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在祠堂蒲团上,简平凡撑着脑袋闭眼昏昏欲睡。

    突然门窗被打开的声音响起,让陷入昏睡的她瞬间睁开眼睛,警惕地起身。

    谁知盘腿太久脚麻得不得了,再次坐回蒲团上,但是仍旧警惕地转身看过去。

    “徐知节?”她震惊地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公孙景下属徐知节,“你怎么来了?”

    站定的徐知节回身将窗户悄悄关上随即来到她跟前:“是公孙公子让我来的。”

    一句话让简平凡表情变得疑惑起来:“他让你来做什么?”

    “公子怕简小姐在章府出事,”徐知节淡淡回答道,就和以往一样公事公办,“所以让我来看看。”

    “哦,”她淡淡应答道,“那你看见了,我现在没有任何事情,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或许是她的态度过于冷淡,徐知节上前蹲下:“简小姐,我话还未说完。”

    抬眸看着徐知节,简平凡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还有什么?”

    话音落下,徐知节起身走到祠堂的门边缓缓打开一条缝,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又将门关上回到她身边。

    “公子后悔了,想要我带你出章府。”

    简平凡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可能听见这么离谱的话。

    “不可能,”她否定道,“昨天白天他说的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清楚。”

    “简小姐,我想你对公子有些误会,”徐知节继续说道,“自从将婚事的对象更换成章小姐之后,公子在家中与大人发生过很多次正面冲突。”

    “有一次差点以死要挟,当然这些事情公子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不然只会让您徒增烦恼。”

    听着徐知节的话,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十分虔诚,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破绽。

    以往公孙景都喜欢让徐知节给她带话,好几次见面也是他来接的自己。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徐知节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如果是他编造这些谎言,那么总有目的图点什么,可简平凡却找不到。

    “所以,他想如何?”简平凡询问道。

    面前蹲着的徐知节皱起眉头表情郑重:“简小姐,我没有诓骗你的必要。”

    心思被发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道:“我没有说你骗你,只是我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简小姐,如果公子真的和章小姐成婚,那么你将会面对怎样的未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为自己的自由奋斗一次呢?”

    徐知节的话戳中她的心坎,让她心中瞬间泛起犹豫。

    并不是有多离不开公孙景,只是想反抗现在的生活,为自己的自由抗争。

    坐在蒲团上的简平凡心里开始动摇,所有的人都不想让她好过,那么大家就一起都别好过。

    快速起身,简平凡看着徐知节:“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公子让我带你出城见他。”徐知节再次说出一句让她震惊无比的话,要知道公孙正雅是命令她只能待在城中。

    怪不得要徐知节来做这件事,作为公孙景最忠心的护卫只有他能够做到。

    “至于要不要去,简小姐自己判断,我的话就带到这里。”

    徐知节手拿佩剑背过身去不再说话,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

    不得不说,徐知节刚刚说的话确实正中下怀,活在这个烂透的世界中已经快要不能呼吸。

    转身看向祠堂中列祖列宗的牌位,简平凡扯出一抹笑容,看来章府的祖坟又不能冒烟了。

    “我和你去,”她坚定地开口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能如愿,别人也休想。”

    徐知节回过神眼中满是赞赏地看着她伸出手:“那就走吧,简小姐。”

    从窗户爬出祠堂,徐知节抱住她往屋顶上跳去。

    轻功好的人就是不一样,这章府简直来去自如,要是有一天她能够有这么好的轻功话该有多好。

    多了一个人始终有些麻烦,徐知节和她一起躲躲藏藏上天入地好一阵后才从一处院墙翻出去。

    翻出去后一辆马车刚好停在她身前,确实是平时公孙景最喜欢的一辆马车,因为他总是说坐着十分舒服。

    跟着徐知节上车后坐在最后面,然后在徐知节的帮助下顺利通过城门口守卫的检查来到城外。

    好久都没有来到城外,上一次还是几个月前她与章雪染一起去郊区一座寺庙上香。

    那天寺庙中人非常多,但是公孙景还是第一眼就寻得她,然后还得到方丈的祝福。

    那个方丈说……

    坐在马车上的简平凡愣住,表情瞬间有些迷茫不停回想思考着那个方丈当时说了什么?

    但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那个方丈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但是却有这一段记忆。

    伸手揉着太阳穴,她甩甩头,看上去跪祠堂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现在的她最需要的是休息。

    马车的速度在慢慢减缓最后停下,简平凡撩起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

    入眼尽是一片漆黑的树林,马车此刻正在一条树林小道上。

    “我们到了吗?”她观察着外面的情形,但是却没有看见公孙景的半点身影。

    身边没有人回答,她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扒着马车窗边慢慢转头。

    只见徐知节坐在门口的位置抱着佩剑闭眼睛,然后在她看过去的下一秒猛然睁开,这一次简平凡看懂了他眼中的狠厉。

    手抓紧马车的窗边,她开口道:“徐知节,你想要做什么?”

    那狠厉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片刻后低头拔出手中的佩剑。

    “简小姐,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不敢相信地看着徐知节,她想过公孙景抛弃她,想过章涛要解决她,甚至想过公孙景亲手了结她。

    但是她没有想过公孙景会让徐知节来了结自己,这个以往多次站在她身边的护卫。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对徐知节的信任都比公孙景要多。

    “为什么要这样,他明明可以亲自杀了我,却要让我再次崩塌信念。”简平凡不理解地吼道。

    但徐知节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手握佩剑指着她。

    然后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淡淡道:“抱歉。”

    手起刀落,血红的痕迹出现在简平凡的脖颈上,胸前额衣服弥漫着妖艳的红色,很快就浸染成血衣。

    身后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位侍从视若无睹道:“徐护卫。”

    徐知节将佩剑收进剑匣中,起身走下马车吩咐道:“将人连带马车一起扔远点。”

    侍从往马车里面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这要扔到什么地方去?”

    徐知节不耐烦道:“不远处有处悬崖。”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那侍从站在黑暗的树林中唉声叹气骂道:“晦气,真是扫把星。”

    关上马车门驾驶着马儿往徐知节说的那处悬崖快速走去。

    “呜呜呜……”

    一阵奇怪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原本就有些哆嗦的侍从手中的缰绳差点被吓掉。

    拽紧缰绳后,他咽了咽口水拍了下马屁股加快车程。

    “呜呜呜呜呜呜……”

    还是那奇怪又难听的声音,而且车上的侍从发现这声音貌似离他越来越近,就好像就在他周围。

    想到这里背脊一僵,冷汗瞬间流下来,传闻人在死后灵魂还会停留些事情。

    而车厢中……

    侍从连忙拽停马儿,侍从呼出一口气慢慢向身后望去。

    又是一阵呜呜呜声音,侍从看着那紧闭的马车门颤抖着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旁边扑向他,吓得侍从滚下马车捂着着耳朵闭着眼睛蹬着腿大喊着。

    闭着眼睛的侍从用尽全力蹬着腿却没有踢到任何东西,又有些发软,随即停下来慢慢坐起身准备睁开眼睛再次查看。

    捂着耳朵,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前方。

    马车依旧停在原地没有丝毫不对劲,侍从鼓起勇气将视线缓缓往上面看去。

    马车的窗户口,一张可怖的脸豁然出现在视野中,黑暗的树林中呜呜呜呜声再次响起。

    “啊啊……有鬼啊!”侍从不知道撑起发软的腿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很快就不见踪迹连声音都不再听见。

    盘旋在头顶发出嘶鸣的黑影缓缓落下,站在马车窗边,一只粗糙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将那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再次放飞。

    车厢中,披头散发脸上带着可怖又硕大伤疤的年轻人转头看向坐在后方低垂着头的简平凡眼睛眯了眯,伸手放在鼻下的位置。

    微弱的鼻息,但异常坚强。

    阿羽上前查看简平凡的伤口,发现那伤口不知道为何已经隐隐有愈合的痕迹,非常奇怪。

    想也没想,他立刻撕下身上衣服将整个脖颈的伤口包住抱起她走下马车。

    站在树林中,阿羽观察着周围随即踢了一脚马屁股,吃痛的马儿带着马车车厢跑起来留下车轮的痕迹。

    而天空中闪过一道光亮,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阿羽抱着简平凡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雨水很快随着雷声而至,树林小道上留下的车轮印很快就被洗刷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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