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布尔善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蒙古人过来围城。

    开原和广宁(老马查了一下资料,没有弄明白这个地方现在叫什么,大概在如今的阜新和盘锦之间),在盛京的一南一北。

    如果想攻打盛京,那么首先要解决这两座城池,再从南北合围最为稳妥。

    所以这些蒙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盛京来的。

    班布尔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好派人抓紧把鳌拜请来。

    等鳌拜赶到的时候,班布尔善一改前几日的傲慢,亲自起身迎接。

    “鳌少保辛苦了!”

    “若不是军情紧急,本公也不会这么早派人去请你!”

    此刻天还没亮,估摸着也就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

    鳌拜看上去似乎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不妨事不妨事!辅国公召唤,下官必然是第一时间赶来!”

    虽说话是如此,可鳌拜不断打着哈欠,显得精力严重不足的样子。

    班布尔善心道:什么满清第一巴图鲁,还不是像个困鸡一般。

    不过面上,班布尔善还是相当客气。

    等鳌拜坐定,班布尔善立刻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鳌拜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这的确在他的计划之外。

    琢磨了一阵子,鳌拜道:“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开原和广宁,九成是漠南蒙古的部落!”

    “那老虔婆本就是出身在科尔沁部,可是如今科尔沁部在蓟镇,能抽出的兵力有限!”

    “我琢磨着,应该是草原上各个部落联合出兵!”

    班布尔善急道:“咱们又没去招惹他们,他们怎么好端端的要来打咱们!”

    看着班布尔善的反应,鳌拜心里着实的鄙夷了一阵子。

    喜怒皆露于行,这种人怎么能当上位者。

    不过鳌拜还是答道:“漠南蒙古与朝廷一向有联系!”

    “此事,多半是那黄口小儿允诺了他们什么,才换了他们共同出兵攻打咱们!”

    “不过辅国公不必惊慌!”

    “漠南蒙古也好,漠北蒙古也罢,不过一条死狗罢了!”

    “咱们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老臣即刻点齐精兵,先去灭了广元的蒙狗,再去开原!”

    班布尔善大喜:“好好好!有鳌少保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鳌拜等的就是这句话!

    “辅国公,其实现在的情况你是了解的!”

    “盛京是咱们的大本营,不可能不在这边留人驻守!”

    “我如今所有的兵力,都在盛京驻扎,最多就是当初穆里玛带来的万余人!”

    “还请辅国公再拨些兵马与我!”

    “倒也不需要太多,最多再有万余兵马就足够了!”

    班布尔善顿时就是脸上一僵。

    鳌拜的要求,简直准准的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他所有的家当,一共不过三万多兵马。

    这些还是集合了他老子和他两代人的心血。

    所有故旧门生,所有嫡系加起来,也就凑了这么点儿家底。

    当初库德宜带兵出征,班布尔善大手一挥给了两万。

    如今他手里刚好只剩一万多嫡系人马,如果全给了鳌拜

    鳌拜察言观色,知道班布尔善心底正在挣扎,于是给他来了一剂猛药:“当然,辅国公若是为难,那就算了!”

    “老臣就带着这万余人马去和他们拼了,到时候若是不幸战死沙场,也算是对得起辅国公的知遇之恩了!”

    “到时候,蒙兵势大,辅国公一定不要再分兵,守好盛京即可!”

    说完,鳌拜站起身来,一副慷慨激昂壮怀不已的表情,抬腿就要往外走。

    班布尔善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开什么国际玩笑。

    真要是鳌拜带着一万多人马,被蒙军围死在了开原或者广宁,到时候自己靠什么再去抵挡蒙军。

    “鳌少保留步,留步!”

    班布尔善赶紧站起身来,死死的抓住鳌拜的胳膊:“本公刚刚只是在想,除了人马,还要再给鳌少保补充些什么辎重”

    鳌拜倒也好劝,一拉就拉住了。

    听到班布尔善的话,立刻笑呵呵的接口道:“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

    “不过就是甲胄、武器、粮草、银两”

    班布尔善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真是该死!

    瞎他娘的乱说什么话!

    这会儿,班布尔善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默默点头,眼泪朝着肚子流。

    当天下午,一切准备停当。

    两万大军整装待发,辎重部队已经在保护下先行开拔了。

    鳌拜顶盔掼甲,骑上自己的战马,收拾的倒确实像那么一回事儿。

    班布尔善站在马下,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恋恋不舍的看着后面属于自己的一万多人马。

    “鳌少保,此去尽量减少伤亡必胜,必胜啊”

    鳌拜哈哈一笑:“辅国公,何苦做此妇人之态,大丈夫马革裹尸也是荣耀,儿郎们,是不是!”

    身后,不仅仅是鳌拜的人马,就连属于班布尔善的人马,不少人同时振臂高呼“是!”

    鳌拜哈哈大笑:“必胜!”

    这一次,身后所有人同时跟着一起高呼:“必胜!必胜!必胜!”

    忽然之间,班布尔善觉得,自己这一万多人马,恐怕有些不稳当了。

    十三日后。

    焦灼的班布尔善和小皇帝康麻子,几乎是前后脚同时收到消息。

    鞑子第一巴图鲁,钦封太子少保,一等公鳌拜,再次亲自领军出征。

    两日赶到广宁,兵不卸甲马不解鞍,根本没有停留休息。

    直接一个照面,击溃了围在广宁的蒙古联军。

    不仅仅解了广宁之围,甚至还收拢了几千蒙军的骑兵,归顺与他做仆从军。

    再用六日赶回开原,只是稍作休整,再次大破蒙族联军。

    这一仗,或许是因为路途遥远赶路辛苦,又或许是因为围攻开原的蒙族联军人数较多。

    双方从天亮打到天黑。

    又从天黑打到天亮。

    足足打了一天一夜,甚至开原守军都主动出城相助。

    最后虽然歼灭了蒙族联军。

    鳌拜带领的人马,也伤亡过半,只能暂时留在开原休整。

    盛京。

    班布尔善有喜有忧。

    而京城的小皇帝康麻子,这次彻底的失去了希望,只剩下深深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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