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酷热,军营中军大帐之内,周鉴坐在桌前,身穿单衣,右手托着腮帮子,打着哈欠。

    铠甲置于右边衣架上。左边兵器架上摆放着宝剑,长枪,长梢弓。

    兵器架下面放着两个用来练习力量的石担。

    周鉴的汉武军驻守南昌城内。

    之前左良玉的左家军在撤离南昌城的时候抢走了仓库里的所有粮食和纹银。

    现在整个南昌城内,百姓正在闹饥荒。

    而朝廷从其他省份调拨的粮食短时间内又无法到达南昌府。

    周鉴考虑再三决定对江西南昌附近的大户动手,毕竟新政还没有完全推广到江西,这里的地主还没有完全被朝廷收拾。

    筹集粮饷之事,自然不能从底层苦命的老百姓那里抢掠。

    底层老百姓是基础,没有他们支持,将来根基不稳。

    粮饷嘛!嘿嘿!当然得找土豪要了!

    想必贪官,地主,奸商捞的都已经流油了吧?该给他们涮涮肠子啦!

    想到这些,周鉴明白该如何筹集粮饷了。

    “来人。”周鉴起身立吼了一声。

    一名身穿套甲的军士走进了大帐内,身背令旗。

    亲卫传令官进帐后叩着首,拱手作揖说道:“属下在,摄政王有何吩咐?”

    周鉴双手放在后背,抬头面对着大虎,干脆利落的说道:“传令下去,把周围的所有的地主,富商,包括县太爷的黄册给我调阅来。孤要审阅一番。”

    “属下明白。”

    ……

    南昌城西边几十里之外有个王家庄,那里有个王家富的流油。

    王家庄有个地主老爷名叫王发奎。早年资助过东林党人,在京师混了一官半职。

    因为在东林党和阉党之间摇摆不定,首鼠两端,后来又得罪魏忠贤,被贬回来江西老家。

    周围村庄的百姓都喊他叫王太爷。其实背地里都喊他叫“王扒皮”。寓意诅咒他“王八从来不脱皮”。

    王太爷主要是投胎的时候投的准!

    祖辈给他留下了大量的地产。他的祖辈用尽了各种奇淫巧技,大量兼并土地。这才有了王家庄这样一个国中“小国”。

    天气炎热,院子内石榴树荫下,王太爷袒胸露腹躺在摇椅上。摇椅咔哧咔哧的作响,显然这个王太爷的体重着实让摇椅吃不消。

    王太爷大腿翘着二郎腿,摇着手中的折扇,哼着小曲。旁边是石桌,石桌上面一壶凉菜,一盘水果。好似快活。

    “老爷。”

    这时,一位嘴角边上长了黑痣,黑痣上长了一根毛的家伙走了过来。他便是王家庄的管家。

    “啥事儿?”王太爷从哼小曲的雅兴中,慢吞吞的挤出来三个字。

    管家轻轻的走近王太爷,弯着腰,伸着长长的脖子。从远处看,感觉像条狗朝着主人“舔”过来似的。

    管家小声的说道:“老…爷,二姨太太月事来了,今晚不方便侍寝,让我给你转告一声。”

    王太爷似乎不高兴了,刚刚哼小曲的雅兴没有了,把手中的的扇子摔到了石桌上。

    王太爷说道:“特奶奶的,扫爷的兴,这天闷死人了。”

    管家看出了王太爷不高兴了。

    管家机灵的小眼睛转了一下。脖子伸的老长。差一点都要“舔”上王老爷的脸。

    管家歪着嘴奸笑,并小声的喵喵道:“老…爷,姨太太不方便。要不,咱找外面的?听说老周家的闺女都长大了,身材正好着呢!”

    王太爷一听,顿时感觉自己更热了。精神反而抖擞了起来。

    王太爷问道:“这个老周家是不是去年欠咱家粮食啊?好像田租没交齐吧?正好父债子还,让他把女儿还了吧。”

    王太爷的小曲又哼了起来了,兴(兴)致大发。

    管家说道:“老爷,这老周家野的很。上门要他女儿,估计他会以死相逼啊!”

    “笨蛋。”王太爷说道:“谁叫你上门要债。你带几个人,偷偷的把他女儿套进麻袋里,给我拐来。大热天的让我闷热这么久,我容易吗?快去。”

    管家说道:“是我糊涂了!我糊涂了!”

    管家小碎步咔哧咔哧的走了,走的很快。看样子干这种事相当有经验。

    此时,王太爷大喊了一句:“来人啦,快去给我熬一碗羊鞭汤。”

    过来了一个下人说道:“老爷,大热天的喝羊鞭汤容易上火。”

    虽是一片好心劝导,可王太爷不高兴。一把茶壶摔到了下人的脸上,骂了一个字“滚”。下人身体哆嗦着,弯着腰退下去了。

    过了几个时辰,管家以矫健的小碎步跑了过来。

    “老爷,事搞定了。”

    王太爷哈哈大笑。心想着,我都快憋死了。二姨太太来月事,不方便。大姨太太,人太老,我又没兴致。

    不知怎么回事,管家拐人的事走漏了风声。

    “老爷不好了!”一个下人匆忙跑来喊道。

    王太爷脸色大变,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什么老爷不好了,老爷我活的好好的。”

    下人赶紧下跪,掌嘴认错。随后说道:“老爷,那个老周家夫妻俩在门前大喊大叫,让您还他们闺女。”

    “把那俩人给我押进来。”

    王太爷此时脸色更难看了,在充足的阳光照射下,额头显的发青发黑。

    老周家的夫妻俩被押着进了王家庄的大堂。王太爷就坐在大堂正位,左边是狗腿子管家,大堂两侧站立的是王家庄几十个狗腿子打手。

    夫妻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爷放了我女儿吧!她还小,以后怎么嫁人啊?”

    王太爷正喝着凉茶,朝着老周夫妻俩的方向一嘴吐了出去。说道:“你们家去年欠了不少田租,到现在还没交齐,那就拿你女儿抵债。那些地租我就给你们免了。”

    跪在地上的老周立马抬头望着王太爷,说道:“王太爷,去年田租,我们都是按数交了,一点也没有少交。只是后来您说要临时涨田租。可是去年有灾,产量本来就低。如果按照您后来的规定涨田租额度,我们连口粮都没有了”

    “嗨,你这个贱农,嘴硬是吧?”王太爷身边的管家怒叱道。

    王太爷说道:“嘴硬就给他掌掌嘴。”

    随后,管家挺直腰杆走向前去。也不伸直脖子了,似乎感觉在农民面前是雄伟的。

    管家用鞋底猛抽老周的嘴,老周被打的嘴角出血。老周的媳妇跪在地上求管家手下留情。

    管家怒斥道:“我看你们贱农是活腻了?欠揍是吧?我们王太爷说你欠田租,你就是欠。还敢顶嘴,看来真是找打。”

    王太爷的一庄子都不讲理,随后把老周夫妇暴打一顿,并让狗腿子打手们把老周夫妇扔出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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