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庶女温然传 > 郡主都说什么了
    温瑕咬着栗子点头,放下心来不说了。

    “今儿是你七妹妹头天去郡主那儿上学,你一会儿去她屋子里看看她,问问她过得好不好。”金姨娘端起茶盅喝了口“也不知她拘不拘谨,这一天累不累。”

    温瑕闻言哼了一声,手中剩下的半个栗子也放下不吃了,赌气道:“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大家小姐身份在这深宅大院儿里养到这么大的,什么没见过,不过半日罢了,下午不就回来了?好好儿的拿她当灯笼草籽儿看呢?一眼瞧不见还能叫风给吹没了?阿娘也别提那些个手足姐妹的话,我去时才多大,她更是小,这么多年过去有谁还记着谁呢,更别提什么血脉亲情了。”

    金氏见长女带着气,也只好叹息道“好好,我不叫你去就是,瞧你,还闹起气性儿来了,我哪里说什么亲手足,亲姐妹了?我犯不上说这些个糊涂话,莫说你们两个自幼分离,就算是那些个真真儿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亲姐妹,大了,不合反目的又岂止那么几人了?合心合性儿的即便不是血亲也最是亲热交好的,这些心思原不在那几滴血上,只看人心罢了。”

    温瑕撇撇嘴“说是这么说,阿娘不还是想叫我去看看?”

    “我自个儿想着还不成了?”金姨娘好笑道“哪个做娘的不愿看见自个儿的孩儿们亲亲热热的?你不愿去我也不说什么就是,可你也霸道的没边儿了,还不许我心里存个念头了?”

    温瑕别别扭扭地拿起那半颗栗子塞进嘴里胡乱嚼几口咽下,嘟嘟囔囔道“她好着呢,回来请过老太太和太太的安,就在太太屋里倒头睡下了。”

    金姨娘一愣,想到长女一边嫌弃一边吩咐人去问温然的样子又不禁莞尔,只拿眼去看秋丫头

    秋丫头道:“回姨娘,确实如此,姑娘叫我去问过的,说七姑娘回去狠狠吃了几块点心,漱过口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金姨娘又问“那她现在可醒了没有?”

    “这我哪里知道。”还不等秋丫头答话,温瑕似是又来了气了“我还得时时找人候着她不成?她是什么神女娘娘吗?”

    金姨娘笑着摇头,将桌子上那一盘扑落酥软糕往长女那头推了推。

    。

    天色已晚

    温然坐在暖炕上,手捧着着一满碗白粳米饭吭哧吭哧地吃得香,小炕几上还放着一碗五香羊油烹颈肉,一碟干笋香卤鹅脯,带着荷叶清香的糯米鸡,汤碗里是用牛骨汤煨的穿孔的豆腐,边儿上还有一碗蛋皮儿酥肉虾仁馄饨,浅口盘子里搁着二甜二咸四粒金角粽,一旁更是破天荒的放了一盏干桂甜酒酿。

    这酒酿可是不易得,倒不是有多珍贵,只是殷氏从不许温然吃酒酿,说是怕小孩子吃醉了难受,今儿倒是给了,虽然只有小半盏但仍十分讨温然喜欢。

    殷氏端着一杯橘酒,不时低头浅饮。

    刚上学的小孩子的别容易饿,这点殷氏是知道的,是以提前备下了午饭,温然第一次在外头待了那么久,回到家只觉身心俱疲,殷氏虽然有许多话想要问,但见女儿一脸疲惫神色就叫姑娘家先去睡午觉,并且十分好耐性地任由温然睡到了天色渐晚。

    温然只觉着今日的宵夜比往常的都要香,直把小肚皮吃得滚圆才放下碗筷,元妈妈一脸担忧地上前给她擦脸漱口,怕温然吃撑了肚子闹积食,又怕姑娘累了一天吃不饱晚上安置的不好。

    “今日去上学都遇见什么新鲜事儿了?”殷氏放下橘酒,朝温然问道。

    温然摸着肚子仔细想了想“嗯,娘娘给了我一间院子呢,说是平日里给我午睡用的,日后也可以去那里小住,还给我讲了一些药材,嗯,有生姜,麻黄,桂枝,紫苏,香薷和荆芥,再往后我就记不住了,郡主就让我回来了。”

    “既然给了你一处院子,怎么不在那里午睡了再回来?”殷氏看了眼巧心给温然端来的茶水,见是山楂神曲茶,皱了皱眉头道:“别给她喝这个,虽说消食,可也怕夜里闹胃。”

    巧心答应一声才道:“可姑娘也不好就这么睡下呀,太太既忧心,奴婢取一些些陈皮,青皮和荔枝奴来给姑娘沏茶可好么?”

    殷氏点头应允,巧心这才退了出去。

    “洛川说那院子得等我真拜在郡主门下才能住呢。”温然肚子吃饱了,人也显得神采奕奕,再加上吃了几口酒酿小小的脸颊泛着红光“郡主还说要戒骄戒躁,不能敷衍了事。”

    殷氏忙问道:“你做了什么骄躁的事了?”

    “没有没有。”温然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郡主说风寒也会要人性命,所以所以”

    殷氏忍不住催促“所以什么?”

    “所以当我要掌权时,不能随便叫人得风寒。”温然说完,挺着小胸脯很有底气地看向殷氏。

    殷氏:“?”

    元妈妈也愣在原地。

    丰姨娘实在想不明白,走过来半蹲下扶着姑娘肩膀,耐心问道:“好姑娘,郡主娘娘原话是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住?”

    温然想了一下,然后诚实而坚定地摇头。

    元妈妈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

    丰姨娘正要为难地看向殷氏时,温然又开口道:“但是我猜娘娘大概意思就是,嗯,掌管疾病的神仙并不觉得风寒会要了人的命,以为只是一点小病罢了,但如果那个人要饿肚子,没有热乎乎的暖炕睡,那时就容易送了性命,如果我有一天成为主母,不能因为觉着事情很小就不去管,容易害了人的。”

    此话一出殷氏、丰姨娘和元妈妈三个都齐齐松了口气。

    “你呀。”殷氏宠溺而又无奈地指了指温然“老太太所说可真是没半点错的,你在仁熙院里分明的是个百精百灵的聪明孩子,怎么一对着别人就成了这样了?连个话也传不明白。”

    “太太说的可是呢。”丰姨娘轻轻拍着胸脯“姑娘昨晚说话多有条理,怎么今日倒成了这样?”

    温然有些难为情道:“我一瞧见郡主就心就紧巴巴的,脑袋也不会转了,当时那里一个我熟识的人也没有,连桐歌桐檐也没跟着,我怕得厉害,又记着不能太畏缩,只好死命忍着的,其余的再顾不得了。 ”

    “罢了罢了。”殷氏道“且不说你年纪还小,就算是我,见了荣安郡主也没那个能耐半点不惧怕的,你还得再去呢,往后兴许能好些,谨慎些总比惹了祸的要强。”

    温然十分赞同这话,连连点头。

    。

    郡主府

    荣安郡主手上拿着一只攒盒,里头放着四色蜜饯

    郡主光洁的额头上一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愁道:“她已经沦落至此了么?”

    景泽显然也为其所伤感,微微垂着头道:“这还算是好的,旁人更是不如,来送信的人说,那一家子家产都已变卖,人也如行尸走肉一般,再无往日神采了。”

    “不是说那家里的小子能成气候么?”荣安郡主抬头问道“怎么又到了如此地步?”

    景泽道:“前阵子确实如此的,他还折腾个买卖,将家中银钱都拿去了,咱们还高兴呢,想着也有法子帮衬他了,可谁知道他又沾上了赌,还,还借了印子钱,为了给他还债,这下子那家里是彻底没了东西了。”

    郡主闭上眼,修长细软的指头抓着那蜜饯匣子,恨声道:“这个立不住的!”

    半晌,又长叹一声道:“都是我为争一时,误人一生啊。”

    景泽道:“这如何能怪得了郡主?即便当初没有这回事,他该是立不住的也还是立不住的,打从到了那头,还不到一年便整日里酗酒滋事,这且不提,自己爹娘姊妹的东西也偷个没够,这几年愈发不成了,还花言巧语去骗好人家的女儿,那姑娘知道被骗了以后留了封信便寻了短见,那家人也是烈性,生生扛着把他告上去,险些没给官府打死了,他爹娘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陪着笑脸给人家那些银子,这才将他保下来,要奴婢说,这样的活该给打死才对呢!别连累了好人才是正经!”

    荣安郡主放下蜜饯盒子“还是不说他了,没得叫人心烦,叫人仔细注意着罢,我虽有意相助,可既然如此,想来终究不是时机。”

    “是。”景泽行礼应下

    “她怎么样了?”

    景泽的眉头舒展开一些“是这里头唯一还立着的人了,秋收时还扮成个哥儿去给人打谷呢,后来赚得太少又去寻旁的了,许是冬日里太冷了罢,她不做针线活儿了,反去做这蜜饯,传话的人还说这些个是好送来的,那头还有冰糖葫芦,糖人儿什么的,不好拿来给郡主过目便罢了。”

    “哦?她也折腾个小生意?”荣安郡主心中一喜

    景泽迟疑道:“这不曾,本是能成的,只是攒了那些银子,眼瞧着就够了,后来都给她爹娘搜刮去救她兄弟了。”

    荣安郡主一叹“这么好的姑娘,怎就托生在那么个人家。”

    景泽想起这些,只有摇头,说不出其他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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