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在古代搞工业革命 > 料事如神的殿下
    说完最后一句,荣太妃便不再多言,看上去心不在焉,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陆云湄觉得,事到如今,陆知夏已在荣太妃心里成了不守妇德,攀龙附凤的女人,若陆知夏继续赖在花韵园中,荣太妃早晚会出手收拾她。

    听闻靖王是个孝子,对荣太妃十分尊敬,若她对陆知夏有意见,靖王定会顾忌她的感受,渐渐疏远陆知夏,等陆知夏失去了靖王府的庇护,便翻不出陆家的手掌心。

    陆云湄这样想着,心中十分得意,荣太妃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索。

    “拉着你说了一下午的话,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回去,你娘该担心了。”

    见荣太妃有逐客的意思,陆云湄忙敛了唇角隐约的笑意,转而一副梨花带雨,凄凄惨惨的样子:“是,太妃娘娘。”

    吩咐一个贴身丫头亲自将陆云湄送出去,荣太妃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忽然觉得那潺潺的水声溜进耳中,不再悦耳,倒成了连续不断的噪音。

    她站起来,在凉亭中兀自踱了两圈儿,对贴身侍女静云道:“明日,你派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陆家和那庶女的事儿,记得要便服,不要让人瞧出来,你们是靖王府的人。”

    静云微微一福,道:“是,娘娘。”

    见静云应下,荣太妃站在栏杆旁,抬头看着满天云霞,忧愁地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我啊,也太久没出府了……”

    今日的夕阳格外好看,落日的余辉将昏黄的云彩镀上了一层金边,随着太阳渐渐西下,天色变幻,从深紫变成深蓝。

    窗前,陆知夏盘腿坐在工作台前,桌面上铺面了发动机的设计图纸,那些图纸的中间,堆叠着一摞整整齐齐的地图,而最上面一张,便是那张画了红色叉号的神岭山势图。

    将发黄的图纸举到眼前,夕阳洒在纸上,使得那红色叉号的颜色显得更深了,深得像要印进陆知夏的眼底。

    娘亲画的这个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着图纸沉思一会儿,再将图纸放下的时,陆知夏发现,窗外忽然多了一人。那人长发披肩,一身白衣,银绣低调奢华,一双幽深的眸子正在看着她,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殿下?”陆知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冲着萧凌深笑了笑。

    萧凌深站在窗外,注视着忽然站起来,向自己打招呼的少女。

    她今日穿着一贯喜欢的鹅黄色纱裙,夕阳落在纱制的面料上,竟映出了溢彩的流光。一贯素面朝天的她,今日特意梳洗打扮过,脸上略施粉黛,像冰雪中绽开几团若隐若现的粉色梅花。

    窗外正好植了一颗紫薇花树,她在艳艳花色下挽唇轻笑,花面相应,美得惊人。

    萧凌深向她走近了,隔着窗子向里望,只见桌上乱七八糟堆着许多图纸。他略略扫了一眼,道:“飞鸟设计得如何了?”

    刚刚还在笑的陆知夏忽然尬住,低头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道:“毫无头绪……”

    本以为,萧凌深会嫌弃她干活不积极,没想到,他根本就没针对飞鸟的事儿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道:“听说,今日你那嫡母来接你回陆府,你本回了陆家,却又回来了?”

    “殿下怎么知道?”陆知夏愣了愣,继而脑补了一场萧凌深派人监视她的大戏,“殿下不会派人跟踪我吧!”

    “本王派人跟踪你作甚?”萧凌深皱眉。

    陆知夏举起一张机关鸟的设计图,晃了晃道:“因为机关鸟啊!殿下付了三百两的定金呢,要是我跑了,那殿下的定金可不就是打水漂了。”

    将图纸放下,陆知夏拍拍胸脯,满脸坚定地看着萧凌深:“殿下放心吧,我这个人言而有信,答应了人家的事儿一定能办得到,绝对不会半路逃跑的……”

    可歪头又想了想,面对一筹莫展的发动机,陆知夏又不敢保证一定能造出载人飞鸟,挠了挠下巴讪笑道:“额……如果真的办不到……我也会当面道歉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关心三百两银子和她跑不跑了。

    萧凌深差点儿扶额:“魏持今天下午来替你还银子,顺便告诉我的。”

    挠着下巴的手顿了顿,陆知夏尴尬一笑:“原来是魏管家啊……”

    今日上午,她是托了魏持将这个月的租子还有四十四两的欠银转交萧凌深来着,没想到魏持的动作这么快,还将她回陆家的事儿一并上报了。

    “你那嫡母来找你,是为了求你撤案?”萧凌深问道。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啊!”陆知夏睁大了眼睛,杏子大眼里充满了崇拜的神色,“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纯净的眸子大胆地与萧凌深对视,清澈的瞳孔里映出晚霞和他的影子,萧凌深感觉十分迷幻,有一种自己被镀上淡金,宛若神祇的错觉。

    很少被这般崇敬的眼神注视,萧凌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才故作严肃道:“昨日,我带着绑匪去了京兆尹,暗示他将这宗案件上报通政司,交由三司审理。当时我就料到,若他真打定主意上报通政司,肯定会和柳月娥通气。柳月娥为了避免杀身之祸,只能来求你撤案。”

    “原来是这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知夏眨眨眼,又义愤填膺,“那柳月娥当真不要脸,自己指使人绑架我,却又死活不承认,找尽理由为自己开脱,还妄想让我撤案,我呸!”

    陆知夏嫉恶如仇,萧凌深却不以为然:“我建议你撤案。”

    “为什么!?”陆知夏极其惊讶,双手撑着窗棂,脚尖儿点地,差点儿没跳起来,“殿下不是说过,坏人做了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么!”

    萧凌深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冷冷道:“别往外探这么多,掉出来我可不扶你……我派人查过了,那两个绑匪虽然不是兴山上的村民,可却是兴山县的人,兴山的案子还未过去多久,朝廷对兴山极其敏感,若这件事儿被定为御案,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哪种地步,对你不一定有益处。”

    “那就这么放过柳月娥?”陆知夏不情不愿地嘟嘴,“也太便宜她了。”

    “惩治恶人的同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萧凌深目光下敛,长长的睫毛垂下,语气淡淡的,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不是所有的恶,都能得到惩罚。”

    很难得的,陆知夏竟从萧凌深脸上,看到了一丝若因似无的哀怨。

    她抬脚跨过窗户,坐在窗棂上,探头过去观察萧凌深的脸。

    那双湿漉漉的杏子大眼凑过来之前,萧凌深先是嗅到一股好闻的桂花油的味道,紧接着抬眼看时,才看到陆知夏那双灵动的眼睛。

    “殿下……也受过什么委屈么?”陆知夏轻声问道,鹿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干净纯澈,像含着清晨树叶上的露水。

    陆知夏这个人,不像一般女子的矜持,而是不知不觉间就凑过来,越过萧凌深的安全距离。

    两人距离太近,抬头见,萧凌深差点儿擦到她的唇,不由呼吸一滞,忙向后撤了一步:“你……能不能注意点儿!”

    萧凌深面色微红,因急忙后撤差点儿被树根绊倒,走了个踉跄。

    陆知夏反而掩唇轻笑,笑得明艳动人,这靖王殿下平日老板着一张脸,没想到局促起来,倒也蛮可爱。

    等笑完之后,再抬眼时,只见萧凌深黑着一张脸,跟要凝成墨似的。

    陆知夏忙敛了笑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正色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和殿下保持距离,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萧凌深冷哼一声,面色严肃:“知道错了就好。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有门不走,爬窗户出来成何体统。”

    嘴上答应着‘是是是’,可陆知夏心里却‘呸呸呸’,腹诽萧凌深是个老古板,一点儿都不幽默风趣,怪不得年过三十了还找不到老婆。

    腹语过后,陆知夏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殿下,姚将军有没有跟您一起来啊,我有事儿想问问他。”

    萧凌深抬手,拂袖一指:“院门口。”

    对着萧凌深说了句谢谢,陆知夏便快步向门外走去,她着急问神岭的事儿,走得急,腰间的玉坠被小腿撞得啪啪乱飞,成功又得了萧凌深的一脸嫌弃。

    长得挺好一姑娘,走路怎么这般匪气。

    萧凌深兀自摇了摇头,默默叹气。

    姚安站在院墙外,身子向后一歪,懒洋洋地靠在墙面上。他正盘手胸前闭目养神,鼻尖忽然飘来一阵香风,睁眼一瞧,见陆知夏正站在身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虽然陆知夏长相明艳可爱,但姚安还是被忽然出现的一张脸给吓了一哆嗦:“我的娘……二,二小姐?!”

    陆知夏撇撇嘴,装作不好意思道:“哎呀,怎么一见面就攀亲呢?”

    不经意间,姚安就被陆知夏占了便宜,他继续盘手胸前,故作凶巴巴道:“二小姐,您拿我寻开心呢?”

    轻笑两声,陆知夏眨眨眼:“开玩笑呢,真是不禁逗。”

    咳了一声,陆知夏严肃起来:“说正经的,我有事儿想请教姚将军。”

    见陆知夏忽然变得正儿八经起来,还用了‘姚将军’三个字称呼自己,刚才被调笑的不悦烟消云散了,姚安点点头,诚恳道:“二小姐请问。”

    陆知夏道:“姚将军是灌县人,和兴山人打过交道,也去过兴山。所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兴山上有一处叫神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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