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说过，一切的推广和宣发，都要紧紧围绕概念来做，产品概念的重要性还要我给你再强调一遍吗？”
林子牧火气十足地把方案书摔在办公桌上，音量逐渐拔高：“独一无二的爱恋，先不说俗不俗，你跟我说独在哪里？就是在戒指内圈刻身份证号码吗？你怎么不说要把族谱也刻上去呢？”
真是一帮废物。
“你这个设计部主管要是没能力，给我趁早滚蛋！！！”
总经理办公室的怒吼让附近工位的员工眼观鼻鼻观心，免得惹火烧身。
设计主管一脑门的汗，微微塌腰，苦着脸哭诉：“林总，我这…我也是无人可用呀，我们设计部本来成立时间就短，人还在陆续招，就目前入职的那几个，都是刚毕业的，什么也不懂……”
林子牧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不管你有多少困难，我只看结果。”他的怒气平复了些：“供应商渠道打通，门店逐步铺开，蒂亚创立时多少困难？我们不都走顺了。”
他语重心长：“我砸了这么多钱，不是为了做个珠宝的二道贩子，我是要做自己的珠宝品牌，我不要独一无二的爱恋，我要独一无二的创意，你懂吗？”
林子牧绕过桌子，走到设计主管跟前，拍拍他的肩膀：“宋哥，我知道你也是集团的老人了，跟着我出来折腾，是看得起我。我心里记着这份情，不然也不会把设计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交到你手里，别让我失望，行吗？”
宋亮心里作何想不提，他感激涕零：“承蒙林总看得起我，我肯定全力以赴。”
然后又是一连串地拍胸脯保证和表忠心，林子牧安抚几句，让他出去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进来。”
抬眼见是乌诚，林子牧浮现出一丝笑容，“阿诚，希望我等来的是好消息。”
乌诚脸色带着些微疲惫，不过神态轻松，他声音沉稳：“差强人意，小有收获。”他把背着的黑色双肩包放下，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林子牧。
“这次国蓝点珠宝设计大赛，有三位入围的华国设计师，这是他们的个人资料和作品，杨帅，安瑜和陆宛歆。”
“这三人我都接洽过，安瑜还拿到过同等级技能大赛珠宝加工学生组金奖，可惜她明确拒绝了我。”乌诚点了点最上面的资料：“不过这个安瑜，我想继续再争取一下，我觉得她有股匠人精神，未来可期。”
林子牧看了看安瑜的学历，视线在毕业院校那顿了顿，y国伯明翰…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不过安瑜漂亮的简历着实亮眼，他也赞同地点头：“是个人才，努力争取，必要时可以再往上提高待遇。”
“杨帅，他的设计风格很前卫，配色也非常大胆。他声称想继续留在国外发展，但又明显表示对我们蒂亚开出的条件心动，态度一直暧昧不清，不断暗示我追加酬劳，人品一般，不可重用。”
“只要他有真本事，还是要争取过来，毕竟蒂亚现在急需人才，不过签合同的时候条款严苛一点。”
“最后一个……”乌诚语气复杂：“陆宛歆…这人和咱们有点渊源，而且她已经同意入职我们蒂亚珠宝了。”
“熟人？”林子牧好奇，把陆宛歆的照片仔细看了看，没想起这张脸。
“您之前让我帮忙筹办的那个牧明珠宝设计工作室，陆宛歆曾经在那里工作……”
牧明工作室……
林子牧愣在当场，他记得，这个工作室，是他为了哄骆明宜当他的金丝雀给她创办的。
“当初您说要筹办得正式些，我就做主招了两个助理，因为是我经手的，有些印象…”
林子牧哪里知道这些，把事吩咐下去，就甩手不管了。他就是办个名义上的个人工作室，哄住骆明宜不去外头工作。他自然也不关注这个工作室后续发展得如何……
他想起骆明宜，又有些咬牙切齿，不过这个女人既然把他拒之门外，那他就彻底冷她一段时间，虽然他目前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她，但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真的被一个女人拿捏住。
“那陆宛歆怎么跑国外去了？”
“牧明工作室经营不善，陆宛歆一年前就离职了，大概是出国深造了。”
林子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面，突然想起来，牧明工作室刚创办的时候，骆明宜干劲十足，有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他深夜亲自去捉了几回人，然后就没耐心了，和骆明宜约法三章，晚上9点前必须回家。
当时工作室里确实还有两个年轻女孩，不过大概姿色一般，他根本没正眼看。
“看照片倒是漂亮不少，化妆了还是整容了？”林子牧调侃了一句，又仔细翻了翻陆宛歆的作品集，指着其中一件作品：“这个蝴蝶胸针不错，可以考虑做成系列产品。”
花瓣形状的蝴蝶翅膀，华美不花哨，蓝宝石和钻石的结合，简单又大方。振翅的设计，似要降落停驻，似要展翅欲飞，灵动极了。
“蓝点珠宝大赛是首饰设计界的‘奥斯卡’，能够入围就已经是难得，更何况他们都还年轻，前途无量，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次居然能为蒂亚带回来俩名大将。”林子牧笑得快意，一大早被设计部提交的方案搞得心头火起，闷在胸口这股气终于疏散。
“阿诚，这趟辛苦了，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整一下。”
乌诚嘴角也有了点笑意：“林总可要说到做到，这三天，希望我的工作手机保持安静。”
“这我可不能保证…谁让你这个助理太过重要，我没你寸步难行啊。”林子牧开起玩笑。
乌诚见他此刻心情不错，试探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王泉益说骆复夫妻死了，问还要不要死咬骆复。”
“什么？”林子牧有点没太反应过来。
“还要不要死咬骆复……”
“不是，前面那句。”
乌诚沉默片刻：“骆复夫妇俩，半个月前意外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死了？”林子牧盯着某个地方，眼神飘忽，一股他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从脑海深处，沿着脊背，游走全身。指尖有些发麻，他下意识握拳。
良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让他翻供吧。”
“好。”乌诚有些意外，老板对这位骆女士，倒是格外不同。“王泉益一直要求会面，还理会吗？”
“不必。”林子牧冷哼一声：“事都是他自己犯的，让他承担他该承担的去吧。”
“我知道了。”乌诚背起双肩包，“老板，那我下班了。”
至于王泉益发现他们不守承诺，会不会反过来攀扯林家，并没有被放在心上，因为他不敢。
乌诚一走，办公室安静下来，林子牧神色莫辨，独自发了会呆，然后拨通了骆明宜的号码。
‘嘟’声等待中，他想了许多，也许她最近消失匿迹，是在独自承受伤悲。也许她把他们的密码改了，是气愤他在关键时刻不在。也许她现在正在默默哭泣，等待他的安慰……
电话被接起，林子牧的心微微提起，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用着冷淡的语调：“喂，哪位？”
‘啪’地一声，胡思乱想全部消散，林子牧恶狠狠地一字一句：“我、林、子、牧。”
对面恍然大悟般，慢悠悠地，语带抱歉：“是林总啊，不好意思，手机进水了，号码备份都没了，没认出来。”
林子牧：“……”
虽然这女人说话非常有礼貌，但他就是觉得句句刺耳。
办公室回荡着他克制又隐忍的声音：“骆明宜，我想见你一面。”
“好啊。”痛快极了。
“……”本以为会被拒绝的林子牧，没忍住开口：“你怎么答应了？”
“有话要说，有事要办。”
骆明宜声音依旧温软，说话却变得意外的干脆利落。
林子牧有些不太习惯，又有些心里痒痒，这自带反差萌的调调格外的勾人。他声音也变得温柔：“那好，就约在洞湖弯，我记得你喜欢那里做的河鱼。”
“明天中午12点。”
林子牧有些不满意：“为什么不约晚上？”
“主随客便。”
难以想象，骆明宜竟然会如此云淡风轻的主导他们之间的约会。他本应暴怒，但却没有，还觉得有些新奇，久违地察觉到兴奋：“那我就随你方便。”
“你在不在……”我们的家，我去接你。林子牧后半段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面：“好的，再见。”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林子牧想摔手机，但又莫名觉得骆明宜该死的有魅力，他真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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