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寡嫂她貌美似怪兽 > 第 14 章
    转眼薄幕,天边日落熔金,余晖照进寝殿中,染红了寝殿的一隅。

    扶羽坐在地上,身体依靠在床边,她胸口似被一块大石堵住,就算拼命呼吸也只能吸上来半口气。

    她知道自己精气亏损严重,再不补充精气早晚被念初尘吸干。

    她必须要去趟修罗镜。

    她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不但衣衫不整,连腿都站不起来,又酸又软,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扶羽再看念初尘。

    他此时的脸色倒是红润,大盘坐于地上,正在闭目调息。

    扶羽直觉无语。

    她累得半死,念初尘却在这里装圣人。

    不厚道!

    她扶着床,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腿如弹簧般一直在抖。

    扶羽一手扶着腿一手扶着腰,还不敢惊动了念初尘,就这么哆哆嗦嗦地离开了乾坤院。

    扶羽前脚离开,念初尘马上睁开了眼。

    玄衣阙主一身清爽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寝殿。

    外面,岁末正在等候。

    看见念初尘出来,岁末赶紧低下了头,声音有些紧崩,“先阙后,已经走了。”

    “我知道,”念初尘似乎并不关心她,反而眼眸深沉地望着天边的血红,“你去准备一下,就说我最近要闭关。”

    岁末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犹豫道,“阙主要亲自去修罗镜,那先阙后怎么了?”

    她赢了比试,而且是众目睽睽下赢得。

    念初尘睨了岁末一眼,用着白痴的目光看着他,“我有说谁赢了谁去吗?”

    岁末

    的确没有,都是白灵淼和白浩安一厢情愿的。

    念初尘抬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褶皱,淡淡道,“修罗镜岂是谁都能去的,我此去势必要拿到审判之剑。”

    岁末点点头,“传闻得审判之剑者能得天下,如果有了审判之剑的加持,相信阙主很快便能一统六天,”他抬起眼,话峰一转,“到时候阙主一统六天,为先阙主报了仇便可以功成身退,可是到时候谁来接管殇阑阙呢?”

    念初尘微微一愣。

    这的确是个问题,他和踏星尘都没有后代,到时候殇阑阙怎么办?

    岁末老实地建议道,“不如阙主先娶一个阙后,生一个皇子,到时候也好传位给他。”

    “生皇子?”念初尘略略睁大眼,“和小怪物?”

    岁末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忠心的小侍卫一嘬牙,破釜沉舟道,“虽然是小怪物,能生孩子不就行了。”

    念初尘歪头看向岁末,他眸光微凝。

    扶羽的精力流失过多,这一夜她可以说睡得很沉,连晚饭都没吃。雪娃过来看了她几次,以为扶羽真的是累了,也就没有打扰她。

    扶羽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午时,她起来了仍然感到疲累。

    看来这次她被念初尘吸得还挺彻底,真的有些精气不足了。

    雪娃再次走了进来,看见扶羽醒过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小姐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昨天落水后有什么后遗症了。”

    扶羽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才觉得精力好些。

    不过只要一想起以后自己成了念初尘的专属吸精气,扶羽就顿觉头疼。

    照他这么个吸法,恐怕早晚自己得精尽而亡。

    修罗镜这一趟扶羽是必须要去了,不但要寻找治愈结灵息树的方法,还得寻点精气回来补充一下才行。

    昨天扶羽和白灵淼比剑虽然赢了,但是也不知道念初尘是个什么打算。

    扶羽决定去套套他的话。

    扶羽走出寝殿,雪娃哇哇大叫着跑过来,“小姐,您快点出去看看吧,外面,外面”

    小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的话都讲不出来。

    扶羽越过她走出勤政院。

    勤政院外本来有一片花园,因为踏星尘原来把这里当作主殿的关系,外围的设计都相当别致。

    她一走出来,发现花园样貌全非,本来花卉的种类应有尽有,齐齐盛放,现在只剩下了几株,其余的都被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不太高的小树,树上开出了嫩黄色的小芽。

    刹时,五颜六色被绿油油取代,看上去别有一番景象。

    五光十色的花卉虽然漂亮,但扶羽总觉得过于艳丽。绿色在夏季倒显得心旷神怡,有种清凉舒爽之感。

    “王嫂可还喜欢?”

    扶羽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了念初尘轻笑的声音。

    树荫避日,他从日光的金黄中走来,只能看到整齐的发髻,脸上一片灼光。他渐渐走向扶羽,高大的身影慢慢没入阴凉处,星眸剑眉,眼含鳞波。

    扶羽恍过神来,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脸。

    还好还好,她出门时已经戴上了面纱,否则她真的没有精气再给他吸了。

    扶羽端正站好,阖首笑道,“有劳阙主,不知为何这般改造?”

    这些树植还在发芽中,这个时候移植到这里,过程一定十分复杂。念初尘不会无缘无故干这种无聊的事。

    想起这个,扶羽不禁瞟了念初尘几眼。

    他似乎每次吻过她之后便像失忆了一样,转头提都不提,但是该如何对她还如何对她。

    完全不会尴尬。

    扶羽挺起了脖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毫不在意。

    她就当初狗咬了一口。

    念初尘盯着她的额头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纯良地问道,“王嫂的额头为什么红了一块,是不是昨天落水时撞到了?”

    扶羽

    我是被你推到床上时撞到了。

    扶羽觑了他一眼,念初尘一脸无害纯真,让她觉得是自己心思不够澄明。

    打碎的牙还得往肚子里咽。

    她笑笑没有讲话。

    念初尘转开眸,指着那一株株的矮树说道,“这是女贞树,我觉得王嫂年纪轻轻就守寡,性情也很贞烈,与这棵相得益彰。”

    扶羽,“”听着为什么像在损我?

    扶羽端正笑,“阙主谬赞了。”

    念初尘看着这女贞,十分有些小小的得意,“女贞的果实有补益的作用,滋阴益寿,对王嫂也是有好处的。”

    扶羽嘴角一抽,瞬间脖子有些发烫。原来他知道自己为了给他渡气,弄得阴精亏损。

    他这么光明正大地讲出来,让扶羽一时有些语塞。

    这人不脸红的吗?

    念初尘转过头,透亮的眼看着她时竟染了春的暖意,“我记得王嫂说过,要养气必须有一个好心情,我想绿色的植物比花会更让人心情舒畅。”

    所以他是为了让扶羽心情舒畅才费力地移植过来的吗?

    扶羽看他一眼,心底也流过一阵暖流。

    念初尘因为阴精缺失看不见女人,所以心境干净单纯。他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扶羽救了他,他理应对她好。

    想到这些,扶羽吸了口气,表情也自在了一些,“阙主不必如此,你政务繁忙,我吃些药就会好的。”

    “药不能多吃,能食补还得食补,”念初尘说的正经,“从今天开始,一天三餐我都会让御厨送药膳给王嫂”

    扶羽一愣,刚想说自己不需要,他微一阖首,“我会陪着王嫂一起用膳。”

    扶羽

    怎么像盯着犯人的感觉。

    “不仅如此,”念初尘继续说道,“我给王嫂安排好了一天的作息早上起来晒太阳,然后用早饭,早饭后可以适当的运动一下,放放风筝或是练练剑都是好的,午饭后一定要午睡,午睡最养人,下午要弹弹琴陶冶情操,如果王嫂不会,我可以教王嫂,晚饭后”

    “等等,”扶羽越听越不对劲,念初尘完全不提修罗镜之事,她不得不打断,谨慎地问道,“阙主,我昨日比剑赢了白灵淼,是不是可以去修罗镜?”

    温和的玄衣阙主,抿着唇淡笑,冰亮清透的眼中满是嘲笑。

    念初尘看着扶羽,她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可以去修罗镜,我可以应付。”

    这六天之中,只有扶羽是最有资格入修罗镜的。不止因为她是神女,当年她也进入到修罗镜中。

    虽然修罗世界千变万化,但扶羽相信她可以应付。

    念初尘态度绝对的温和,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不尽人意,“王嫂,修罗镜十分凶险,并不是一个玩耍的地方,若王嫂在宫里呆得闷,我可以陪王嫂出宫去转转。”

    扶羽转开眸,她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岁末走了过来,“阙主,午膳已经准备了,请阙主和先阙后到院中用膳。”

    扶羽的问题没有解决,还得陪着念初尘吃饭,实在煎熬。

    念初尘不能看见她的脸,她要怎么吃饭,只能小口地从面纱下面吃。

    花园中的女贞叶子还不大,不能完全遮挡住中午的阳光。可绿荫清凉,驱散了一些热气。

    岁末将琉璃桌就摆在了女贞树旁,正好遮挡住一部分的阳光。

    扶羽和念初尘坐在阴凉处,不热不冷,春风徐徐。

    扶羽换上了阙后服,发髻步摇都工整适度,唯有脸上的白色薄纱有点格格不入。

    她坐在那里,鹿眸一直垂着,看着饭菜迟迟没有动筷。

    念初尘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从岁末手里接过了一条黑色的布料,他抬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扶羽怔愣。

    他却是稳稳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给扶羽,“王嫂尝尝这鱼肉,这种鱼肉质肥厚,而且没有鱼刺,炖烫最补身体。”

    扶羽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他蒙上眼是为了让她安心吃饭?

    面前的鱼汤奶白诱人,与这女贞树一样,都是念初尘的一番心意,扶羽突然觉得心里很暖很安稳,好像刚才所有的不快与烦乱都烟消云散。

    她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也许她会生气,也会因为一些事而心烦或是绝望,可每当在这些情绪中注入一些温暖的或是有活力的东西时,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忘记那些不美好的事情。

    鱼汤是热的,扶羽的笑容也暖了起来,“多谢阙主,”她尝了一口,发自肺腑道,“这汤很鲜美。”

    念初尘不让她云修罗镜是为了她好,出发点并不是恶的,扶羽没有理由责怪他。

    但是修罗镜她又是非去不可,所以她只能逃出去了。

    “阙主也吃点。”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想着他可能看不见,还帮他端起了碗。

    念初尘蒙上了眼睛,扶羽这才惊觉,原来她只关注他的眉眼,没想到他的高鼻和薄红的唇同样漂亮。

    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居然有如此怪病,扶羽觉得真是可惜了。

    念初尘蒙着眼睛,可是吃饭时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一桌子上有几十道菜,每一道菜在什么地方,念初尘能准确无误地夹到,还帮着扶羽夹菜。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在一起吃个便饭,扶羽觉得好像还不错。

    至少念初尘是个有心的,知道把自己眼睛蒙起来,让扶羽能安心吃顿饭。

    饭后,扶羽觉得困了,雪娃便搀扶她回寝殿休息。

    她这一觉从正午一直到申时末才醒,醒了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扶羽想着念初尘不让她去修罗镜,便打算谋划一下如何离开的问题。

    她走出寝殿,一抬头,玄衣阙主正背对着夕阳而立,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只微微侧了下头,“王嫂醒了。”

    扶羽

    你咋又来了?

    扶羽戴上面纱,被迫坐到了琴前。

    她前世对琴的造诣不高,几乎属于琴认识她,她不认识琴的那种。

    向来文韬武略的扶羽神女,遇琴便死。

    真的没有这个天赋。

    冥想间,扶羽被一阵琴声吸引,侧首望去。

    清冷俊美的少年双手抚于伏羲琴上,眉眼专注,侧颜的曲线相当完美,脸骨仿若刀刻一般,毫无瑕疵。

    他的琴始时不似悠扬婉约,反而有一种折枝断山般的清脆干净,一弦一弦手指缓慢撩拨。他的身材虽然高大,但背脊薄削,双肩虽宽,但并不臃肿。他的骨架长相极好,只是太瘦了些。

    扶羽见他的目光左右轻摆,随着手指的弹奏而动。

    琴声渐入华然,旋律有如四面八方奔涌的海水,有跳动的青蛙,有欢叫的小鸟,还有柳树浮动的轻柔。

    她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一副绝美的春意图。

    听琴总是享受的,所以当念初尘一曲毕后,扶羽还陶醉在其中半睡半醒。

    她正梦回漫山遍野时,耳边传来念初尘的声音,“王嫂,我们开始吧?”

    扶羽猛然睁开眼。

    开始什么,学琴?

    扶羽清咳了一声,婉拒道,“我对琴的造诣不高,还是不学了吧。”

    念初尘笑道,“造诣也是练出来的,弹琴其实不难,”他双手放在琴弦上,“王嫂看着我的手,我用什么手指拨哪根弦,王嫂也跟着做。”

    扶羽转过了身,她看着面前的琴,感觉头又晕了。

    她能不能再回去睡一觉,实在不想弹这个东西。

    念初尘一面弹一面教,他动作快,扶羽看得忙碌,弹个乱七八糟。

    她身心俱疲,生无可恋般扒拉着琴弦。

    念初尘站起了身,玄衣在朦胧的夜色中有如扇动的翼。

    扶羽谨慎地看着他,念初尘面无表情地走向她。

    这一刻,扶羽的呼吸又开始急促,放在琴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不是吧,他该不会是想拉着她的手亲自教导吧。

    扶羽想象了一下那姿势,顿觉有点辣眼睛。

    她坐正身体,屏住了呼吸,神经崩成了一条弦。

    脑海中首先想到的竟是念初尘那张清冷柔和的脸颊贴在她的面纱上,会不会感觉出她的脸是烫的。

    她深吸了几口气,余光一瞥见。

    玄衣阙主脚尖一转,身体向着扶羽身后而去。

    岁末马上拿来了一把躺椅,还给念初尘端了一杯茶。

    念初尘坐在躺椅上喝着茶,柔和地说道,“王嫂慢慢练,不用着急。”

    扶羽,“”果然是我想多了。

    扶羽又练了半天,手指弹得都疼了。她只好扯谎说自己饿了,这才得以脱身。

    吃了晚饭,念初尘带着扶羽读了一些心经方面的书,然后扶羽又开始困了。

    对此,念初尘也并未隐瞒,“饭菜里有一味安神的药,睡眠对于补充精力有很好的效果。”

    扶羽终于忍不住想骂人了:你不吸我的精气我也不会这般亏损。

    她觉得念初尘在给自己养人肉精气机,就为了用的时候能有源源不断的精气输入。

    自这天以后,每天早上念初尘都会早早地守在勤政院里,等扶羽起床后便带着她一起看日出,然后用早饭,接着会和扶羽一起练剑。

    午饭后,扶羽会觉得困了,一觉就会睡到申时末。刚起床念初尘便会过来教她弹琴,晚饭后他还会带着扶羽读会书,然后扶羽又开始困了。

    她每天真的按照念初尘规划的那样,按部就班地进行。

    每天吃完午饭和晚饭她都会困,一头栽下去就能睡死。

    她的逃跑计划就要泡汤了。

    眼看离修罗镜开启就剩下几天的时间了,她不能这么荒废下去。

    可是念初尘一天到晚守着她,扶羽想跑也跑不了。

    这天,念初尘同她商量,“白灵淼蓄意伤害先阙后,理应当斩,这几日白将军一直在宫外跪着,兵骑院也不操练了,我担心长此以往会荒废了军心,”他看着扶羽,问道,“王嫂有何想法。”

    扶羽明白他的意思,白浩安这是在要胁念初尘,如果不放了白灵淼,就放着兵骑院不管了,到时候真打伏时,他们自然吃亏。

    只要有白家一天,白灵淼都会有一道护身服,她计较也没有用,难道她还能指望念初尘替她主持公道,置朝政于不顾吗?

    扶羽没有这么天真,她善解人意地笑道,“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没打算追究她的责任,父亲在宫外跪了这么久,倒是我的不是了。”

    念初尘黝黑的眸看了她一会儿,女子双眼明亮,带着无奈的浅笑。他垂眸,“王嫂仁厚,当是国母之楷模。”

    说完这话,他转身。

    玄衣徒然一掀一落,念初尘眼中的黑愈发的深。

    他走到外面,吩咐岁末,“放了白家二姑娘吧。”

    岁末上前一步,不吐不快,“白浩安太嚣张了,他分明是在要胁阙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浩安表面上是跪着替女儿求情,实则晾着兵骑院众将士不管,分明是想给念初尘一个下马威。

    念初尘面色紧崩,“白浩安在兵骑院多年,要想动他,得从长计议。”

    温和病弱的男子,眼中冷厉阴翳,他双手慢慢握紧。

    午饭前,岁末过来禀报,“先阙后,白夫人说要见您。”

    念初尘眉眼落平,一言不发。

    扶羽灵光一闪,和蔼回道,“让她进来吧,想必是来替女儿认错的。”

    念初尘点头,“那好吧,让她走来吧。”

    扶羽挑了下眉,她突然想到,正好借着陈馨芝的身份离开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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