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二苏旧局 > 第 9 章
    晨会上,白勇建让大家踏实,务实的干。不要想一步登天,要将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把目光盯着不该有的事,胡乱造谣,没有任何证据,凭空捏造谣言,污蔑他人形象,这事我本该提起诉讼,流言蜚语似毒箭,恶语伤人六月寒。我不告她,是顾及旧同事颜面,是给她一次机会,请其他人也引以为戒灭。

    五月三十一是周五,六月三号上班的那天,她被叫进白勇建的办公室,随即被通知停薪留职,三天后,她被解雇。

    一个星期后,她收到白建勇的律师发来的律师函。所谓的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他。她不慌,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对方要求她为污蔑一事在各大社交平台公开道歉,否则立案起诉调查,要让她留案底,白建勇扬言要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律师函寄给了她,隔天他就在晨会上说了此事,让众人拭目以待她给自己的道歉信。吃瓜群众等了三天,守着微信,微博等社交软件,愣是没看到姜今尧有一丁点动静。

    众人疑问,这么好整以暇,她和白建勇耗得起?

    白建勇要求的是三天内,可三天过去了,她没半动静。白建勇先慌了,架势起大了,有些下不来台。他只是虚张声势,并不会真正去告她。因为打心底讲,他的事若作为证据提交,估计会被认为是铁证。

    被认为是铁证的丑闻,则像盖在猪身上的质检章,一辈子洗不掉。

    姜今尧猜测是他在中横插一脚,她的绩效被克扣。“破防的人是谁,一个月过去了,他还在耿耿于怀。”

    林橙清听时,恨不得将一旁的凳子砸过去。谁人都知道真实情况,只有他还在自欺欺人。

    公司里有很多人为她愤愤不平,但大家都是普通人,心如明镜但面上要明哲保身。

    林橙清还在行政部,每回和他工作交接都觉得很恶心,他也知道林橙清和姜今尧关系好,所以时常刁难。

    她想换部门或者换工作,但如今市场行情不好,只能想想。“死人渣,有妻有子还在外面乱搞,搞了还要捂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叹气,“我的杳杳,你什么时候才攀附上有钱有权的贵公子,动动手指就能将白勇建搞下来的那种。”职场上的甲方,有钱有权的男人,不在少数见了姜今尧后,想约她吃饭,她皆冷言拒绝。

    “你能不能稍微弯一下高贵的头颅,不要视金钱为粪土。但凡攀附上了,你飞枝头了,你的姐妹肯定也能沾点光。多为你贫穷又卑微的姐妹考虑一下吧。”

    两人挽着走进香奈儿,姜今尧轻笑:“我赞同你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弯腰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我只想不劳而获。”

    “害,有人看得上我吗?”林橙清是甜美型长相,单眼皮,薄嘴唇,像韩国人。

    销售凑上来,打断两人的话。

    林橙清早在网上看好了款式,想在实体店对比一下。

    消费观不同,姜今尧不会花钱买一个昂贵的包,所以她只是坐着等人。门口的另外两个导购低语,稍高一些的说:“刚才那个男人好帅!人长得帅,刷卡的姿势也好帅!他刚刚看我的时候,在放电,我整个人都麻了,太帅了太帅了!

    矮些的附和,“他身旁的美女也好看,郎才女貌。太羡慕了,这种多金又帅气的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有下沉市场,我们普通人就一辈子只能望尘莫及了?”

    “是的,没办法。喏,快看对面,他从爱马仕出来了,你看看能不能抓住机会让他认识你并留微信?”

    “算了,不敢。我一个小小导购而已,在上流社会人眼里,不如蝼蚁。”

    姜今尧百无聊赖,听着他们的话追随目光。双手拎了三四个橘色袋子的男人,简单t恤和牛仔裤,人很高。身形眼熟,看向脸——她的大冤家,苏岸扬。

    什么孽缘,这都能遇到。

    苏岸扬偏头没看到她,带着渐变黄色的墨镜,他身侧的女人手里也拎着袋子,一头波浪卷,白色连衣裙。她只看到背影,没看到正脸。

    怕苏岸扬的目光跟过来,连忙起身去看包。

    苏岸扬的目光隔着墨镜已经看了过去,干净反光的橱窗,除了模特,还能看到一身淡黄色连衣裙,一根木质发簪别着发髻的背影。

    苏岸扬看身旁人走错方向,喊道:“妈,这边!”

    ——

    次日,她发邮件到前公司的财政部询问绩效一事,本不期待周末能回,但周天的时候她居然收到回信,邮件说各部门的绩效早已发下去并核对好且本人签字后,将她的那一栏截图给她看,半年,共五万的绩效,签字栏上她签了字。

    对方很努力模仿她的字迹,她喜行草,字迹飞扬潦草,想模仿字迹的人必须基本功扎实,显然字迹歪扭非她的名字。

    对方发来第二封,让她有问题可以问各部门主管,最后签字的也是他。

    姜今尧想了想应对措辞,开了录音打过去,“白建勇,我的绩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发送到我的手上?”她对他的厌恶,装都不愿装。

    白建勇的语气也不好,“你已经被开了,不属于我的部门。这种事我不负责,不要问我。谁给你发工资,你找谁。”

    姜今尧冷然道:“我已经问过了,绩效核对表上,有人仿造我的字迹。绩效表要你最终签字后才返送回财政部,我的绩效出了问题,是你的失责,不要以为你不承认就什么事都没有。”

    白建勇态度很恶劣,“那你就去报警,我的时间按美元算,你赔得起吗?”他故作回忆,阴阳怪气:“哦对,听说你在做兼职,堂堂高材生竟可以俯下身子屈服生活,不容易。说不定赚得比我还多,五万算什么,傍上金主了,每个月零花钱五十万打底。”

    说完,他猛地挂断电话。

    姜今尧气得发抖,紧攥着电话。

    赤脚走去厨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让自己冷静。她不能冲动,要先摸清事由,才知道报警后如何能将证据倾向于她。

    周一上班时,她的磁场很沉,周遭的寒气使她所到之地,皆秒冻起来。到一楼未休舍时,店员关切问她,她淡淡回话,“没怎么,大姨妈来了,不大舒服。”

    店员叫谢秋雨,很早之前就和她相识。那时她来光顾过几回,长得太标志,让人一眼万年,她记得对方。

    等姜今尧不再为顾客身份,开始穿过大堂上楼后,两人的接触也多了些。店员是实习制香师,平时在门店守一下,主要是学习制香。

    姜今尧逮着内行人,会问她行业内幕,以避开购买套路。两人一来一回,还算熟络。

    邹韵然在一楼后院学习制香,后院是有个天井,除了路边的六层楼,后院还有三个方向的平房,类似四合院,天井处阳光很强,有一棵很苍老的歪脖槐树,阴凉处摆满香架,上面摆满阴干的香品。

    姜今尧过去看了一眼,制香师在日本留学,英文不错。和她可以正常交谈,姜今尧便退了出来,来时她吃了止痛药,难忍的痛经才没有折磨她,但还是能感觉到偶尔一阵胀痛感。

    她能忍,拿着热咖啡在大堂闲逛。说是两方团队交涉,促进联名项目,但多是nydia及团队在和对面沟通,而她,除了办公室里翻译ppt和策划书,其余时间都是跟着邹韵然瞎逛。

    其间,谢秋雨内急,拜托她顶班。

    小事,姜今尧答应了。

    这些天的接触,香的品种和价格,她略懂一二。店里不仅卖线香,香氛,还有上好的沉香木,沉香手串。

    谢秋雨刚离开就迎来客人,姜今尧迎上去,“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人带眼镜,polo衫和黑西裤,身侧的女人挽着他。男人闻声抬头,对视那一刻,姜今尧的神色僵住,往后退一步,神情平淡,但眼神的压迫力很强,“好巧,白勇建。你把我电话拉黑了做什么,躲我?”

    白勇建身旁人的顾及,他不想惹事,不理会她,和身旁人说:“走,这家不正宗,去别家看看。”

    身旁人警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拽着他不让他走,“她是谁?”

    白建勇有把柄在她手上,怕她抖落给身旁的吴予青,他的老婆,一些人尽皆知,只有他老婆蒙在鼓里的事。姜今尧见他心虚,讽刺勾起嘴角,朝着他身旁人自我介绍:“你是白夫人吧,你好,我是白总的前下属。”

    吴予青很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和我老公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吗,白总的前下属,姜今尧。”她笑着,局势突然转变,猝不及防又欣然接受。

    她如何能轻易放过两人走,先前很难接触到吴予青,无法将白建勇的腌臜事捅到她面前。

    吴予青住孟怀市,距离江淮有四百公里,白建勇心眼多,从不泄露自己住址或夫人电话,将她隔绝地很好。两夫妻异地,让他才敢大胆乱来。

    白建勇继续道:“有什么可废话的,走了。”他拉扯吴予青。

    吴予青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对方年轻貌美,高挑性感,身旁人心虚想躲,里面的猫腻,她必定要弄清楚才行。她看向白建勇,“走什么,我让你说清楚,她、是、谁、”

    白建勇囫囵:“一个违规违纪,被我开除的前下属,她不是说了吗?就是不服,对我有怨气,才在这儿拦我。”

    吴予青的脸色越发难看,“是吗,那你心虚什么,躲她做什么?”

    其他三个店员看到这般模样,以为是有刁蛮客人为难她,纷纷围上来。

    姜今尧的小腹隐隐作痛,她按了按小腹,无暇顾及,“我矜矜业业,怎么就违规违纪了,你得说清楚,劳动仲裁我可是胜诉方。你做了亏心事倒打一耙,把我开了,现在还吞了我的绩效,不怕遭报应吗?”

    苏岸扬才从家中来,在对街就看到店里对峙的画面,快步赶了过来。

    姜今尧的余光扫到门口修长,高大的身形,像山一样,朝着她坚定走过来,她的心像稳当落在棉花上,挺直腰背。

    苏岸扬站到她的身侧,他比白建勇高,影子覆盖在他的上方,他沉声道:“发生什么事?”眼神扫过四周,身后的三个店员看得一头雾水,摇头示意。

    他很正经严肃,不似平常那般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

    姜今尧想着在人店里,闹起来不合适。“出去说。”说时,她从欲转身出去。身侧人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去哪儿?”

    姜今尧不想给他添麻烦,“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不能耽误你们做生意,我和他出去解决。”

    苏岸扬瞥了眼面前两人,眼底透着一抹凛冽,“去哪儿,在我们店里发生就是我们店的事,就在这儿说。”他的话不容置喙,却给足了她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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