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宏源和范书婷的公寓是两室一厅带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戚烨霖迅速把四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窃听器替他们站岗之后才暂时松了口气，收起枪重新打开门。
门外的人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本能地要往楼下跑，但看到是他之后却又愣愣地定了一秒。
楚银晴脸上神情微变，调转了方向几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却只是紧紧地揽着他没有说话，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透过她这动作，他仿佛能听到她怎么也平复不下来的心跳声，连忙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抚道：“好了好了，到家了。”
听到他的声音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她这才勉强恢复了一点，手臂收了点力道。
“戚……”
终于能说出话来了，她正预哭诉，他就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魏和光。”
干他们这一行都要把所有的细节做到万无一失。虽然这些对话经过一通翻译后才会传到这些老美的耳朵里，但是万一有人注意到了这称呼的微小差异，那绝对就前功尽弃了。
她懵懵的，“魏……”了一半实在叫不出口，索性直接重新把他箍紧然后进入到控诉环节。
“你个大骗子！你明明告诉我你不会参与枪……”
“咳咳咳咳。”戚烨霖使劲咳了几声，试图掩盖她那略敏感的词语，然后又高声说道：“好了好了，我是大骗子。说好陪你过圣诞节，结果我也没想到弟弟的事这么复杂。”
他说完剧情之后又迅速做了个窃听器的口型，她似懂非懂地缓缓点了点头，突发奇想似的，“那我们今天去外面开个房吧，圣诞节我……这么远赶过来不能什么都不做！”十分有理有据。
戚烨霖听懂了她这如饥似渴的暗示，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得脸都红了。大小姐连忙羞愤地拍了他两下，示意她只是为了要把他拉出去住才会这样说，别无他想。
虽然，作为戚烨霖的他是有些想法，但是进入魏和光角色的他就只能撑了下额头，无奈道：“抱歉啊晴晴，我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实在……没什么心情。”
他边说边用手机敲字，等说完之后便把真实原因展示给她看了：他得将计就计地住在这里，否则可能会引起怀疑。
楚银晴有点为难地撇了两下嘴。知道这是他的工作，她不好扯后腿，但她实在不太想生活在这被人监视的房间里，所以只是定定地站在门边没动，像是在想新的办法。
太久不进屋也会引起怀疑，所以戚烨霖连忙出门把大购物袋提了进来，终于关上房门，又说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吃顿烛光晚餐算作过节，然后我送你去机场好不好？我爸妈过几天就要过来了，你先回国。”
她没想到更好的说辞，只能点了点头，配合似的跟着进了房间，只是肢体动作都僵硬了不少，也不太敢讲话，像是害怕露馅。
虽然知道对方的重点监视对象不是她，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准备晚餐一边时不时走过来和她搭上句话，把“真生气了？”“别生气了。”“说句话嘛。”讲了一遍，演了一段男女朋友闹别扭的剧情。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在的这个国家是要过圣诞节的，所以戚烨霖猜到大小姐不会听他的话乖乖离开后，便在采购时准备了一点烛光晚餐的必备食材，打算忙里偷闲过个节；顺便再在这隆隆作响的抽油烟机声下抽个空，打个工作电话。
刚刚草草扫了一遍，他只发现了客厅处的一个比较显眼的窃听器。后来他假装打扫卫生，用小工具给各处死角查了一遍，又分别发现了卧室里比较隐蔽的两个。
不算很大的房间里放三个窃听器，只能说明他们这装置的收音范围没有那么大。所以，位于几个房间对角位置的厨房几乎可以幸免于难。
戚烨霖把油烟机开到最大档后才用他们的黑话讲了讲自己的处境，顺便请同事帮忙准备点东西来帮他，让他也不至于神情紧绷24小时。
刚挂了电话开始专心致志地煎牛排，身后就压上了一点重量，紧接着，腰间也环上了两条纤细的胳膊。她整个身体都紧贴着他的后背，头也枕在了他身上，但只是抱着却不讲话。
现在根本不能把感官全部放在触觉上面，戚烨霖清了清嗓子，给自己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五分还是七分？”他转头问他。
但她却用摇头的方式回答了他这个选择题，没有出声。谨小慎微的样子十分好笑。
“把自己喜好的牛排熟度暴露给别人不会威胁国家安全的。”戚烨霖轻松道，她还不答，他又把抽油烟机调大了一个档位，换了句更为直白的鼓励，“没关系，在这里小点声讲话他们听不到的。”
但她还是不说话，或许是因为牛排已经从5分熟转到了7分熟，她的答案无关紧要。
戚烨霖在心里叹了口气，隐约猜到她真正在想些什么。
毕竟今天早上在多伦多她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后来因为她闺蜜的事情神情紧绷了一天，现在又变成了和他两个人，那些被压抑着的情绪便卷土重来了。
不过，安慰她这事不能在厨房做。所以他便还是按原计划把牛排出了锅，摆好盘，关掉抽油烟机。
“先吃饭吧。”他提议道。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松开他后帮忙摆了一下桌子，重新把那些不高兴压抑了下去，像是不想扫他的兴致。
虽然闲聊同样不会威胁国家安全，但是戚烨霖着实不想给这些敌国组织演恋爱肥皂剧。楚银晴看上去也不怎么想干这事。二人便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好吃吗？”、“好吃。”、“什么时候飞机？”、“一会儿。”成为了仅有的几句对话，倒也符合被打乱了全部计划而情绪低落的男女朋友角色。
只是虽然说着“好吃”，她的表情却有点味同嚼蜡；说着“一会儿”，好像就要和他永别，戚烨霖被她带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只能赶紧结束晚餐，试图通过下一个环节来挽救大小姐的美好圣诞夜。恰好同事准备好的东西发过来了，万事俱备。
见她已经放下了刀叉结束用餐，戚烨霖便叫了她一声，朝她招了个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喊她坐过来。
楚银晴虽然懵懵懂懂的，但还是走了过来坐到了他怀里，十分配合。
进了这个房间她就很听他的，像是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坏了他的计划。
他现在的确有个计划，只是没什么正经的目的。
她刚一坐好，他便迅速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动作凶狠而且非常罕见地亲出了很大的声音。
她反应过来之后就有点害羞，微喘着躲了躲。“戚……魏……你……刚不是说没有心情……”
但他再次把她的话呑入口中，甚至故意把声音搞得更大了。
“我反悔了。一想到之后好几天见不到你，我就想先把你要个够。”
他边说着情话边不由分说地把人抱了起来，走到了客厅那很显眼的窃听器旁边，又重新亲了起来。
她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以为他要来真的，连声阻止道：“可是……有人，我是说……这里的房间隔音不好的呀。”
理智还能让她把话语中的一点破绽圆回去，可是声音娇得不行，像是想想他们在干的事被别人听到就羞耻。
他没理，又故意难耐地喘了几声，继续演了下去，“就在客厅好吗？我忍不住了。”
边说着他边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个键便放在了窃听器旁边。下一秒，混合着她那有点疑惑的轻哼声，客厅里便传来了另外一阵暧昧的声音，一切尽在不言中。
事情有点出乎意料，楚银晴呼吸一滞，有点愣愣地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狡黠的笑容和清亮的眸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戚烨霖比了根手指在嘴边，叫她不要出声，然后又抱着她悄悄推开了隔壁的卧室门。
这东西是同事帮忙合成的几个容易让监听人放松警惕的环境声之一。除了这个声音之外，还有听新闻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和洗澡的声音。
一般，大家都会默认监视对象在干这几件事的时候无法分心去干别的，监视人就会相应地放松一些。所以当他们不得已成为监视对象的时候，就会用上这点小花招来短暂地做点不想被人听到的事情。
只是这招不能骗很久，戚烨霖得赶快同监视人的警惕心和大小姐那“一会儿”就要起飞的航班赛跑，速战速决。
他迅速把人放好，弄好了卧室的声音屏蔽装置后才又坐到她身侧，终于宣布大功告成。
“好啦，现在这个音量说话不会被别人听到，我们……”
他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下，但话音未落就被大小姐扔了个枕头。
她整张脸都红透了，用东西砸了他一下发泄完什么情绪之后就捂着脸不说话。不知道是担心他的装置不可靠，还是羞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戚烨霖初步判断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刚刚说的没错，这里的隔音效果的确比较一般，即使隔着一堵墙也能听到那些高高低低的叫声和十分有节奏的水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和她单独坐在一张床上对视着实在不妙。窗外清冷的月光在她的侧脸上投下了一层阴影，神经稍微一松懈，那些声音就趁机钻入他的大脑开始蚕食他的理智，仿佛在助兴似的。
戚烨霖尴尬地咳了两声找回理智，又慌忙站起身去拉了下窗帘，这才把自己下午购置的小装饰摆好打开，回到正题。
“那个……耳朵被污染不要紧，我们现在来洗洗眼睛吧。”
她像是感受到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于是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头顶的天花板和面前的墙壁被很多条湖水蓝和松石绿组成的光带铺满。繁星漫天，坠于其中。一呼一吸之间，彩带悄然变幻化，好像少女脸上的薄纱被轻轻吹拂，让人心动不止。
如果给这场景按上一个静音键，大概可以用浪漫唯美来概括。因为她微微张开了嘴，眼睛轮流盯着出现在天花板上的极光、星星和月亮，仿佛看入了迷。
戚烨霖十分满意，但除了带她看一下极光，完成她的圣诞愿望之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没办法给她太多时间惊叹，他伸手指了一下眼前的墙壁。
“这是人造极光，那个方向是比弗利山。”他一一解释着那些要素，格外直白，“时间应该也是你要的，圣诞节。而且我们这里算整个洛杉矶分校的最北边，地点也没有问题。”
他边说着，就见她慢慢转过脸来，表情中写满了惊讶、欣喜，以及一点点不知道他从哪里获得答案的疑惑。
戚烨霖得意地笑了笑，他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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