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门被漪袊反脚将身后的门关上。将人放置在了美人榻上。

    廖即心依旧拉着漪袊的脖颈,并未打算放开漪袊。漪袊也顺势跌在了榻上之人身上。

    鼻尖是她熟悉的那阵桂花香。漪袊贪恋这阵幽香,也贪恋此时的这一室暖意。

    漪袊看着他头上还是自己几日前插在他发间的那支凤钗。

    “心儿就日日都带着这支钗?”漪袊抬手抚上他头上的那支钗。

    廖即心微微点头,“你为我簪的,自是日日带着。”

    澜国的凤钗都是女子贴身之物,男子带着这出门自然意味不言而喻。许多女子都会给男子带上这凤钗出门一是为着约束这男子,提醒他律己;二也是为着让众人知晓,这男子已经有了人家,莫要有些不该有的心思。

    而漪袊那日替他簪了这支簪却丝毫没有这意味,只是自己手边没有其他的趁手之物,索性就从自己发间取下这支簪。却不曾想他竟然就这般的一直带着它,又这般的出了门。

    “在这处带带还好,总归人不多,如若就这般的带着回京,不知该有多少女子为之伤心了。”漪袊捏住那支簪,想替他摘下,毕竟自己虽然有心让别的女子都远离他,可自己也不想就这般的行径。

    可她刚要取下,手腕就被人按住了。

    廖即心忙松开漪袊,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袊儿何时这般吝啬,一根发簪送了人还想要回去不成?”

    漪袊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心儿,你有没有良心?我对你是否吝啬你还不知?我怎会在意这么个物件。”

    廖即想起了自己当年收到的那一件件的珍玩,那时只知那定然件件都不似是凡品,可却也不知许多都是那般的难得。还有当年那几十里都有的红装。自己直到到了殇国几月后才将那一件件的拿出来仔细是查看,日子久了,自己才知晓那些物件的真正的价值。

    廖即心这些年,将那些物件,不说是件件都摆看了一番,也是陪着自己度过了那些个岁月。

    “那你刚刚还想收回。”廖即心一脸委屈道。

    “好,你喜欢便拿着,我先替你取下可好?”漪袊问着。

    廖即心这才放了手,由着漪袊将自己的发髻散开。漪袊顺着他的发丝道:“以后回去了给你用桂花给你制成桂花油,日日都用它给你梳头可好?”

    “日日吗?”廖即心听她说的。

    “自然,如果心儿喜欢,我就日日为心儿束发。”漪袊看着他这满头的银丝。

    廖即心感觉她盯着自己的发丝,以为她是在意自己这发色。

    “别,别看了,它不好看。”廖即心推开漪袊。

    漪袊却擒住了他推拒自己的手,摸到了那只带着手套的手。

    漪袊那日与廖即心那般,也没有见他将这手上的这手套摘下。

    如今廖即心放开了她,她也直接坐起身来,一直抓着那只手,看着廖即心。

    “可以吗?”漪袊看着他的神情问道。

    廖即心动了动,心下有些犹豫。但有抬眼看见了漪袊的眼神,他别过头去,不再看眼前的人,弱弱的点了点头。

    漪袊盯着他的样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到了他那系住之处。自己温柔的动作,手上轻拽,那绳扣就这般被扯开。

    廖即心的心也随着这绳扣一般的被扯开,掉落,不知她看到自己那般样子会如何,毕竟她身侧之人哪有自己这般残破不堪的。

    漪袊不敢眨眼的讲他的每一分神情都看入眼中。她下定了决心,一旦发现他有任何的抗拒之色,自己就马上停下来。

    不过廖即心虽然不想让她看见,却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想说出口的拒绝的话,任由漪袊手上继续动作着。

    “那我摘下了?”漪袊又问了他一声。

    廖即心轻声的嗯了一声,但声音却听得出与平日不同。

    漪袊终于是将这一直让自己疑惑的手套缓缓的摘下。

    入眼之时她呆愣在了原地。

    廖即心虽然不敢看她的神色,可是也感受得到她动作的停滞,他也不管漪袊如今做何想,他只想将眼前她看到的这只手好生的藏好,再也不让她见到。

    他做起身来将自己的这只手藏于身后,又伸出另一只手越过漪袊,去拿她放于身侧的手套。

    漪袊这才幡然醒来,她去抓住了廖即心伸过来的手。

    廖即心挣扎着要离开她,忙着把这丑东西遮住。

    之前他还想着这只手就这般的留着,总归是个念想,自己也无所谓,哪怕被别人看到他也从来不在意,可直到到了漪袊面前,知晓她马上要看到了,心中才开始了羞愤之情,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这般的丑陋。

    而且刚刚也将她吓到了,她刚刚的脸上是不是都是厌恶之色。廖即心自顾自的想着。

    他却不知此时的漪袊未有动作,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摘下那手套,看到的并不是该在廖即心身上所看到的。

    那是一只枯皱的犹如七旬老叟的手,上面布满了沟壑。漪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想过廖即心为何一直遮着这只手,本以为是因着上面或许有什么疤痕,才这般的遮着,可却不曾想是这般。

    直到廖即心将手收走,又从自己身边取走手套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别动。”漪袊出声,抓住了他伸到自己身前的手。

    廖即心挣扎着,她的手上就更加的用了些力道。

    直到廖即心闷哼一声,她才忙送了些手上的力道。

    \\\"别动,心儿,让我好好看看。”漪袊出声道。

    “不,别看,太丑了。”廖即心挣脱不开那只手,只得将另一只使力的往身后藏。

    漪袊索性突然就松开了手,廖即心向后挣的力道没想到漪袊回突然放手,一时间不查就这般的仰躺回了榻上。

    漪袊也顺势的又复压在了他身上。

    “心儿,乖,跟我说说,你这手,还有这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漪袊将声音放柔道。

    廖即心一直低着头,不看漪袊,却也不开口说。、

    “心儿,我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你还不肯告诉我吗?”漪袊问道。

    廖即心还是不出声。

    “心儿,我一直都不曾瞒过你什么,哪怕是那些年的毒,我也都告诉了你,你真就打算什么都一直这么瞒着我吗?”漪袊柔声细语的哄着。

    廖即心听着她一声声的唤着自己,说着之前自己的病,廖即心这才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她。

    可眼神却也是胆怯的。

    “太,太丑了。能不能不看了。”廖即心又说了一遍。

    “心儿,信我,不论你变成何种,你都是那个你。我只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漪袊看着他的双眼道。

    廖即心想了片刻,才从身后将自己一直藏着的手慢慢的拿出。

    漪袊再一次看到还是不住的振色,可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有何反应,因为廖即心一直盯着自己的,自己一旦有何不对的神色,他定然会多想。

    漪袊只是轻抚着他的这只手,慢慢的挽起他的衣袖,去查看到底这蔓延到了何处。

    “心儿,同我说说吧?”漪袊问道。顺着他的手指往上轻抚过去。

    廖即心虽然手上的肤质是这般的,可感觉却也还是存在的,他感觉到了漪袊手的温度,一直往上爬着。

    她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神色,但自己却不能如实告诉她自己这是如何变成这般,自己不想她愧疚,也不想她觉得自己欠着自己什么。

    廖即心只道:“你也知道我如今是医者。”廖即心飞快的在脑中想出了一套说辞。

    “嗯。”

    “所以医人先要自医。我在殇国,他们有许多种的毒,都是我不曾见到过的。那一日来了一个女子。”廖即心状似回忆一般的说着。

    他告诉了漪袊自己这是在殇国,为了救一个不知中了何毒的女子而不小心染上的。索性自己医术还过得去,将自己救了回来,只是这头发和手就变成了这般。

    漪袊听着他说的这一切,他虽然只是寥寥数语的说了此事,可自己知晓,他如今的医术,不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可单从他将自己这膝上的病症医治好,又到这北部治好了那疫病,他的医术就已经十分的高超。

    可他却还是留下了这些病症,可想当时该是何种的凶险,也不知他救的是何人,只得他如此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

    “这是何时之事?”漪袊问着。

    廖即心想想道:“不过近两年这事。你放心,我过些时日就能将自己医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救的是何人?值得你这般的为她冒着生死。”漪袊问道。

    廖即心道:“她值得。”

    漪袊听了心中更是不是滋味,自己都舍不得伤这人分毫,可他却为着别的女子将自己作践成了这副样子。

    她伸手去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廖即心:“以后不论救谁都不准让自己有危险,否则我定然会在你就之前将人杀了。不信你可以试试。”漪袊发狠的道。

    因为她知道怀中之人有多么的心善。

    廖即心感受到漪袊抱着自己的动作,他轻笑的也环抱住漪袊:“好,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你最好记得答应我的事。”漪袊道。

    廖即心自然不会那般的随意为了谁如此,他只是为着如今这怀抱着自己的人,一次次的冒险,一次次的将自己置于死地,还依旧转身回来继续还要追逐着这人,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的执着于她,可是就知道,自己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有事。

    漪袊抱了一会才将人放开:\\\"等回去,我就命太医给你诊治,还有那些可以乌发的,和那些生肌的,你统统都用,定然能恢复。”

    漪袊心中盘算着宫中有些什么宝贝能拿来给他用的。

    廖即心轻笑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以何营生的了若说生肌,又怎会比我知晓?”

    漪袊这才想起,如今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般任人欺负的人了。

    廖即心又去取那支手套,漪袊却一把拿过:“日后同我在一处就不要带了。”

    “你不会觉得”

    “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觉得。你如何都是你。”

    “好”廖即心也没再去取那手套。

    漪袊看他如此,这时才又算起之前的账。

    “那老爷,是不是现在该说说另一件事了?”漪袊道。

    廖即心听她的话抬头看着漪袊,一脸好似自己什么都未曾做过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前厅那般行径是故意为之。”漪袊想起刚刚他那般主动的对自己投怀送抱。

    虽然自己很受用,可是也知道他没有缘由必然不是这般的人。

    廖即心看瞒不过去,只得轻轻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袊儿。”

    “说说吧,刚刚前厅里到底是有何人值得你这般。”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_14934/17733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