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1
和沢田纲吉的见面维持了一个上午, 之后沢田纲吉以对待老朋友的方式带着绿谷出久在并盛转了转, 绿谷发现并盛的很多人认识沢田纲吉, 而且还挺亲热的打招呼，其中也不乏以长辈身份对他进行一些指责的。
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沢田纲吉的真实身份。
“在这里。”沢田纲吉停在了街道的某处，旁边有个一个很别致的路标, 白色和绿色相间的主体, 以温润的弧线作为分割, 中间的字体则是黑色和白色这样的鲜明搭配。
“嗯？”绿谷出久也停下。
“我小时候在这里被一条狗追了三条街。”沢田纲吉说道，“当时一边哭一边跑，现在想起来真怀念啊。”
“唔……”
“不过现在没有哭的权力，也没有逃跑的权力了。”沢田纲吉说到这里时笑了笑, “走, 一起去吃午饭。”
午饭是在并盛中学旁边一家小餐厅吃的，说实话味道很一般，但沢田纲吉却露出相当幸福的表情来，“真的是好久没吃到大妈家的饭了啊。”
那边的老板娘盯着沢田纲吉看了一会儿, 说道：“刚刚起我就看到你面熟, 你该不会是废柴纲吧？”
这称呼……绿谷皱起了眉，下意识就释放出杀气来。
然后一只手温柔地按上了他的手背, 绿谷怔了一下, 沢田纲吉冲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对着老板娘说道：“是呀, 我就是废柴纲。”
“好久不见你了, 你现在在哪儿啊？”老板娘问道。
“唔……目前是在欧洲那边上班。”沢田纲吉回答。
“哈哈哈居然有公司要你啊。”
“嗯, 我也进步了很多呀，大妈。”沢田纲吉笑眯眯地说道。
绿谷出久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若有所思。
下午时候沢田纲吉动身坐了私人飞机，两人正式告别，却也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既然沢田纲吉离开了并盛，那么绿谷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在沢田纲吉坐了飞机后绿谷和芥川龙之介也准备回静冈。从并盛到静冈并无直达火车，途径横滨，此时天色已晚，绿谷便决定临时在这里住一晚上。
并没有时间的压力，所以他也不想委屈自己连夜坐火车赶回去，不过想必之后会被教授唠叨一段时间，但也没什么关系，将之前落下的课程补回来便好了。
说起来上个周教授结束了他和死柄木弔的国文课程，最后一节国文课中，教授说道说：“国文的基础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再教也没什么意义，需要你们自己广泛去自己学习。”
绿谷和死柄木弔点头，“明白了，教授。”
“那么，结业考试，想一句杀人前最后气势的话。”教授说道。
咳……这个考试，该说不愧是暗世界的老师吗？
绿谷出久望着天花板，沉思道：“你已经死了！”
“抄袭可耻。”教授说道：“尤其是抄袭动漫里的台词，被说出去你的逼格立马就降低了。”
绿谷凝神思索：“你的不幸就在于你碰上了我。”
教授也凝神思索：“我的不幸就在于我碰上了你这种学生。”
死柄木弔：“噗。”
“噗咳咳喂喂喂！教授你有点过分啊！”绿谷大声说道。
“少废话。”教授拿起一个刀子丢向绿谷：“继续回答问题。”
绿谷赶紧躲过刀子，继续思考说道：“吾乃绿谷出久，来自敌联盟。”
“你是去杀人还是去相亲的？”教授问道：“你下句是不是该说：‘吾乃绿谷出久，来自敌联盟，目前未婚’了？”
绿谷捂着心口趴倒在桌子上：“原来教授你才是真正的毒舌，荼毘根本比不上您的毒舌，不对，荼毘跟您比起来简直连舌头都没。”
“你这句在国文的角度里运用的夸张手法还不错，我接受了。”教授说道。
“不行我想不到了，那崩坏呢？”绿谷看向旁边的死柄木弔，不怀好意地说道。
死柄木弔的国文向来不行，但是他的理科思维却相当好，而且金融那类碾压绿谷。
而死柄木弔则淡淡地说道：“杀人前说话干什么，直接杀了就可以了。”
教授点头，身后的大屏幕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色和红色：“死柄木说得对，这才是正确答案。”
绿谷吃了一惊：“怎么还可以这样？”
“怎么不可以这样？”教授问道。
“但是教授你说的是‘说什么’啊。”绿谷说道。
“我只不过是这么说而已，你们可以选择不听。”教授身后的大屏幕又暗了下来，“虽然你们学习了国文，学习了很多说话技巧，但很多时候语言和文字不能解决一切，所以要靠行动来解决。”
“唔，好吧……”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另外就是，绿谷，你都在暗世界了为什么还会有所谓的‘尊重权威’的意识？”教授不客气地说道，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屏幕变成了黑蓝色和紫色夹杂在一起的混乱颜色。
绿谷楞了一下。
教授继续说道：“假设你们最后的考试时杀掉对
方，只能活一个，你们会怎么选择？死柄木弔，你先说。”
“联手杀掉老师。”死柄木弔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绿谷，我就不问你了。”教授这么说道，“你自己想想吧。”
绿谷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
所以，到底，什么是思想的彻底自由？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但绿谷知道自己正逐渐地走向彻底自由。
02
这些都是前话。
为了方便，绿谷直接在小巷子里找了个小旅馆准备讲究一晚，毕竟大酒店有监控什么的怪麻烦的。旅馆的老板娘是个富态过头的中年妇女，她桀桀地笑着看向两人：“这两位小哥是来开丨房的吗？”
“是的。”绿谷点头，“我不方便摘口罩，你懂♂的。”
“我懂的，姐姐我懂的。”老板娘的目光先盯着芥川龙之介漂亮的五官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绿谷，绿谷虽然带着口罩，但他在外面露出的眼睛也挺漂亮的，很有神。接着老板娘暧昧的笑了，五官的肉也拥挤在了一块儿，你推我搡的，看起来非常热闹。
看得芥川倒吸了一口冷气。
接着绿谷上前交钱，拿到了房钥匙，那个老板娘在给他递钥匙的时候不露声色地在他手心挠了一下，说道：“如果小弟弟们需要其他服务的话，可以随时叫姐姐我喔~你、们、免、费……嘻嘻……”
绿谷嘴角一抽，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就耿直地说道：“不用了，老板娘，我会服务好先生的，不需要你了。”
我会服务好先生的……不需要你……
服务好……
服♂务……
老板娘倒吸了一口冷气。
绿谷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走了走了……”他赶紧扯着芥川溜了。
不得不说芥川龙之介有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03
虽然很折腾，不过最后还是在这里住下了。
宾馆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潮湿和淡淡的腐败气息，绿谷首先进行的就是开窗通风了。芥川在那边把被子抖开，来回检查了一番，发现还算可以。其中一张床比另一张要干净一些，所以芥川立刻占据了较为不干净的那个床，他也没和绿谷说，绿谷也不知道这事。
类似的事其实芥川做过不少，有些绿谷发现了，但大部分绿谷并没发现。
不得不说芥川还真的打心底里尊敬绿谷。
毕竟是冬天，所以开窗不久后屋内的气温就降到一个相当低的程度了，这时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于是绿谷打算过去关窗子。
“我来。”芥川这么说道，然后走向窗户。
接着，外面窗台上就多了个男人，一个气质邪魅，但却穿着神父衣服的男人。
“夜安，两位，吾乃华兹沃斯。”
04
半个小时前。
当手下在车站发现了疑似绿谷出久的人时华兹沃斯是非常兴奋的，现在暗世界对绿谷出久的评价各不相同，有人认为他迟早会离开暗世界，有人认为他绝对不能惹，有人认为他是个可结交的新兴人物……而华兹华斯对此有着独特的见解。
他认为绿谷出久是块大肥肉。
是啊，身怀ofa的大肥肉。
绿谷出久很强吗？不，没有什么证据表明他有多强。体育祭的录像大家大多都看了，可对手不过是雄英一年级的学生罢了，很多招式看着声势浩大估计只是花架子吧。而且隔着屏幕并不能切实体会到，但他认为十五岁的少年强归强，但肯定打不过成年人了。
不然他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么。
——好吧，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也活在狗身上了。
当然此刻的他觉得绿谷出久能走到这步，能获得ofa和afo的共同承认，完全只能说是运气好。他当然不知道沢田纲吉对绿谷的评价是，他能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他的运气不好。
“不过今后他的运气就由我接收了。”华兹沃斯这么自言自语道：“我要抓住他，严刑逼供他，让他把ofa交给我……这样我就是暗世界最强的人了！”
很多人不敢得罪绿谷出久是因为他背后有欧尔麦特和afo，可关键是，等他获得了ofa，他还怕没了个性的欧尔麦特吗？还会怕早已半截身体入土的afo吗？
那些人都太笨了，他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只有他，华兹沃斯，才有着真正的强者之心！
所以他让手下进行了跟踪，同时自己则做好了亲自出手的准备。
一切顺利，绿谷他们在一个小旅馆里住了下来，这也正好方便他动手了。如果是在大型宾馆的话且不说警察问题，港口黑手党事后调查的话估计也很麻烦，毕竟港口黑手党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是他这个小组织所比不上的。
做好所有准备后，他到了绿谷出久房间的窗外，然后对着前来关窗户的芥川龙之介微微一笑：“夜安，两位，吾乃华兹沃斯。”
芥川身上瞬间就起了杀气。
“绿谷出久，你的死期到……诶你怎么不是绿的？”
芥川：“……什么？”
正在卫生间的绿谷探出头来：“你
找我？”
哦这才是绿谷出久，是绿的……这插曲让华兹沃斯的气势没了大半，他只好为了逼格再次说道：“夜安，两位，吾乃华兹沃斯。”
未曾想到绿谷大笑三声，他联想着最后一节国文课，而后问道：“来自哪儿？已婚未婚？”
华兹沃斯：“……”你是有毛病吗？
华兹沃斯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微笑了，他的面容略带扭曲：“我是为取你们性命而来。”
——这是他在这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他在这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芥川，留下活口。”
他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念头是：你骗我，明明说要留下活口的呢？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片黑暗，他仰面栽倒。
窗外冷月如霜，漠然看着发生的一切。
05
在将华兹沃斯杀死后芥川龙之介立刻熟练地道歉：“抱歉，绿谷大人，我太激动了。”
“看得出来，激动到你都开始叫‘绿谷大人’了。”绿谷摇头。
之前也提过，绿谷并不喜欢芥川称他为‘大人’，所以芥川一般是叫他‘绿谷先生’的，当注意力不集中或情绪不稳时才会忘了改口。
芥川惭愧地低下头，又叫了声：“绿谷先生。”
“下不为例。”绿谷看了眼芥川，故意让自己的目光带着点失望，芥川果然那相当内疚地握住了拳头，弄得拳头咯吱咯吱响。
绿谷没继续关注芥川，他将窗台上挂着的尸体拖回房间。
“不处理掉吗？”芥川问道。
“毕竟尸体也会说话，我们找找看再处理。”绿谷回答。
“尸体也会说话？”芥川问道。
“……别这么傻白甜。”绿谷看了芥川一眼，然后开始俯下身检查尸体，与此同时那边的纸和笔飘了起来，随着绿谷的自言自语开始自动书写——这是滨野尚子当年的个性，被afo拿来交给绿谷了。
“鞋子上的泥土，微潮湿，有腐朽落叶残余，红褐色，摸上去有点黏；成年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在说有，黑色紧身衣，外有风衣，胸口是十字架，十字架背后有‘s’花纹。兜中怀表，背面刻着卍字，身上有刺青形状如下……”
将对方尸体完全检查了一遍，他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连同纸上的文字也一起拍了，翻开手机，找到太宰治，一并发了过去。
芥川龙之介在旁边认真地看着。
绿谷看到芥川认真学习的样子，便继续解释道：“毕竟是在横滨，与其自己去自己找线索，不如直接去问问这里的朋友。……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在下明白了。”芥川慎重点头。
不多时太宰便回复了信息：“啊，这个组织呀，是个新兴组织。”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这样啊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怎么？他们对你下手了？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目前只有一个人过来，不知道是否还存在后手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你有兴趣搞他们吗？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额，我能打过吗？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差不多？你那儿有几个人？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两个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实力如何？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0-0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给你们找个帮手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好的00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去吧皮卡丘！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听你这么一说我立刻不想去了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那伙人贩丨毒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说得好像你们不沾毒丨品似的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不一样的，港黑还是要维护横滨的，毕竟我们植根于横滨，而他们无所顾忌，毫无下限。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明白了
绿谷也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太宰治这边当然不是好心帮绿谷出个人了，是那个组织本身和港口黑手党处于对立面，但港黑暂时还没有动手，可能是因为有其他原因之类。这边绿谷恰好被那个组织的人刺杀了想要寻求复仇/报复，而太宰治就顺手推舟，借绿谷之手想要将那个组织完全抹去。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最后一个问题
人间呦那个失格喂：嗯？
在下绿谷，有何贵干：那个组织发现我的行踪的事……和你有关吗？
这个问题问出后，那边久久沉默。
接着，绿谷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你比以前聪明了好多呀，绿谷君。”
“嗯，果然是你……你小心我告状。”绿谷说道。
“给谁告状？afo吗？”太宰治笑着问道。
“给森首领。”绿谷说道：“告诉他他手底下的干部想要加害ofa和afo共同的继承人。”
太宰治的笑容僵硬了：“绿谷君，这样可不太好，我给你提供人手，你再出点力，铲平一个邪恶组织不好吗？”
“我觉得坑死一个邪恶的人也挺好的。”绿谷说道。
“嘛……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太宰治说道。
“知道就好。”绿谷点头。
之后太宰治和绿谷就那个新兴组织的事情商量了几分钟，太宰治指派给绿谷的人是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
至于为什么能推测出太宰在这中间插手了呢？答案很简单。绿谷其实有隐藏行踪，那么如果能被一个小组织发现的话，那一定也会被这盘踞于横滨的庞然大物、港口黑手党发现了。绿谷在和太宰治交谈的时候太宰治却并没有流露出“早知道你来了”的这个意思，当然也可能是太宰治的确没有注意此事，这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绿谷问刺杀的事是否与太宰有关——这还存在了试探的意思。
结果太宰爽快地承认了。
那么真相就显而易见。
太宰在发现绿谷来到横滨后便想着借他的力量顺手抹去一个敌对的组织，于是用某种手法将绿谷的行踪透露给那个组织的人，那组织的人过来刺杀，激怒绿谷，然后绿谷联系太宰去问相关的事情，太宰提供资料，再提供个人手，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没有任何损失和代价地灭掉那个组织了。
这种事太宰干多了。
今天没想到却被绿谷给发现了，而且还反被威胁了一把……
太宰不由地就有点郁闷了……嘛，算了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老爷子。”太宰伸出手招呼道。
“太宰大人。”广津柳浪恭敬行礼道。
“今晚不用留手，放手干就行，注意别让绿谷受伤了。”太宰说道。
“好的。”广津柳浪说道，“太宰大人和绿谷出久关系很好吗？”
“还算可以吧……重点是他受伤的话肯定要讹诈我。”太宰郁闷地说道：“说起来他上次还坑我了，让中也把我给揍了一顿……啊混蛋！好像被他坑了两次了！果然老爷子你到时候在他战斗的时候直接捅死他吧！没事！出了什么事……额你自己负责！”他张牙舞爪地说道。
广津柳浪：“……”
广津柳浪：“咳，属下先告退了。”
“等下。”太宰停下了手舞足蹈，眼里划过暗光：“注意观察他的战斗动作和个性，你是黑蜥蜴中经验最丰富的人，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看出什么的。”
“属下明白。”广津柳浪心中一凛，说道。
06
和太宰治结束通话后，绿谷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室内灯光照在玻璃上，黑夜成了一块幕布，映照出他的影子来。他注视着自己沉淀在夜色里的面容，他的大脑此刻拥有清晰无比的思路，那背景虚化间有着非常熟悉的带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也曾经想过在夜色中行侠仗义，就如西方那边的英雄蝙蝠侠、蜘蛛侠之类，当年绿谷其实还认认真真考虑过是当欧尔麦特那种的英雄好，还是像蝙蝠侠啦橡皮头啦这类的英雄。而现在，他也是要去打击那个组织，不过目的却不是行侠仗义。
绿谷出久拉开了窗户。
窗外整个城市的繁华夜景铺在了他的脚下，如灯火灿烂的辉煌地毯一样缓缓在他眼前缓缓展开，操纵着这迷人堕落之景的当然是世俗与金钱的无上魅力。
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拿起那边的黑色风衣穿上，“走吧。”
芥川龙之介虽然旁听了，但还是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去干什么？”
“去杀人。”绿谷缓慢地回答。
目的不是行侠仗义。
——只不过，是去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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