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的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高温、旅行避暑、音乐节、冰淇淋、音乐节……
如果你问real的任何一名成员与粉丝，这个问题的答案将相当明确：欧冠决赛。
罗薇薇站在 fabrica食堂的后厨，手里拿着写字板。人一旦忙起来就觉得特别热，她悄悄把背靠在冷库外的铁门上。
“啤酒？”“check”
“披萨？”“check”
“炸鸡？”“check”
“新鲜水果和冰淇淋一起，正在采购途中……完美！”罗薇薇的写字板打满了勾，志得意满。
后厨主管费利柯抬起头，他心中有点疑惑，但这问题太不吉利了，他用眼神示意罗薇薇。
罗薇薇会意，“赢了就是庆功宴，输了就当安慰餐……”她的黑眼球滴溜溜转了一圈，“总归今天让大家尽情吃一顿放纵餐。”
主队比赛，小朋友享福。当然罗薇薇也希望real赢，排除“三冠王”的荣耀，仅仅从球员身体健康的角度，只要赢了，今晚还有得消耗呢！
她走出厨房，回到放映室的青少年中。
糸师冴回过头：“很遗憾，你离开的时候丢了一球。”
“我知道”，罗薇薇撇撇嘴，“后厨也有电视的。”
这是本赛季欧冠的决赛，real主队正在乌克兰基辅，时差一小时。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60分钟，对方刚刚将比分扳平，real进球被扑出。
场上的比分停留在1:1。
“vaos,vaos,vaos…”放映室的气氛也渐渐焦灼起来，前排托马斯等几个男孩子向罗马水桥一般牢牢把肩膀靠在一起，马库斯双手合十、抬头望天，开始祈祷。
裁判吹哨，real前场调整，换上11号贝尔。镜头给到裁判席。
前排有人大叫起来：“嘿，快看看能不能找到冈教？”
好几个人站起来了，被挡到视线的糸师冴轻轻翻了个白眼，“拜托，他应该在楼上包厢吧？”
这次调整相当成功，64分钟，贝尔在球门前打出了一脚绝妙的倒钩。
那一切发生的太快，罗薇薇有点发懵。
但是，一定会看清楚的。
即便第一眼错过去了，也会回放第二遍、第三遍。现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是第五遍了，对对手来说也许很残酷，但是，谁在乎呢？这里是real的订阅频道。
罗薇薇回过神，屏幕里和屏幕外一起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每个球员都梦想的时刻，在球队最重要的比赛中临危受命，甫一上场就给出神通的表现……罗薇薇回过头看糸师冴，连他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了，右手紧紧握成拳头。注意到罗薇薇的眼神，他的脸红了一下，手心悄悄地松开了。
然而罗薇薇紧紧抱住了他。
“也许我有点贪心”，罗薇薇说，“不过如果能再进一球就更好了。”
如她所愿，83分钟，real再进一球，比赛结果最终定格在3:1。
解说员的激情在这一刻达到了今天的最高潮：“……这是载入史册的一刻，今夜、在这座球场，real俱乐部实现了欧冠改制以来的首次三连冠！”
后厨主管费利柯恰如其时地开启了香槟酒，u19的球员们变成了水汽中狂乱舞动的一群猴子。
罗薇薇把手卷成筒，用力喊道：“听着，未成年人请自觉喝果汁好吗？”
然而她的呼喊声淹没在了嘿嘿吼吼的欢呼声中。
乱糟糟中，有人拨通了冈萨雷斯的电话：“冈教，也让我们看看现场直播吧……啊！教练给我挂断了……”
罗薇薇忽然在颁奖的人群中看到了巴特，他站在主席的身旁，她愣了一下，慢慢地坐下了。
最后一排，糸师冴也坐着，他们是全场唯二还坐着的人。
不知道有谁发现 fabrica外也有球迷自发地聚集起来唱队歌，即便主队还远在基辅，这座城市里许多人今夜已然难眠了。
“我们也去天台，和他们对唱！”说走就走，连后厨的厨师们也跟着上楼凑热闹了。
罗薇薇犹豫了一下，刚准备起身，糸师冴从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肘：“掉个队怎么样？”
“好啊。”刚好她心情不怎么样。
欢呼和笑闹忽然都变得很遥远，空下来的放映室仿佛被包裹进气泡，仿若在梦中。
罗薇薇想了想，转过身去。
糸师冴看见她翕动的口型，“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她坐近了一点：“三年前，十一冠的时候，你在干嘛？”
“马德里德比？”
“嗯。”
“额、我在期待我捧起奖杯的样子吧？”
这是实话，因为他的脸涨得通红。
“那现在呢？”
“说实话……我还是在期待我自己捧起奖杯的样子。”一回生，两回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薇薇大笑起来。
“你呢？”糸师冴红着脸反问。
“我啊、额…”罗薇薇忽然皱起了眉，“我那天过得很精彩，我兼职的酒吧里real和atleti的粉丝打起来了，我上去拉架，最后作为证人一起进了警察局。”
“啊？”
“其实还好”，罗薇薇耸耸肩，“那天城里发生的斗殴事件太多，警力严重不足，集体批评教育了两句就把我们放回去了。”
难得，糸师冴也笑了。
他看着罗薇薇：“你刚才为什么不开心？”
“啊你看到啦”，罗薇薇挑挑眉毛，“我刚在电视里看到我前老板了…”
“巴特？”
“你知道？”
“冈教偶尔会发阅后即焚骂他。”
“？”
“开玩笑的”，然而糸师冴的玩笑难辨真假，毕竟这个人开玩笑也不笑，“我不是什么人都用的，第一次见面之前，我维基过你的简历。”
“嚯，很高兴知道这件事”，罗薇薇举起不存在的高脚酒杯致意，“感谢你的认可。”
糸师冴皱了皱眉：“事实上一开始我是打算拒绝你的，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为那种人工作。”
“穷人有得选吗！”罗薇薇尖叫着白了他一眼，“我一开始也没有很想为你工作。”
“额、或者说我也想不明白，巴特为什么会用你？”
罗薇薇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曾经发表过关于亚洲球员的歧视言论？”
“嗯。”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如果不是因为巴特的课是必修，我也不想上他的课。但后来我发现事实上，与其说巴特是歧视亚洲球员，不如说他是平等地歧视一切商业价值不突出的球员……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大空翼或哆啦a梦，你信不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打一只金笼子把你抓到real来。”
“所以你为什么又失去了这份工作？”糸师冴问。
“巴特希望我能参与帮他竞选下一任real主席，然而我无论如何不希望他如愿。”罗薇薇回过头，叹了口气，“我认为real的明星光环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多余的商业价值应该要靠奖杯实绩而不是浮华的泡沫去争取。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代real人创造了历史，并不是指望你们下一代顶上去就躺下……下个10年，我认为这支舰队即使不能再创新高，至少应该发展的更健康。”
罗薇薇定了定神，她轻咳了一下，总结道：“总而言之，我实在不能苟同巴特有关real的构想，于是，我辞职了。”
糸师冴看着她：“原来你是主动离职的吗？”
罗薇薇的眉毛挑起来了：“怎么，我看起来很像是被开除的吗？”
糸师冴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说我对你面试时的第一印象，那时我确实觉得你是个走投无路又蛮横无理的人……”
“？”罗薇薇毛了，“拜托，想聘用我的人多了去了好不好！”
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爆鸣。不知道是谁唱累了，打算回来歇会儿，拍亮了声控灯。
马库斯推开门，一脸诧异：“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哦，我是回来拿水的。”
糸师冴抓起两罐啤酒、两瓶饮用水递给他，马库斯囫囵接过去：“谢了。”
“上面真的挺热闹的。”临走前他回过头，相当真诚地说。
罗薇薇看了一眼糸师冴：“所以你呢？为什么不想上楼去？”
糸师冴立刻露出挺麻烦的眼神：“也许、因为那喝彩声不是给我的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罗薇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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