比赛开始。”

    障碍跑那是专业人士才能做的事情,明宜和易欣又不是嫌命长。

    她们骑马并立在起跑线,只听朱旭大喊:“各就各位,预备,跑!”

    枪声响起。

    二人齐头并进,渐渐地明宜开始占据优势。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明宜觉得畅快不已。

    与易欣的严肃不同,她满面笑容,像是正在享受这片刻飞驰的自由。

    不知何时,左修也来到现场,他站得离左思源不远,但也没有要上前寒暄的意思。只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耀眼的她身上。

    最后一圈的时候,意外横生。

    “哐当”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般。

    霎时间,好几根障碍杆突然从天而降,其中一根长杆,正好横在道路两侧的围栏上,挡住了明宜和易欣前进的路。

    易欣由于落后,离长杆的距离还来得及减速。但明宜却几乎没有任何余量了。

    围栏高度在15米左右,与威廉差不多高。在这个速度下,明宜若是被栏杆撞上,肯定会被扫下马,非死即伤。

    电光火石间,马背上的明宜翻身下马,消失不见,这一变故使得观众席发出一声声惊呼。

    左修更是满脸惊恐,冲到围栏前,撕心裂肺地喊:“明宜!!!”

    他心如擂鼓,心慌到阵阵耳鸣,浑身血液好似都冻住了,如坠地狱。

    有人下意识往地下去寻明宜的身影,没找到,突然听到身旁的人拍手叫好:“厉害!”

    原来越过长杆以后,明宜又翻身上来。看样子她之前是将自己整个挂在马身的另一侧,这份临危不惧,真是令人叹服。

    明宜冲过了终点线,而易欣则停在了长杆的那端没有完成最后一圈,谁输谁赢很明显。

    “嫂子好厉害!”左萱也被吓出一声冷汗,但很快又得意洋洋起来,拿手肘顶了顶身边的易怀:“愿赌服输啊。”

    易怀眼神柔和:“知道了。”

    左修看着明宜含笑走向自己,才觉得身体逐渐回温,理智也回笼。

    刚能听清周边的声音,左思源的声音传来:“我知道她适合什么花了,我终于找到我的花中之王了,哈哈,骆明宜就该是牡丹啊。”

    他猛地回头,便看见左思源神经质的表情,恼怒不已:“左思源,明宜可是你的侄媳妇。我警告你,别把手伸到她身上。”

    “我知道啦。”左思源耸耸肩:“大侄子也太敏感了,我只是表达欣赏而已。”

    啧,侄媳妇更带劲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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