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禾——br/>

    那是主人的名字。br/>

    苏蔚眼睛不停眨动,却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主人还是要她说,问她在想些什么。br/>

    她张了张口,尾音都在发抖:“在想主人。”br/>

    宿禾“嗯”了声,似乎有几分困惑,她又问:“孤可就在你面前呀。”br/>

    苏蔚摇头:“不是的,因为属下看不见。”br/>

    因为看不见,所以就要想。br/>

    宿禾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她缓慢欣赏起来自己的作品,指腹划过苏蔚的脊背,看着人在眼前颤抖着,她哈笑一声,将褪去的衣袍轻轻拉了上去。br/>

    她说:“回去洗掉吧,很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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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蔚还是等着宿禾回来躺在床榻上才闭上了眼睛,她把簪子放在枕边,小心妥善保管着,生怕掉了下去。br/>

    她生着病,晚上就有些难熬,反反复复惊醒着,好在没惊醒主人。br/>

    苏蔚躺在床上,她感受不到天何时亮的,只能听着外面的声音判断,她想回自己的住处了,不想给主人添麻烦,等她眼睛好了或许会变好的。br/>

    “在想什么?”br/>

    宿禾的声音突然从苏蔚头顶传过来,苏蔚瞬间拉回思绪,也不知道主人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而她却一点都没发现。br/>

    苏蔚爬起来跪着:“主子,我在想不如我还是回去吧,暗九在这里太添麻烦了,而且属下实力太弱了,需要加强训练。”br/>

    她话音刚落,脸就被宿禾掐住了,她还怔怔的,就听见宿禾说:“烧糊涂了吗?怎么光说这些惹孤不高兴的话。”br/>

    “主子……”br/>

    “行了,陪孤上早朝吧。”br/>

    宿禾不再给苏蔚说话的机会,她招手让内侍进来服侍:“用孤准备好的衣服,给她换上。”br/>

    内侍手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替苏蔚穿好了衣服。br/>

    这不同苏蔚往日所穿的黑色服饰,而是深蓝色的,款式差不多,可很明显能看出来要休闲不少,不再紧紧束着腰,而苏蔚穿上的时候也更加能彰显她的容貌。br/>

    那双眼睛哪怕失明,都不会显得难看。br/>

    可苏蔚却不适起来,她伸手扯了下腰带,脸色流露出无措,她不知道看向何处,又默默低下头,往往腰腹间藏的都是武器,她换上这一身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怎么保护主人?br/>

    难不成是主人不愿意要她做暗卫了吗?br/>

    想到此处,苏蔚脸色都白了不少,她抿紧了唇,难掩眼中的失落。br/>

    宿禾正在理衣袖,侧目就发觉了苏蔚的不对劲,她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自己走到对方身边,温声问:“不喜欢这身衣服?”br/>

    “你一个小瞎子,什么都看不见,还挑剔起来了吗?”宿禾目光上上下下把苏蔚扫视了一遍,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br/>

    苏蔚马上就否认,她语气都急切起来:“不是的主子,是属下怕您不要我了。”br/>

    “嗯?”br/>

    苏蔚手扣在腰带上,她解释:“因为这件衣服我藏不了武器了,就没办法保护主子了。”br/>

    宿禾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她促笑一下,俯身道:“你那么多亲友都在孤周围呢,用不着你的,放宽心吧。”

    br/>

    “好。”br/>

    苏蔚把心里浮现的那点酸涩压了下去,她调整好状态,快速眨了眨眼睛,她想,没关系的,没有武器也可以保护好主人的,大不了用她一条命。br/>

    她安抚好自己,默默跟在宿禾身后,她没人牵引,就靠着声音辨别着,好在一路上没出现什么意外。br/>

    今日早朝格外的热闹,苏蔚站在暗处,听着那些喧闹的声音在宿禾出现的瞬间安静下来。br/>

    宿禾坐在龙椅上,把玩着一条新的手串,那是用极其珍贵的玉做的,她视线淡淡投向对方:“今日何事如此热闹啊?”br/>

    她话一出没一个接话,宿柏站在最前面,他手上带着一副白玉手铐,十分显眼,他表情十分不屑,更像是摆烂般往前一跪:“陛下!”br/>

    “皇兄这是何意,行如此大礼?”宿禾神情淡漠,“莫不是不喜欢孤赐你的白玉手铐啊?”br/>

    宿柏摇头,他语气包含情绪,眼泪在眼睛中打转:“陛下,您的亲姐姐在府中性命堪忧啊。”br/>

    宿禾一听就挪开了目光,手上不停转动着手串,她冷笑一声:“皇兄的意思孤明了了,不必装腔作势,实在令人作呕啊。”br/>

    “陛下!”宿柏差点绷不住情绪,“还望陛下能放过长公主。”br/>

    宿禾终于把目光重新放在宿柏身上看,她“嗯”了声,尾音拉长,仿佛在思考,她倏然出声问:“可是皇兄也没放过自己亲哥哥呀。”br/>

    她眨着眼睛,一脸无害:“皇兄的意思是孤要伤害自己的亲姐姐吗?孤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吗?”br/>

    宿柏身体都要僵直了,他没想到宿禾敢当面把事情说出来,当初为了夺皇位,他和几个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到头来居然只剩下他们三个。br/>

    而皇位居然还不是他的。br/>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br/>

    “那你什么意思,闹孤的朝堂吗?”宿禾懒得陪这个蠢货扯这些有的没的,她拍了拍手,眼睛一亮,语气也兴奋起来,“孤想皇兄也不是这个意思,既然皇兄这么担心长姐,你就陪她一起吧。”br/>

    “带走带走。”宿禾挥了挥手,“别再这里把孤皇兄急死了。对了,那个手铐再加重点吧,孤怕皇兄不爽呀。”br/>

    她勾了下唇,根本不听宿柏的反抗,她早就想处理掉这个废物了,真以为自己靠上了前朝大臣,觉得能推翻她坐上皇位,实际上怕是那几个老不死的都看不上他。br/>

    “还有其他事情吗?”br/>

    没人说话,那就由宿禾来说,她先是一脸担忧看着纪老:“您老身体没问题吧?孤很是担心您呢。”br/>

    纪老扯了个僵硬的笑容,还是毕恭毕敬行礼:“承蒙陛下关心,老臣没事。”br/>

    “那就好呀。”宿禾站了起来,她看着这群人,笑容突然敛去,轻声问他们,“那灾情如何啊?”br/>

    她收到了贺成将的传信,已经控制住了,信里面还说自己就地正法了几个官员,宿禾权当自己没看见,然后把信烧毁,变成轻轻一吹就散的灰烬。br/>

    随后她让贺成将把消息压下去,就往严重了说,这些谎言自然骗不了这些老狐狸,可宿禾又不管这些,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br/>

    宿禾站在高堂出,她摊开手,认真询问这些人:“灾情严重呀,百姓受苦呀,各位大臣也该掏掏衣兜了,不然怎么做好百姓心中的清官呢。”br/>

    纪老刚要说话,就被宿禾堵了回去,她指尖在虚空中指着对方,话语轻飘飘的:“不服杀了就好了。”br/>

    “明日就是一年一次的狩猎了,今年我们换个方式吧,换成你躲我找好不好?”br/>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br/>

    宿禾笑骂一声:“怎么如此愚笨,自然是你们当成猎物,孤来狩猎啊。”br/>

    “陛下,这万万——”br/>

    “闭嘴!”宿禾勾着唇,她挑了下眉,“再说话孤就让你第一个去躲,要知道狩猎是让孤高兴,不是你们玩的开心。”br/>

    “就这么决定了,退朝吧。”br/>

    宿禾大挥衣袖,根本不等这些人抗议,直接散了朝离开了大殿。br/>

    她这次没直接会寝宫,而是来到暗卫的训练场,她轻问:“你不是想回来了吗,孤带你回来看看。”br/>

    苏蔚没想到主人是为了自己,她猛地瞪大眼睛,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宿禾打断:“骗你的,你可是孤的人哦。”br/>

    宿禾说完就抓住了苏蔚的手腕,一步步带着人往里走,暗卫首领早就得到了消息,带着一众暗卫等待着主人的出现。br/>

    苏蔚跟在宿禾身边是多么的刺眼,多么的明显,暗卫们都看见了被牵着的苏蔚,心中立马掀起惊涛骇浪,但一个个面上都不显情绪。br/>

    “一个个这么紧张做什么。”宿禾让他们起来,“孤和你们的亲人相处的极好呀。”br/>

    她松开手,把苏蔚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垂眸扫了眼首领,轻车熟路往厢房走了进去。br/>

    苏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看不见接收的消息就会少很多,等她被暗七质问的时候才终于弄清楚了局面。br/>

    “你这几天……”暗七一脸不敢相信,“你不会成为主子的小——”br/>

    她话没说完就被其他人捂住了嘴,他们几个人关系都是比较好的,最年长的就是暗三,他警告暗七不准乱说话,压低声音问苏蔚:“你是吗?”br/>

    苏蔚立刻摇头:“不是的,我是暗卫啊,怎么可能啊。”br/>

    哪怕她和主人已经做过了亲密的事情,那她也只不过是逗主人开心罢了。br/>

    “小九,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吗?”暗七担心着,“眼睛怎么还看不见了呢?”br/>

    苏蔚冲他们一笑:“我真的没关系的,我在主子那里生活的很好,不用担心我。”br/>

    他们当然看的出来苏蔚生活的很好,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心,那可是主人,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呐。br/>

    “你可千万别受伤了。”br/>

    苏蔚信誓旦旦:“放心吧,我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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