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你没事吧!”

    苏向阳急急跑来,与阿良一起,把裴宴舟扶了起来,聂桑桑得以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脚。

    “没事儿,都解决了。”

    聂桑桑看向还在昏迷的裴宴舟,伸手想要摸摸他额头,突然一只雪白的手把她的手拍开——

    “你做了什么!二公子怎么了!”

    “嘶——”

    聂桑桑收回手,左手轻轻揉着手背拍红的地方,方才因为手腕过度用力,已经很痛,这会儿竟然还要挨打……

    “我没做什么,他没事。”

    白悠然跪坐在地上,看着裴宴舟紧闭的双眼,满眼都是关切担忧。

    “你还说没事,他怎么还没醒来!”

    白悠然想起方才那一幕,心底泛起醋意,“你是不是给二公子吃了什么!二公子怎么会晕倒!你说呀!你是不是对他图谋不轨啊!你个丑女人!”

    “……”

    聂桑桑懒得跟她说,伸手想要抓裴宴舟的手,又被她拍打。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你够了!有病吧你。”

    聂桑桑白了她一眼,直接抓起裴宴舟的手腕,二指探脉,“脉象浮躁,律动不齐,看来陷入幻境中了,阿良,把他带回房中。”

    “是,姑娘。”

    阿良拉着裴宴舟的手,侧身在他面前,把人背了起来,直奔二层的房间去。

    聂桑桑起身,动了动身体,满身酸痛。

    苏向阳看了一眼怔住的白悠然,起身问询聂桑桑的伤势,“没受伤?”

    “没有,”聂桑桑拍了拍身上罗裙,“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还有啊,得找些跌打药,我手筋好像拉伤了。”

    “好,快些回房去看看他。”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山顶。

    而白悠然还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丑丫头,怒骂自己有病!

    “悠然……”

    白悠然眼中充满恨意,她也看到了,不论是裴宴舟身边的阿良,还是国师大人,对这个干巴巴的丑女人,好像都颇为照顾的模样。

    一旁的小姐妹看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劝解,倒是一旁的公子们,纷纷当做没看到般,全部回了房中。

    “她究竟是谁啊!怎的就突然出现二公子身边……”

    白悠然咬着下唇,满目委屈道:“我都这般示好,为何二公子就是看不到啊……”

    一旁的几位小姐纷纷上前安抚。

    “国师大人也说,那位姑娘是他的友人,许是有些什么手段,正在查什么事情呢,悠然你别多想了。”

    “是呀,就算不是查事情,看国师大人的态度,咱们还是不要惹那位姑娘的好……”

    白悠然气结,“但方才她、她与二公子……”

    说起方才的姿势,便觉难以启齿。

    “二公子昏迷过去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那姑娘也懂探脉,可能真的有什么事儿呢?我们去看看吧。”

    白悠然也不想再期期艾艾下去,旁人也是一番好心来劝说自己,适可而止便好。

    微微点头,起身靠在小姐妹身旁,那娇弱的身姿,好似方才谁欺负了她似的。

    ——

    而房中,阿良端来热水给裴宴舟擦着脸,方才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沾了灰。

    聂桑桑则拿出桃木小球查看,“怎么,你们怕我掉下去会死啊?”

    小球晃动了一下,里面传来一句微弱的声音,“我们自己掉下去会死……”

    “……”

    聂桑桑没好气把小球收好,坐在床边查看裴宴舟的脸色。

    他眉头紧锁,双手握拳,脖颈青筋渐渐显现,显然那幻境于他而言,是个折磨。

    聂桑桑抬手捏了捏下巴,看着他逐渐暴躁的身体,偶尔还有抽动,可把苏向阳吓坏了。

    “桑桑,你快救他呀!”

    “不急。”聂桑桑拿出小球撕开一个小口子,“随便出来一个,帮我挡挡。”

    青鬼幻化成一团烟飘出来,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大、大师,找、找我什么事儿……”

    聂桑桑指了指裴宴舟,“一会儿他要是抓狂打你,你不许还手。”

    “为、为啥啊!”

    青鬼有些急,为啥被人打还不能还手了,多委屈啊!

    聂桑桑将手中小球抛向空中,“你乖乖的,我甚至可以送你往生。”

    青鬼瘪嘴,两颗獠牙动了动,最后撇过头去,“知、知道了……”

    苏向阳不解,怎的还要发狂啊……

    聂桑桑左手准备好符纸,右手是方才上来的时候,折的桃木条儿。

    看着裴宴舟额上密汗,缓缓低下头,苏向阳和阿良两眼瞪大,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幼时,一场大火,一群黑衣人……全家灭门……”

    聂桑桑靠近他的耳边,声音很轻,只有她和裴宴舟能听到。

    看到聂桑桑只是在他耳边耳语,苏向阳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裴宴舟醒来,知道自己丢了“贞洁”,不得大杀四方……

    连阿良都吓了一下。

    随着聂桑桑说的话传入他耳中,他的双手捏紧成拳,几番捶打床板,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显现,突然猛地睁开眼——

    “二公子!”

    阿良还以为醒来了,正要上前,被聂桑桑拦住,“他还在幻境中,别轻易靠近。”

    裴宴舟的双眼通红,目中无一物,眼神涣散,直到看到刀劳鬼的时候,双眸一瞬间染上无尽怒火。

    他径直冲向刀劳鬼,抽出腰间长剑就是一顿砍。

    可没有符纸的长剑,根本砍不到刀劳鬼身上,刀劳鬼也很配合,尽量让他泄愤,不敢有任何动作。

    聂桑桑走到裴宴舟身后,一手桃木一手符箓,正要有动作,房门被推开——

    “二公子!”

    聂桑桑一看那人,面色气了气,“啧!”

    白悠然竟然直接打开房门进来,看到裴宴舟双眼通红,还拿着剑在乱砍着什么,心中急切,竟然还想冲上来。

    “二公子!是我呀!悠然呐!您怎么了?”

    门外陪同她前来的人,早已吓得后退不敢靠近,这个白悠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存在感,老是出来打乱……

    “向阳,把她带出去!”

    苏向阳立刻跑过去抓住白悠然的手腕,正要把她带出去,她却先挣扎起来,裴宴舟一看,拿着长剑竟然朝两人冲过去!

    “阿良!”

    阿良赶忙上前阻止,聂桑桑手上不敢挺,将符箓贴在桃枝尖尖上,竖在眼前——

    “太上圣力,浩荡无边……!”

    就在长剑砍到护着白悠然的苏向阳身上时,聂桑桑手中桃木枝,一把甩在裴宴舟的后背上——

    “唰!——”

    随着鞭声落下,裴宴舟动作有所停顿,手里的长剑落地,阿良立刻护着两人出去房门外。

    “还请白大小姐不要胡闹!”

    能听得出来,阿良是真的很生气。

    可白悠然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很担心裴宴舟。

    而且眼前这个丑女人,竟然还在鞭打她的心上人,如何能不气?

    “她到底在做什么!”

    “闭嘴!”

    苏向阳也难得生气一回,好好的,非要闹这么一出,方才要不是桑桑及时,他的后背早就被砍烂了!

    白悠然愕然,怎的连平时一向温柔的国师大人,今日竟然也恶语相向……

    “聂姑娘……是在念经咒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白悠然猛地看去,只见裴宴舟动作渐渐迟缓,缓缓转身面向聂桑桑——

    “我、我……怎可能,不可能……”

    裴宴舟一双通红的眼,此时变得漆黑一片,聂桑桑瞄了门外一眼,立刻上前一步,一手捂住他的嘴,手上桃木枝打在他的肩膀上。

    这是他心底的秘密,不能让旁人听到,手动给他闭麦。

    对方好似有些懵懂,歪着脑袋,用漆黑的眼盯着她看,好似在询问为什么,有些可爱。

    聂桑桑心底发笑,但嘴上不停,念一句抽一鞭。

    房门外的人都看呆了。

    每抽一下,就感觉他在渐渐恢复,脸色也慢慢恢复平静。

    聂桑桑将桃木枝上的符箓,轻轻扫过他的双眼——“从无入有,分明还形,急急如律令。”

    言语轻轻的,伴随着裴宴舟闭上眼,聂桑桑上前一步接住他的身子,“阿良,过来扶一下。”

    阿良和苏向阳连忙起身,一起帮忙把裴宴舟扶到床上躺下。

    “二公子如何了?”

    聂桑桑拿出小球,摊在掌心,房内一阵狂风吹起,门外的人,只觉得身体一凉,不过很快,那阵风就消失了。

    聂桑桑贴好符箓,“没事儿了,他身上沾染阴气本就不好,回去好好进补一下身子,多陪他晒晒太阳,还有……”

    话未说完,聂桑桑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床边,面色苍白,额上密汗直流。

    “桑桑,你怎么了?!”

    聂桑桑推开苏向阳的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着头喃喃道:“我要吃……”

    “嗯?”

    “我要吃肉!我要喝大补的汤!”

    大声叫喊完,她也跟着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耳边却还有声响,能听到那个捣乱小姐的声音,大到刺耳,叫喊着——“二公子”!

    聂桑桑即便昏睡过去,也不忘鄙夷她。

    裴二公子要是能看上你,那真是老天开了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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