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因果师 > 第102章 老无赖vs老不羞
    李晴天马上跃下木床,撒腿追了上去。

    没想到那人的速度竟然也不慢,又熟悉当地的地形,在山坡上的木屋间转了几个弯,便失去了踪影。

    李晴天没有追上那道人影,只得悻悻而返!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古村落中处处透露着诡异。虽然木屋中都已经燃起了炊烟,但是家家都是紧闭门户,村中更是没有一个闲人游荡。诡异的是,他竟然也没有听到过犬吠声,而且也没有见到过一只家禽和一只家畜,天空中也没有飞过一只飞鸟。但最诡异的还是,在打扫老木屋的过程中,他没有发现一颗老鼠屎,也没有发现任何蛇虫鼠蚁活动而留下的痕迹。好似除了活人以外,这个村落中竟然再无其他活物。而且那些村民还要乖乖地待在屋子中,想来不信邪胆敢跑出屋子的村民都不会有啥好结果。

    此刻再回想这一切,李晴天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这个村子中有什么诡异的存在,除了村民以外,所有的生命都被它吞噬一空。

    既然入乡就要随俗,而且还不知道危险隐藏在何处,李晴天并没有硬充好汉,也马上关紧了房门。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又没有张悦和张倩陪伴在身边,所以他晚上也没啥事可干,喝过一罐肉粥后,就展开一张兽皮铺在木床上,和衣而睡。这间屋子湿气重,霉味也大,将木床摆放在火塘边临火而睡,恰好可以解决湿气和霉味两大问题。

    深夜,一阵怪风从山顶上直吹下来,山谷中的树木顿时飒飒作响。

    巨阙剑突然自行从剑鞘中弹出一寸,剑身上顿时传出一道低沉悠扬的钟磬之声,李晴天瞬间惊醒。不过,他并没有起身查看,仍是闭目假寐。同时,他的手指轻轻推动剑柄,被他放在手边的巨阙剑瞬间归鞘,也重新归于沉寂。

    那阵怪风徐徐吹来,竟然颇有几分不急不躁的感觉。如果有人看到它,就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它是在巡视狩猎场,好似这座古村落的村民都是被它圈养的猪猡。这阵怪风表现得就是这般怪异,简直人性化十足。

    这阵怪风吹到老木屋之时好似吃了一惊,瞬间一顿,旋即化作了一道旋风,盘旋在老木屋的房顶上,吹得屋顶上的瓦片震动不止,灰土纷纷洒落,好似下起了一阵泥土雨。

    “我靠!”李晴天心中暗叫晦气,连忙屏住呼吸,紧接着又佯装伸懒腰,换了一个睡姿,由仰卧变成侧卧而睡,并且将道袍的大袖盖在头上。如此一来,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古代南方的房子就是这般简陋,椽子上扣上瓦片就算是屋顶了,碰上龙卷风,屋顶被掀飞了都不是什么难见之事。

    几分钟之后,屋顶上瓦片的震动突然停止,纷纷洒落的尘土也随之消失,山上的树木又传来一阵飒飒作响,而且声音渐渐远去,逐渐低不可闻,想来是那阵怪风已经疏忽远去。

    李晴天又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小木屋外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更加确信那阵怪风已经远去。想到此处,他马上下床,将巨阙剑提在手中,出门查看外面的情况。

    天空上月隐星稀,人世间便一片暗淡无光。

    李晴天提着巨阙剑,在房前屋后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外面的地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枯枝和落叶,房顶上亦是如此。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了。

    既然怪风已经远去,李晴天便在木屋前的空地练习剑术和拳法。回到小木屋内后,抖落床上的尘土,李晴天又静坐修炼呼吸吐纳之法和金丹秘诀。做完这些事情,远处的天空已经隐隐放明,他才继续和衣而眠。

    清晨,大日跃过远处的山巅,洒下万道金光,为原始森林镀上一层金辉。

    山坡上的树木掩映之下,分布着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木屋。正值早饭时间,木屋上的烟囱之中却无炊烟升起。山里的人们最勤劳,如是往日,村中早已炊烟四起,男人们吃过早餐后就要趁早进山采药和捕猎,日落前再返回村中。

    今日,村民们聚集在山坡上的一处小广场中,纷纷对着不远处的小木屋指指点点,有人在窃窃私语,也有人在交头接耳。无一例外,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一些胆小的妇人更是俏脸煞白。随着时间的流逝,聚集在这里的村民也越来越多。

    “咳……咳……咳,老少爷们们,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派人上去看一看到底是个啥子情况!”一位白胡子老头率先开口。言罢,他在身旁的石头上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抖落了几堆烟灰。

    “总这样等下去确实不是个事!”聚集在小广场的村民们纷纷鼓噪起来,却没有人勇敢地站出来,表示自己上山去查看小木屋里的情况。

    “老夫的年纪有些大了,身子骨实在经不起折腾。如果放在十年以前,老夫定然义不容辞!”手持一杆旱烟袋的白胡子老头继续开口,却借口自己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实在受不得惊吓。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事还得让年轻人来。

    “嘿嘿!老村长,咱们村就属你老人家最德高望重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嘴上没长毛,办事不牢靠啊!”聚集而来的村民中顿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引得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是啊,是啊!”那位反对者的支持者也不少,当然都是年轻人。

    原来那位手持一杆旱烟袋的白胡子老头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不过,这个村长太没有担当,顿时引起了年轻村民们的嘲笑和唾弃。

    “一群没卵蛋的懦夫,你们也商量不出一个子午卯酉来,我看还是抓阄定吧。哪个抽中了,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这时,人群中的韩嫂忍不住发出一声哂笑,高声提出一个建议。

    “对对对,抓阄决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怪就怪自己倒霉,谁叫你投胎的时候没有睁大眼睛,投到了这个鬼地方!”人群中又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这道声音的主人也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的年纪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子曰,五十而知天命。人老了,也就知命认命了!

    人群中,一位识字的村民早已跑回家中去书写纸阄。估计他不是村中的会计,就是喝了一些墨水的文化人。

    这边,老村长刚抽完一袋旱烟,那位村民便抱着一支木匣回到众人面前,凑到老村长身边耳语了几句。

    “这次的纸阄共分为两种,一种写着一个去字,另一种写着不去二字。大家先抓吧,我和魏先生两人最后再抓!”老村长高声说道。

    老村长的话音方落,村民们便呼啦一下围在那位怀抱木匣子的魏先生身旁,几十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抢夺木匣中的纸阄。好像抓的慢了,写着不去二字的纸阄就会被前面的人抢光了一般。

    “哎哎哎,大家不要抢,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魏先生连忙合上木匣子的盖子,厉声制止众人的争抢。

    “大家按照来到广场上的顺序排好队,先到的先抓!”老村长也到魏先生身边帮忙维持秩序。

    好大一会过后,村民们才排好一条长队,期间少不得发生一些口角。总会有一些人不遵守规矩,爱占小便宜,还要麻烦其他村民当场教他做人。毕竟谁都不愿意上去查看小木屋内的情况,所以没有人会容忍别人破坏规矩。

    “大家每次只能拿走一只纸阄,谁要是抓多了,就罚他一个人去。”老村长也是厉声喝骂,提醒一些不老实的村民收起心中的小心思。

    小广场上顿时一片闹闹哄哄,抽到写着不去二字纸阄的村民自然欢天喜地,忍不住大声欢呼。慢慢的,广场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抽过签的村民们竟然都没有抽到写着去字的纸阄。随着木匣中的纸阄被人不断地抽走,魏先生和老村长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两张老脸也越来越苍白。

    最终,所有的村民们全都抽完了,仍是没人抽中写着去字的纸阄,人人欢天喜地,简直比过大年、娶媳妇还要兴奋。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魏先生捧着木匣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停地颤抖,老村长摸出烟袋,颤颤巍巍地摸出火折子,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烟袋锅中的烟丝。

    村民们纷纷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老村长和魏先生。他们二人简直是丑态毕露,斯文扫地。直到这一刻,村民们才知道,原本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也这般胆小与丑陋,与大家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突然,老村长抛下了手中的烟袋,试图抢先抓阄。谁能想到,那只苍老丑陋的手、经常颤抖的手,竟然也能够做到那么势如闪电!

    “啪!”魏先生到底是年轻了几岁,在老村长的手探入木匣中的前一刻,终于反应过来,于千钧一发之际,啪的一声合上了木匣的盖子。

    “魏先生,你好歹是饱读圣贤诗书的读书人,难道还不懂得尊老爱幼的道理吗?老夫可是经常听你给娃娃们讲孔融让梨的故事,难道你连那个四岁的孔融小娃娃都不如吗?”老村长勃然大怒,指着魏先生厉声责问。他丝毫不为自己的为老不尊而无地自容,反而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世事就是如此,有些人就是这般宽于律己严于律人,自己不要脸,还要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不支持、不配合他的不要脸。真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烂他的脸,反正他自己也不需要脸!但是,还不能真的冲上去打他,否则他就要去官府状告有人恶意行凶伤人,最终还免不得要赔偿给他一大笔汤药费。

    “老村长,既然你的年纪大,那你为何不能爱幼?我的年龄可比你小了好几岁呢!”魏先生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他们两个老无赖是半斤对上了八两,都差不多。

    “哈哈哈哈!”围观的村民闻言后顿时被笑得前仰后合,一阵哄堂大笑声从小广场上远远传出。老村长和魏先生完全颠覆了自己在村民们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彻底变成了两个老无赖、老不羞。

    “老村长,还有魏先生,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这样争执下去啥子时候是个尽头?我看你们还是同时抓阄吧!”那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就是!”马上有许多村民一叠声表示同意。

    “快点吧,别婆婆妈妈的!”也有村民不耐烦地催促。大家一大早就等在这里,都没顾得上吃早点,也着急进山打猎和采药,哪里有时间陪着两个死老头子耗在这里!

    “好!那咱们就按照大家的意见来!”老村长与魏先生对视一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当下,魏先生将木匣子放在身旁的石头上,一只手按在木匣的盖子上,另一只手随时准备伸入木匣中抓阄。

    老村长连忙将旱烟袋插回腰带上,一只手同样按在木匣的盖子上,另一只手也随时准备抓阄。

    两个老不羞再次对视一眼,同时掀起木匣的盖子,同时将手探入木匣中摸索纸阄。

    片刻之后,魏先生的脸上率先露出了喜色,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出现一只纸阄,叠得方方正正的,周边还有些被挤压过的痕迹。

    “父老乡亲们,大家好好看一看,纸阄上写的是什么字?”魏先生将纸阄展开,高高举起,展示给众村民观看。

    “且!我们这些粗人又不认识字,谁知道写的是什么?”那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之中却充满了讥讽之意。

    “不学无术!这是两个字,前面的字读作不,后面的字读作去,两个字合起来就是不去!”魏先生又恢复了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不屑嘴脸,摆起了文化人的臭架子。

    “且!”围观的村民中顿时发出一阵嗤笑声。

    竟然还有一些不安分的村民悄悄竖起了中指,问候魏先生的祖先,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不要脸的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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