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睁开眼,外面的天色蒙蒙亮。

    手机放在床头,他拿过看了一眼,正好早晨5点。怀里的人不满地动了动,波本按灭了屏幕,亮光黯淡,怀中人安静下来。

    被窝里暖烘烘的,柔嫩的皮肤贴在他紧实的胸膛,有种难以启齿的满足感。波本挣扎了两秒,果断抽身。

    梅洛睡得很死,察觉到他离开后眼皮抖动,但终究没有清醒过来。

    这是他们在曼谷游玩的第三天,梅洛旅行的热情被游玩的疲累压垮,就波本对她的了解,今天一整天她都会在酒店休息。

    那么刚好,他可以趁机做自己的事情。有关穆里的情报已经被他趁机送回了警察厅,昨天黑田理事官发来讯息,要求他配合潜伏在雷奥身边的卧底,破坏这次交易。

    出发前他交代了前台一声,如果和他同屋的女人找他,就告诉对方他去本地的美食市场买早餐。

    清早的行人不算特别多,但因为道路狭窄,悍马走走停停,等到达目的地时天光已然大亮。

    虽然这里是冬天,但温度仍旧很高,波本入乡随俗,穿了花衬衫,七分裤,人字拖,戴着墨镜,下车的时候干燥的风吹过,衬衫鼓起,白色的背心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胸肌和腹肌。小麦色的皮肤和浅金色的头发让他有种异国风情的性感。

    一个留着胡子,头发乱糟糟的男人这时凑了过来。

    “哥们,车不错啊。”那人用口音浓重的英语搭话。

    波本笑得爽朗,“车是租的。”

    那人上下打量他两眼,没说话,递过来一根烟。波本摆手拒绝,说这烟抽着没劲,“我想要点更带劲的。”

    那人眯眼看了看波本,哼哼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跟我来。”他冲波本示意。

    走过几条曲折小道,那人带着波本进入一道破烂的栅栏门,这是地下城的入口。和地面上带有生活气息的热闹不同,地下城十分混乱,打牌的,搓麻的,抽大烟的……是从一滩腐烂的泥潭里焕发出罪恶的生机。

    波本被带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说是小屋,但其实只是用土墙隔出来一个不大的空间。屋里,一个男人在坐在沙发上抽烟,另有三个男人并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抽烟打牌。

    沙发上抽烟的男人应该是几人的老大,波本看见带他进来的男人凑近了沙发上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人做了个动作,打牌喝酒的几人全部停住了动作,一齐退了出去,只留下波本和沙发上的男人。

    门咔嗒一声闭合。沙发上的男人按灭了烟,屋中的烟雾散开,波本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虽然对方变化很大,但他仍旧一眼认了出来。

    “……小田切,怎么会是你?”

    被称作小田切的男人放松了姿态,拎起一瓶啤酒丢给波本,笑道:“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降谷,警校当面的年级第一,怎么竟然把你派出来当卧底了。”

    小田切敏成,是波本在警校的同期。两人算不上熟悉,但有过几次合作。据说他的父亲是警视厅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虽然本人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不过波本作为“零”组负责人,曾经在警察系统里看到过小田切敏成的资料,知道他确实是小田切部长的儿子。所以在这里见到他,波本才会这么惊讶。

    见到熟人固然是意外惊喜,但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很快回到正题。

    “这次交易的情况比较复杂。”小田切喝了口酒说,“你知道四面佛吗?我不是说宗教意义上的那个。”

    “听说过。”波本眼神一凝,“目前东南亚最大的毒枭。”

    “对,就是他。”小田切点头,他点燃一支烟,继续说道,“雷奥这次来曼谷,就是为了和他做生意。上头的意思是让我跟紧这条线,最好能通过雷奥摸到四面佛老巢的位置,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但现在麻烦的点在于——”小田切深吸了一口烟,“国际刑警和香港警察也掺合进来了。”

    波本沉吟片刻,说:“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哦?”小田切一扬眉,“年级第一,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

    昨晚闹到太晚,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日头高悬。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波本正背对着我敲电脑,他听见动静头也没回,有些嘲讽地说:“你终于醒了,我特意去给你买的早餐都放凉了。再晚起一会儿你能直接吃午餐了。”

    我没理他,走进卫生间洗漱一番,把自己打理清爽后梳着头发出来,一屁股坐在波本旁边。他正在看新闻。

    我对时事政治并不感兴趣,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准备移开视线,然而下一刻熟悉的语言出现,我不由一顿。

    “这是……”我死死地盯着他电脑上的页面,忽然觉得嗓音有点干哑。

    “这个啊。”波本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我收到情报,不久后泰国政府将联合香港警方在曼谷展开缉毒行动,带队的就是这个人。”

    他点了点屏幕。

    那上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应该是在执行公务,一身警服,只露出一张侧脸。

    “赖春生。”波本用不标准的发音读,“这个人的名字听起来好怪。”

    我忽然很想抽烟。环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我的包,走过去翻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当尼古丁开始在血液里循环,我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在床边坐下,踢了踢波本,“你通知穆里了吗?”

    “当然。”波本回答。

    我问:“他怎么说?”

    “他似乎并不相信,以为我是编了瞎话骗他的,话里话外都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插手他的业务。”波本哼笑一声,“反正我已经把情况上报给朗姆了,就算出了问题这件事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我抽烟的手一顿,看向波本,“你好像很确定这次交易会出问题?”

    波本偏过头,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我可没这么说。”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希望他倒霉,谁让他之前想坑你。”

    我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微微歪头,“这么贴心啊。想给我出气,所以去查他?”

    “是啊。”波本拉过我的手亲了亲,“结果挖到了一条重要情报,我应该感谢你。”

    我哼了一声,抽回手,翻身躺到床上,“花言巧语。”

    “我可是真心的。”

    我烦躁地闭上眼,完全没有继续和他调情的兴致,也就没看到波本投在我身上的,与他甜蜜声音完全相反的审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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