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站在门口给马向雷打电话。
好歹问问对方的基本信息，哪怕外貌特征也好。
总不至于像这会儿，连自己要等的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要好一些。
但马向雷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铃响到自动挂断都没接听。
这时候，何垚身后传来那道辨识度很高的男声，“是阿垚老板吗？”
何垚循声看过去。
一个身姿笔挺的三十多岁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国字脸透着微黑的肤色，个子比起一米八多的何垚还要高出一截。
何垚疑惑的看了看周围。
这个时间段，彩云城门口人来人往。有国人也有缅国人。
何垚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够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给认了出来的。
更何况，刚才对方出现的时候，自己还是背对着他。
男人并未加以解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何垚伸出右手，“我叫郭瑞。阿垚老板可以跟雪狐一样，喊我‘蝎子’。”
“雪狐”是马向雷以前的代号。在他跟何垚的那些闲聊中，有时候也会说起一些如今看来无关痛痒的任务细节。
这个代号就是马向雷那时候告诉何垚的。
他说随着自己退役，这个代号以后也不会有他人沿用，所以说出来也无妨。
现在对面的男人一开口就报出马向雷的底，想必应该也是为了打消何垚的一些顾虑。
只不过关于他的代号，何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记住，还是立刻选择性失忆。
看到何垚的表情，郭瑞大约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格外显眼，“阿垚老板放心，这代号是以前我做卧底时用的。如今已经恢复身份，所以不需要有相关顾虑。这是我们过往的荣誉，没什么不可说的。”
难怪对方能在那么多人中一眼锁定自己，这不就是电视剧中才能领略风采的孤胆英雄吗？
何垚带着崇高的敬意，连忙跟郭瑞的手握在一起，“郭……瑞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郭瑞一边引着何垚朝彩云城里面走，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阿垚老板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救命恩人交代的任务，排除万难也要坚决完成。多年养成的习惯，单独出行还是会选这种鱼龙混杂之处，还希望阿垚老板不要介意。”
虽然郭瑞态度很随和，说话做事也没什么架子。
可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来的那种威压感，还是让何垚连大气都喘不自在。
转念一想，郭瑞这种人，经历过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不是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如履薄冰举步维艰走到今天。并能成功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来，没有强大的信念、机敏睿智的头脑，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且荣誉归来，这样的人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
何垚不敢往深里想。
同时也对马向雷之前透出的信息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越是动荡的地方，他的关系网越丰富。
郭瑞将午饭地点选在彩云城大门口正对着的建筑二楼。
设立在走廊上的半开放式座位。
从这里能纵观彩云城大门的人流，任何一点不和谐的因素都看的清清楚楚。
落座后，郭瑞整个人靠在栏杆上，一只手顺势把着栏杆，手指在上面下意识轻轻叩击。
“我听阿雷说，阿垚老板来瑞开了家原石店面，做翡翠蒙包料的生意？”
不知道是不是郭瑞的眼神太过深邃，以至于何垚在面对他眼睛的时候，没来由生出一股慌乱。
郭瑞很快就笑了，“闲话家常，阿垚老板不要这么紧张。我说过，雪狐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的舍身相救，我早就跟我那些战友们一道永远留在了黑暗里。他的兄弟就是我的朋友。只要阿垚老板不涉du，咱们就永远是一家人。”
何垚连忙问道：“郭瑞大哥，你是缉du警？”
郭瑞摇了摇头，回答的比较隐晦，“算是吧。有消息说边防马上要改制。到时候就名副其实了。”
何垚其实搞不清楚他们这种划分，即便郭瑞这么说，何垚也依然搞不清边防武警跟警察究竟什么不同。
不过何垚这个问题更在意的是，郭瑞所从事的是不是跟du品相关。
郭瑞过完这番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垚，“阿垚老板似乎对我的身份很感兴趣？是不是在这方面遇到什么麻烦？你放心，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不会推辞。”
然而何垚强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郭瑞的猜测。
这让郭瑞脸上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那只在栏杆扶手上叩击的手频率更快了几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郭瑞突然开口了，“阿垚老板，瑞丽地处边境，环境复杂。你来这几天应该也发现了，很多乱象不是我们不去干预，而是还没到收网的时候。但是这些事件当中涉及的人，都在我们视野中。哪个场子在走些什么货、什么人提供的、上家是谁……谁买了、谁吸了、谁接触了……你懂我意思吗？”
何垚要是还不懂，那可真就是个大傻子了。
郭瑞应该在跟自己碰面之前，就先摸过自己的底。
包括昨晚夜场里面跟刘满的接触。
没准连自己从伦叔手上交易原石这件事都门儿清。
一时间何垚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还是“问候”马向雷的关照。
他这些心理活动，看在郭瑞眼里那简直就跟慢动作无异。
他笑着再次开口，“阿垚老板，其实早在阿雷给我打电话求关照之前，你跟那位林老板，就已经进入我们视野。或者说，在你刚抵瑞不久，跟他一道前往边境线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我们的关注对象了。这位林老板跟我们在追查的一条线有相对密切的关系……”
郭瑞刚说到这里，何垚就连忙低眉垂目摇起了头，“郭瑞大哥，我知道你们有纪律。刚才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到。你放心，我马上就跟他们断绝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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