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王奎考虑的还挺周到。

    赵铭多少也明白王奎的想法。

    他赵铭不死,那大乾就还有机会,关键是能庇护住他王奎的家小。

    要知道就在王奎加入大乾后,就命令几名弟兄偷偷返回了播州。

    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抵达播州,届时就能将王奎以及他这些弟兄的家属转移至浮山县。

    所以王奎既是为了大乾也是为了他自己。

    “好!既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诺!”

    王奎兴奋的再度一个抱拳,旋即火速朝士卒们走去。

    他现在既有赴死的决心,亦有那种久违的兴奋感。

    自从脱离前线后,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再度体会到这种感觉。

    征战沙场,对于一支败军,脱离之后自然会生出一些战后心理疾病。

    但对于一支强军而言,脱离战场,反而让他们有些不适应,甚至期待再次上战场。

    吃惯了肉,哪里还吃得下素?

    许大郎有些忐忑的拿起手中的长枪。

    刚刚他已经得到上级的命令,他们这个伍,已经被抽调进入一位王百夫长麾下。

    据说好像是要参与挡住骑兵的任务。

    想到这里,他多少是有些紧张不安。

    虽说此前就模拟过面对骑兵时的打法,可模拟终究是模拟。

    哪怕面对安平军骑兵的模拟冲锋,那也只是假的。

    大家也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根本不会动真格的。

    而这会可是要动真格的了,一想到这里不仅他在害怕,估计所有人都在害怕。

    不过他身为伍长,却不能表露在外。

    没错,之前他参与张家村一战,立功不小,再加上后续又参与了覆卮山一战。

    死在他手里的敌人多达十几人。

    他的战功不仅让他爵位连升三级,就连军中职务,也从原本的小兵升级为伍长。

    现在他家已经多分润了十几亩良田,宅子也多了一栋独门独院的小院。

    原本他家好几口人,好几个弟弟。

    之前因为家中穷苦,他这个做大哥的还没成婚,做弟弟的自然也都是在打光棍。

    随着那次作战后,媒婆几乎快踏破他家门槛,仅仅几日的功夫就火速选中一户为人本分的人家成了婚。

    不仅他成了婚,他还在为几个弟弟张罗婚事,现在有一个弟弟已经成婚了,还有一个老幺还在张罗。

    家里多了两人,饶是如此,日子依旧比以前好了很多。

    家中田产多了,在城内还有两个宅子,一户直接就分给了成婚的二弟。

    他和老幺还有爹娘妻子住在带院子的宅子里,饶是如此就算再添几个娃娃也是能住下。

    脑子里这会回想起,上次回家探亲时,老父亲对他说的话。

    “大郎啊,陛下对我许家有大恩,之前我们许家就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我还以为你们三兄弟一辈子都只能打光棍,现在不仅你们两兄弟成婚了,就连你三弟成婚也有了眉目。

    家中还有十几亩田产,你往后可一定要为陛下效忠,切记不得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从今往后,陛下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受着。

    老头子我是没法报效陛下了,你就代父报效陛下!

    往后如若陛下还缺人,我会让你两个弟弟也为陛下出一份力。”

    回想着这些,许大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待会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退。

    死也得死在这里!

    “许哥,您说骑兵冲锋到底吓不吓人啊?”

    “对啊,许哥,您是老人了,您给咱们说说呗?”

    身边几名下属笑嘻嘻的说着。

    许大郎瞥了眼这些个半大小子。

    咧嘴笑了笑,宽慰道,“放心,百夫长之前说过的。

    你就把这些骑兵当成一头头冲过来的猪。”

    “许哥,我知道,陛下一脚就把一头猪给踹飞出去好几米远。”

    “乖乖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群半大小子七嘴八舌的,因为他们都是后面一批参军的,所以对军中的一些传闻很好奇。

    比如陛下徒手降服大虫,听说陛下的护卫还能经常看到大虫养在陛下的院子里。

    看着大伙一个个兴致勃勃的样子,许大郎也没制止。

    小伙子都喜欢这些传闻,当然这也是事实。

    只是他明明比这些小伙子大不了几岁,却感觉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好了,看指令,别误了大事!”

    就在此时,许大郎看到那边打出的旗语,连忙按照指令摆出战斗姿态。

    就见他双手紧握长枪,让身形手臂和长枪呈现一个三角形,枪尾抵住地面,身形前倾。

    两条腿一前一后,同样是呈现出三角形。

    整个身子都压得很低,这是一个极佳的抵御冲击姿态。

    但面对的下场也十分严重,挡住了一切好说,挡不住,骨头都得被这股冲击撞碎。

    枪杆也是以一个前压的姿态,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宛如一节节朝同一个方向杵立的甘蔗地。

    握住枪杆的手心都在微微出汗,现在让许大郎稍稍宽心的就是这前排的是披着重甲的弟兄。

    这些人好像是新加入的老卒,在这些老卒身上,许大郎学到了不少实用技巧。

    就是这群老卒有时候真的懒得搭腔,对他们爱搭不理的样子。

    后来听自家沈百夫长说,这很正常,战场上的老卒都是这脾性。

    经历的尸山血海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但不可否认,此时看到这些老卒挡在前面,他还是挺安心的。

    此时大地开始震颤。

    透过前排的老卒,许大郎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城外朝着这边疾驰的骑兵。

    这些骑兵最前排同样覆盖着森然的重甲,后排似乎是皮甲。

    重甲骑兵飞驰之下,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更大。

    许大郎周遭没了别的声音,弟兄们不再议论纷纷,可见大家都紧张起来。

    人群中涌现出一种无声的躁动。

    那是一种焦躁不安。

    随着铁骑涌入城内,并未直接发起冲锋,而是在刚刚涌入城内时就开始放低速度。

    开始重新列队,一共八骑一排,几乎都快把街道占满。

    对方之所以重新列队是想制造更大的冲击面。

    而为了引诱更多敌骑进入城内,王奎更是直接在距离城门将近一两百米开外方才列阵。

    这个距离完全足够铁骑重新列阵,从而重新加速冲锋。

    王奎就是想堂堂正正,正面击溃这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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