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好处,花姐主动承担起为吴茉儿送饭的任务。

    她的伙食肉眼可见得好了很多,准时准点,不再是别人的剩饭剩菜,蛋白质的比例也提高了,偶尔还能吃点古代版的零食和外卖。此外,花姐还给她带来白糖、白酒、伤药、耗子药、去虱药等物资。

    对于外购的物品,每次报账,吴茉儿都会多给一点,东西也会分一些给她。花姐不胜欢喜,又主动为她洒扫房间,浆洗衣服,还会提热水过来供她洗澡。

    “有钱能使鬼推磨。”生活质量大幅提高,身体也开始恢复。对此,吴茉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身处何地,都要想尽办法多搞钱。

    当然,她舒服了,其他人未必好受。给江伍氏泼脏水的几个老妇,作为邻居,时不时跳出来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吴茉儿不想惹事,起初哑忍,但见对方得寸进尺,愈演愈烈,索性火力全开,怎么难听怎么怼。老妇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识,在她丰富的词汇量前只能当黔驴。欲动手,吴茉儿丧失自由,本就压抑烦躁,抠起地上的青砖便砸。老妇没见过这阵势,吓得四散逃离,溃不成军。

    “娘子确实变了。”

    花姐说以前的江伍氏谨小慎微、柔顺缄默,连翠喜都时有怠慢,如今判若两人,实在不可思议。对此,吴茉儿的解释是她之前都是在扮猪吃虎,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对方蹬鼻子上脸,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娘子说的是!”因为有相似经历,花姐感同身受,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这边。两人时不时地聊天,交流下日常。

    吴茉儿有时会去套花姐的话,花姐没什么心机,很轻易地和盘托出。渐渐,她了解到自己是穿越到了一个叫朗的朝代,年号天正,如今是天正三十二年。

    江家是朝中巨富,主做木材生意,有良田千顷,山头、铺子更是多到难以计数。可以说,不止苍山,连周围的几个县,相当一部分人都在给江家打工,要么依存着江家生活。而且,江家重视科举,凡族中男子,无论远近亲疏,均可到家塾读书,家中贫困、住得远的,提供衣食住处;若中举,更是送田宅粮钱。重重奖励下,江家不少子弟登科及第,入朝为官。江族长曾官至御史台大夫,如今告老还乡,前族长殁了后,族长之位暂由他担任。

    这苍山是个大县,县城极大,有内外城之分。内城为江家本宗所居,由江家自治,祭祀、钱粮物资皆在此处;外城则是一些同源宗亲或外姓,营商、玩乐、乃至府衙均在外城。内城有三个城门,一东一西一南。东门外是市集,南门外是住宅区,西门只进不出,花姐没去过,所以不清楚。

    吴茉儿之前看到的是南城门。出了门,还要走相当一段距离,才能出县城。

    “改叫江山县才对!”

    吴茉儿将江家资产大致估算了一下,感慨怪不得江家如此重视女子贞洁,怪不得有人想谋夺家产,怪不得——感情是真有巨大财产继承!江伍氏要不是运气差了一丢,只怕已经是江h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

    “啧啧!真是同人不同命。”

    吴茉儿原本对自己一两万的月收入、父母帮忙付首付还给她还一半房贷的生活很知足,一比较才发现自己见识浅薄。那么多钱,她只在清明节还有过年上坟时见过。

    “真不是烧来的吗?”吴茉儿狠抽了大腿一巴掌,确认自己是活的。

    腿火辣辣地疼,连带着心也疼——她也算借壳上市成功,却面临淘汰出局,成不了最终受益人。更惨的是,因为江家地盘太大,她即使出逃成功,也大概率被抓回去!

    “抓的什么破牌!”吴茉儿欲哭无泪,哪怕让她享受几天,再这么搞她也不迟!

    “唉……”她对着自己,心疼地叹了叹气。

    目前看,还是等江子衍回来,好好地跟他说道说道,打打感情牌,让他相信她,放她一马才是王道。最好再融个资,让她创个业,当个小老板之类。

    “江子衍……和光……”

    她真的好奇他是怎样的人。长相,性格,兴趣爱好,她通通想知道。若能救她性命,别说以身相许,就是叫爸爸,她都乐意。给个富n代叫爹,别说,还真挺划算的。

    “这家伙还能不能回来?”经过不懈努力,头上虱子已全部消灭。她挠着头,既担忧又无聊。按江元成的说法,江子衍该回来的,如今毫无消息。

    “不会真出事了吧?”吴茉儿“呸呸呸”地吐了吐口水,责骂自己千万别是个乌鸦嘴。

    日子一天天地蹉跎,好听点叫以逸待劳,直白点叫混吃等死。

    “这可不是办法。”但吴茉儿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煲药似的慢慢熬。她亦试图求见江族长正面解决问题,却无人搭理。

    对此,她只能无奈吐槽,“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呵!她不记仇,皆因她单凭一张嘴就可以做到单方吊打,叫人一提起她就心烦。赢家只记得胜利的喜悦,又怎么会记仇?!

    到了第七天,夜里,她又梦到江伍氏。她本想对其吐槽,这是什么破日子,坐牢一样。哪知江伍氏竟飘飘然离她而去,“我走了。”

    她想抓住她问个明白,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用力,竟跌下床醒了过来。

    算算日子,已然过了江伍氏的头七。按习俗,是回魂的日子。

    吴茉儿对白事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之前花姐给她带了本《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花姐说,这书名字长,一看就很深奥,书坊掌柜也说多给亡人念念这经,下辈子能投好胎。

    “投胎名额也能世袭?”

    吴茉儿只念个书名,就觉得舌头要打结,满本的繁体字更是拗口。但出于对江伍氏的哀悼,她还是磕磕巴巴地将经文念完,接着穿衣梳洗,静静地等吃饭。

    花姐这次送饭送得晚些,人到的时候,一身麻色丧服,如丧考妣。

    吴茉儿十分纳闷,“怎么回事?”

    花姐道:“二少爷殁了。”

    “谁?”

    花姐重复道:“二少爷,就是和光少爷!”

    “嗡——”脑子瞬间炸成空白。吴茉儿怔住,不可置信道:“怎么死的?”

    完了,阴谋得逞。她最后的希望,她的死期也要到了。

    花姐头皮发麻,寒毛直竖,满脸惊恐地道:“听人说是乌云寨的绑了,主家不肯出赎金,二少爷叫人撕了票。昨天夜里,二少爷叫人用板车拉回来,只剩下个身子,脑袋手脚全砍了下来。绑匪说,本来他只想要一千两,江家言而无信,现在一个地方要一千两,要江家付八千两。收到钱,绑匪才会将剩下的还给江家,让二少爷凑个全尸。”

    “我的妈!”吴茉儿惊得嘴巴大张,手动才合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家不是很有钱吗?”

    “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姐的眼泪流了出来,啜泣着道:“别人都说二少爷整日游手好闲吊儿郎当,可奴知他是好人,好人怎么这么命短呢?”

    花姐有次提水,不慎洒到江子衍身上,非但没怪罪,还屈尊降贵帮她提。因此无论别人怎么传,她都觉得他是好人。

    “完了。”

    嗅到浓浓的阴谋气息,知道江家不能再待,吴茉儿前所未有地冷静。她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对花姐道:“劳烦你给我带身孝服,还有纸钱,越隆重越好。”

    花姐只当吴茉儿要为小叔守丧,应承道:“好。”

    吴茉儿托花姐打听丧葬事宜。因是年轻横死,江子衍的丧事不但从简,还要作法超度后才能下葬,且不入祖坟,而是另择一处作阴宅。为表哀悼,出殡当天,除年长的、腿脚不便、家有红事、身体虚弱、属相逢冲的以外,大部分人都会送行,她隔壁的几个老妇作为姻亲也要去参加。

    “最佳逃跑机会!”

    吴茉儿脑中冒出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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