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贵妃嫉妒、愤懑,自怨自艾得快要发狂之际,邓贤妃也同样得知了昭文帝下旨为宁雨菡新造寝宫,而宁雨菡已搬入乾元殿中的消息。

    崇德宫内

    得知这一消息的邓贤妃,面沉如水,险些没将握在手中的茶盏,给直接捏碎:

    “呵,本宫倒是小看了宁氏。

    更是小看了陛下对宁氏的宠爱了!”

    邓贤妃沉着脸,冷笑一声,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渗人。

    见邓贤妃这般模样,侍立在一旁的如菊,禁不住激灵灵一抖,只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整个人噤若寒蝉。

    侍立在另一侧的如梅,同样被唬得有些瑟缩,却还是踌躇着开口,弱弱的唤了一声:

    “娘娘——”

    一时间,如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更不知该如何相劝。

    这会儿,无论她说些什么,好似都都显得有些苍白而徒劳。

    而就在如梅踌躇的一瞬,邓贤妃便已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头:

    “如梅,你且出宫一趟,回安国公府将今日之事,跟父亲学一遍。告诉父亲不要再做缩头乌龟。

    这一次,便是将宁氏拉下马的好机会。

    若是他还想做国丈,想本宫坐上皇后之位,这般好的一个机会,便绝不能放过!”

    短暂的妒恨之后,邓贤妃便已想到了如何利用眼下局势,肃声对如梅吩咐道。

    说话间,邓贤妃的唇边扬起一抹恶意的笑,一脸的志在必得:

    敢搬去陛下寝宫——乾元殿,还令陛下大兴土木,宁氏这就是在作死。

    既如此,就别怪她抓住把柄不放,置宁氏这贱人于死地了。

    哼。

    如梅闻言,自是不敢有异议,当即恭声应是:

    “是!娘娘。”

    言罢,她便退出殿中,自去领了对牌,出宫去往安国公府不提。

    翌日

    金銮殿

    早朝上,一身龙袍、头戴冕旒的李元珩,端坐于龙椅之上,侍立在他一旁的方进忠,高声唱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闻言,安国公邓城当即冲着不远处的御史郭怀安,使了个眼色。

    接受到了邓城的目光,御史郭怀安微一颔首,旋即出列:

    “臣有本要奏!”

    郭怀安冲着高坐于龙椅上的李元珩,躬身一揖道。

    闻言,李元珩则是一挑眉:

    “哦?郭御史有何事启奏?且奏来!”

    御史郭怀安闻言,再次躬身一揖,面上却是一派肃然:

    “陛下,臣听闻您下旨,为皇后新建寝宫,恕臣直言,如此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实在不妥!

    臣还听说,皇后娘娘现已搬入了陛下寝宫——乾元殿中居住,此举,实乃于理不合。

    臣请谏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郭怀安此言一出,不少大臣也尽皆出列,齐齐附和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陛下,郭御史此言甚是!新建皇后寝宫,实在劳民伤财;皇后搬入陛下寝宫——乾元殿,实乃于理不合。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三思啊!”

    ……

    随着御史郭怀安一番话落,李元珩的面色便是微凝,待到闻得眼前跳出来的这些大臣,那明显带着煽动性的附和,李元珩的俊脸陡然一沉,冷冷扫视了包括御史郭怀安在内的诸大臣一眼,李元珩这才肃着一张脸,正色道:

    “皇后乃是朕的妻,朕让妻子入住朕的寝宫,有何不妥?

    再说,不是在修建皇后寝宫了么?

    待到寝宫修好后,皇后便可搬过去居住。

    至于,你们口中的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不过就是建造个寝宫,何来的大兴土木一说?”

    说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又居高临下的睨了眼,立在一众大臣之中,并未曾出列的安国公邓城一眼,略略一勾唇:

    “朕听说,邓卿从去年年初就开始在京郊修建新园子,这新园子占地几百顷,院内各种亭台楼阁,水榭楼台,就连园内的假山顽石,也是自江南千里迢迢、专程运到京郊的。

    如此,就不叫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了?

    嗯?”

    “陛下,这……臣……”

    乍一被昭文帝点名,迎上年轻帝王那颇意有所指的目光,人群中的安国公邓城,便是禁不住心头打突,心虚的垂下了头,嘴中讷讷:

    陛下这番话、这眼神……

    皇上该不会知晓了些什么吧?

    该不会,他今日的谋算与算计,皆早已被陛下给察觉了吧?

    这……

    思及此,安国公邓城愈发心虚起来,垂着头,讷讷半晌,却也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龙椅之上的李元珩,则早已移开了目光。

    一席话言罢,不待安国公邓城、及众人有所反应,李元珩的视线,又淡淡在刚才出列的众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

    “何爱卿、宋爱卿、贾爱卿,你们最近,好像也都有修缮、扩大宅院、重修祖宅吧?

    如此,就不叫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了?”

    李元珩一脸的似笑非笑,目光最终定格在最先跳出来请谏的御史郭怀安的身上:

    “还有你——郭爱卿,听闻你前年才新纳了个小妾,为了这爱妾,你也是专门为她建造了一处别院了的呢。

    据说,这别院,也是雕梁画栋、颇费心思。

    足足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建好。

    如此,就不算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了?是吧?”

    闻言,刚刚那一派义正言辞的大臣们,那肃然的脸上,都有一瞬间的龟裂。

    被昭文帝挨个点名的几名大臣的面色,更是一僵,唬得噗通一声,跪倒于地:

    “陛下——,这……这……”

    他们“这,这”了个半晌,却硬是没有“这”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那御史郭怀安,虽心虚,却还是仰着脖颈,强辩道:

    “陛下,这怎么能一样?

    臣与安国公、以及诸位大人,虽兴了些土木,却都是用的自家银钱建造别院、园子、修缮扩建房屋、祖宅。

    如此,何来劳民伤财一说?”

    潜台词是——

    我们都是用的自己的钱,怎么修,都可以啊。

    何罪之有?

    闻言,李元珩则是一挑眉:

    “哦?郭爱卿的意思是——用自己的钱财修宅子,就不算劳民伤财?

    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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