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元星采回答。

    “星城机场吗?”

    “嗯。”

    “你先找个地方人少的地方藏起来,待会我去接你好吗?”金连朝的声音很平静,像是问她吃点什么一样自然平常,却带着安人心魂的魄力。

    “嗯。”元星采小声地说,“谢谢。”她挂断电话,才想起来这是心童的手机号,怎么会是金连朝接通呢?

    她边走边想,在机场的卫生间待了会又接到心童的电话,依旧是金连朝,让她去出站口的尽头。

    元星采听话地前往,以为会是他的助理,没想到驾驶座下来的,是眉眼深邃的金连朝。现在元星采是记者和吃瓜群众追堵的对象,可他不仅亲自来接她,甚至连礼节也要做到位。

    元星采还在发懵间,他侧身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才坐上,后座突然冲过来一双臂膀狠狠勒着元星采的肩膀,还伴随着隐隐的哭声。

    “心童!”元星采惊喜地回眸,随即仔细查看心童的脸庞和皮肤,急切问:“没受伤吧?”

    心童哭着摇头,哽咽着说:“前辈把我藏起来了。”

    元星采轻轻安抚着她,感激地看向金连朝。金连朝对上她的眼神,有些失神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元星采问。

    金连朝系好安全带,移开眼神直视前方,不自然地说:“大人的样子。”

    元星采不知说些什么,看了眼心童,才想起来手术费的事。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用信封装着的银行卡,献宝一般开心地分享:“这里面有一千万,是我的朋友借给我的,你的解约金和妈妈的手术费都不用操心啦!我朋友可有钱了,你可以叫她朝暮姐姐。”

    说完察觉到金连朝投过来一丝诧异的目光,元星采无暇顾及。

    心童痴痴地望着她,手要碰到信封的时候却又不敢接过,元星采见状,直接把银行卡塞到她手里:“心童想不想上学呀。等你妈妈做完手术修养好,你可以复读一年,去好好地上个大学。到时候姐姐的通告费都发下来了,也成了小富婆,可以给你零花钱的。”

    心童越哭越大声,泣不成声地说着:“谢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元星采摸摸她,心想刚才应该坐后座的,这个别扭的自身姿势相拥腰好累啊。

    “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元星采突然反应过来。

    “我们是一个公司的。”金连朝担忧地看了眼心童,“本来不认识,今天看到你的新闻……想到她可能被针对,就去公司把她带走了。”

    金连朝像是在元星采和心童的对话中,捋清楚了事情经过:“心童,是谁让你造谣演戏的?”

    心童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是何总吗?”金连朝追问。

    心童立刻震惊地看着他。

    “看来是了。”他摇了摇头,像是十分反感“何总”这个人。过了会又开口:“他在针对……元姐姐吗?”

    “我不知道。只是那天,何总说我们fairy很差劲,要我们选一个人演一场戏。平时我的队友都欺负我,那次也是推我出去。”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那道光》?是何总让你去的吗?”

    “不是。”她懵懂地看了眼元星采,“是章导演点名让我来的。”说完又小声地啜泣起来:“队友还因为这个事……”

    元星采怔住,连安慰都忘了,只满脸灰败地看着她,像是不可置信她的话。

    “姐姐,你真的让他开直播了吗?你真的是孤儿吗?”心童不解地问,“不如他怎么会有你的照片和资料?”

    元星采木讷地摇摇头,肩脊也不自觉地缩起。金连朝将手搭上她僵硬的手臂,像她安慰心童那样,轻轻地安抚着她。

    心童也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劲,连忙轻声安慰她。

    “公司回不去了,你们还有什么没人知道的,可以歇脚的地方吗?”

    “我有。”元星采在手机里翻找出一个地址。

    星城奢华别墅区,深山琅庭。

    元星采刷脸之后三人才得以进入,管家引着他们搭乘上私人电梯。见两人眼神诧异,元星采解释到:“这是公司分配的房子,我都是住宿舍的,也是第一次来这边,没想到条件这么好。”

    三人下了电梯,元星采在密码门前鼓捣半天,尴尬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打开手机打算联系经纪人,眼前的门却突然打开。

    元星采有些发懵地看着眼前人:“李圣唯?”

    李圣唯也同样诧异,并且有些尴尬。他抬眼,是察觉到门外男人骤然冷下的强硬气场。

    “我走错了?”元星采问。

    “不是。”李圣唯解释,“这房子许久没人住,我今天约管家来打扫。”

    元星采脑子已经很累了,懒得在今天去追究这些琐事。她牵着心童进门,身后的金连朝也自然地跟了上来。

    李圣唯立刻上前半步拦住他,佯装惊奇地问:“大明星julian,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连朝眼神微暗,冷然看了他一眼,挑衅般的看了他一眼。在李圣唯皱眉诧异间,温声朝元星采的方向喊:“sur,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元星采头都没回,随口应声。

    金连朝朝李圣唯挑眉一笑,而后直直撞上李圣唯阻挡着的半边身形,阔步入室,直奔元星采。

    李圣唯身形一僵,回头去看元星采,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元星采问到:“打扫完了吗李老板?”

    李圣唯一愣,说打扫好了。他不放心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元星采:“公司公关部已经出动了,我们会告他造谣诽谤的。”

    “不是造谣。”元星采看着他,自哀地说,“他说得是真的,但是我没有让他这么做。”

    “那就告他……”

    “不要告他。”元星采闷闷地说。她转身随便进了间房间,似乎被抽走全部力气,承受了超负荷的压力,身体自发地开启了休眠模式。

    金连朝担忧地说:“她好像又要发烧了。”李圣唯和心童都奇怪地看着他,他定定地看着房间被关上的门,不再云淡风轻,忧心忡忡地说:“元星采的心,好像又生病了。”

    “你们是情敌吗?”见两人都痴痴望向已经关闭的房门,心童小声嘀咕道。

    李圣唯合金连朝对看一眼,又双双移开目光。

    “我只是她的上司。”李圣唯目光幽冷,盯着心童说,“你,似乎也是我们需要提起诉讼的对象呢。”

    心童闻言立刻一缩,警惕地看着他,微声道歉:“对不起。”

    李圣唯冷哼一声,心知肚明会被元星采拦下来,但还是想吓唬她给她点教训。

    “之前你们公司为什么没人回应?”心童小声询问。

    “你又没指名道姓,我们的公关难道还傻乎乎把自己送上去给你们蹭热度吗?”

    心童不说话了,鸵鸟一样缩着脖子。金连朝见她受惊,安抚道:“没事,你也先休息一下吧。”

    心童十分受用地点头,小声称赞道:“julian前辈,我相信最后一定是你赢得元姐姐的芳心。”

    金连朝纠正到:“爱情不是比赛,不用争论输赢。”

    李圣唯垂眉,冷冷地扫视他们两人,讥讽道:“作为爱豆典范julian,一贯行的正坐得直,此刻怎么会和我们一起躲在这里呢?”

    “我受朋友邀请才进屋相伴,李总刚才没听见吗?倒是李总,假公济私,私闯员工住宅,又该当何论呢?”金连朝不卑不亢地凝着他。

    李圣唯勾唇一笑:“元星采把你当朋友吗?你误会了吧?她应该视你为洪水猛兽才对吧?”

    金连朝想到之前节目里她处处避让,心头一阵冷意的抽痛。

    “直播还在继续,观看人数快破亿了。”心童打断了针锋相对的两人,把手机放近,三人一起专注地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章南河呼吁了一波关注孤儿群体和校园霸凌问题。当然,这些是无法吸引流量的。

    他最后掏出来的,是一份碎片粘合而成的情书,明显被撕毁过。据章南河介绍,这是十五岁的元星采写下的,与她当时的作文本进行了笔迹鉴定,鉴定报告可以证明确实是她的字迹。

    他幽幽地开口:“想知道这份情书到底是写给谁的,请大家关注今晚七点半的直播。”

    李圣唯俊眉微凝,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定格画面里的情书。

    金连朝沉声分析道:“章南河是知名导演,这次的恋综是他亲自邀请的sur,本以为是为了借她的黑红热度在节目中里炒作。但是最后她却是唯一没拿到剧本的人。”

    李圣唯也皱起眉头:“他和我们公司从来没有过什么合作。但这次他在恋综里确实有意在替元星采反黑,加的引导字幕都是十分正向的。”

    “sur不愿意告他,他也很了解sur。”金连朝和李圣唯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明白,这两人关系匪浅。

    李圣唯站起身,沉声说:“我会公司调查。”金连朝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并未阻拦。

    心童问:“julian前辈,这样你就输了。”

    金连朝道:“爱情不是博弈,爱情只是真心换真心。”他嘱咐心童好好休息,转身轻轻叩响元星采的房门。

    元星采闷闷地说:“进。”他端着热水走进去,敛起忧虑的眉宇,缓缓地靠近她,云淡风轻地问:“渴吗?”

    元星采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他温声问:“美女,需不需要续杯啊?”

    元星采被他难得的不正经逗笑了,摇晃着沉重的脑袋说:“不用。”

    金连朝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认真。元星采感觉到他的视线从自己的额头划过眉眼,再沿鼻梁而下落下她的唇上,停留半秒,暧昧的视线下移到自己的下巴,又回到眼睛。

    他眉宇含笑,神情轻松,元星采也刹时觉得一切都没有太糟糕。

    见她眉宇舒展开,眼睛里又亮点星光,金连朝轻声问:“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吗?”

    元星采一愣,不自觉回想起在海边别墅里,金连朝说:“元星采,你真棒”时,心间涌起的莫名感动,穿过许多曲折黑暗的岩壁,流淌在她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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