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娇姝难藏 > 登堂入室
    梅映雪发现心里好慌,仿佛擂起了战鼓,咚咚震得耳朵里生疼。血液上涌,撞向她的四肢和头颅。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无措,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稍一俯身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她的手腕被扣得太紧,几次用力都没能挣脱。而她的挣扎,也触动了柳溪亭的禁锢,不仅加重了束缚她手腕的力气,更是整个人覆上来,唇齿间的动作变得蛮横,令她全无招架之力。

    梅映雪被压住动不了,发出呜咽的气息声,终究还是他觉得快意了,才抬起头,气咻咻地看着她。

    她微启丹唇,露出洁白的贝齿,急促地喘息着,唇瓣已经肿了,带着水光,红得妖艳诱人。

    梅映雪回过神来,惊觉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何时落在自己的腰侧,隔着薄薄的寝衣,温度灼人,像直接按在皮肉上。

    他的手掌贴着腰肢往上游走,所过之处像火焰舔舐,引起她深深地颤栗。柳溪亭的眼神随着那只手掌移动,逐渐变得晦暗。

    心头的战鼓越擂越急,耳中金戈乱鸣,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胸口时,梅映雪察觉他的眼神也随之停在那里,眸色晦暗,像在酝酿风雨。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梅映雪控制不住,唇间溢出一声婉转的示警,“柳指挥使……”

    柳溪亭的喉结滚了滚,幽暗的眼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忽然握住了她寝衣的领口,大力扯开。

    “不要!”她哑着嗓音急促地叫了一声。

    寝衣被他两、三下便彻底拽开了,梅映雪挣扎地更厉害,慌乱道:“住、住手!别……指挥使,你别这样……凝雨!凝……”

    她的尖叫被柳溪亭的手掌按回口中,他皱着眉沉下脸,“不许叫!”

    梅映雪因为惊恐睁大了眼睛,口中呜咽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柳溪亭脸色不悦,声音暗哑,“这一关迟早要过,你乖乖的,我便小心些,不然弄伤了你,可怪不得我。”

    梅映雪左右晃头,从他手掌下脱出来,急促道:“柳指挥使,我已经向郑氏讨要了银了,让她三日之内交出来,你放了我吧……”

    柳溪亭不屑地笑笑,“银子不急,我现在更想要的,是你。”

    他俯下身,在她颈边吻了吻,想起什么,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眉间隐着怒意,“我把你救出来,你不会又要寻死觅活吧?”

    怕到极致,反而滋生出些许清明。

    梅映雪望着他,轻声道:“指挥使的恩德,小女子自然不敢忘。只是不知,你是要一夕欢娱,还是想让小女子侍奉久一点?”

    这话倒是中听一些,柳溪亭眼眸微眯,指尖在她脖颈处抚揉着,随时会发力一扼的模样。

    “一夕欢娱如何?侍奉久一点,又如何?”

    梅映雪不得不伸展开脖颈,由着他握住威胁,稳稳心神,软下嗓音道:“若是一夕欢娱,指挥使自己高兴就好,不必过问小女子的心思。若是想侍奉久一点,指挥使总该顾念一下小女子的心情吧?白日里才除服,父母亡灵不远,做女儿的便要……”她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

    柳溪亭不信这些,反驳道:“既然你父母的亡灵看着,他们必定知道,你的遭遇,亏得有我护着你,不然你就要去跟他们做伴了。他们为人父母,难道不希望你有个依靠么?”

    “可……”她慌乱地找借口,“我、我尚未及笄……”

    柳溪亭哼了一声,“没有行礼,你也已经满十五岁了。”

    “指挥使也说,没有行礼……”梅映雪又哽咽了一声,“小女子活到这么大,有太多的不圆满,指挥使只顾自己一时痛快,要让小女子终生抱憾么?”

    被打断了兴致,柳溪亭面沉如水,手指微微收紧,“推三阻四,我是不是待你太宽容了?”

    梅映雪呼吸一窒,被迫仰起脖颈,张口换气。

    柳溪亭的嘴唇落在她的颈侧,牙齿在她皮肉上咬了一口,听到她呼痛,才带着恨意道:“你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柳某心存怜悯,有意将你留在身边,庇护一二,你反倒不珍惜?此时不肯从了我,稍后也会落入宵小手中,受尽折辱——阳关道不肯走,非要堕入烂泥潭,才肯后悔?”

    梅映雪被他逼迫,无奈地低声啜泣道:“小女子并非不肯,而是没想到如此突然,指挥使说过,让小女子以后跟着你,你不会亏待我,是真的么?”

    柳溪亭闻言,放开了她的双手,将她抱在怀里,缓下语气安慰道:“当然是真的,只要你乖乖的,柳某绝不会亏待你!”

    梅映雪握住他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讨好地问道:“柳指挥使会带小女子回东京么?是做妾,还是做外室?”

    并非她妄自菲薄不肯做正妻,而是他登堂入室的举止,根本就不像对待正妻的态度。

    柳溪亭的唇在她额角贴了贴,敷衍道:“随你高兴,柳某无妻无妾,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约束你。待我回了东京,就置办宅子安置你。”

    置办宅子安置?不是留在家中,那不就是外室么?

    梅映雪心里难过,还要软语轻声道:“指挥使只是一时兴起,随口哄骗,还是真的喜欢小女子?后日,便是小女子的生辰,若是真心喜欢,区区两晚,便按捺不住么?”

    她大着胆子,问完根本不敢看他的脸色,目光停在他胸前衣襟上,那里有繁复的暗云纹,层层叠叠,纠缠不休。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他透着不爽的声音,凉凉地响在头顶,“说来说去,还是不肯!拖过今日,后日你又有什么理由?本指挥使耐心有限,小娘子莫要再得寸进尺……”

    他抓住她的手往下边带……

    梅映雪羞愤地仰面睁着两眼,好半天没有缓过神,甚至不敢去看一眼自己的右手,巴不得它自己从手臂上脱落消失——这种周旋方式,完全超乎她的认知!

    方才的触感和气息,久久在心头挥之不去,一遍遍撕扯她的理智,想要和他拼了——结果完全能预料,激怒他,她只能被吃干抹净,渣渣都不剩。

    柳溪亭已经替她擦净了手指,躺回榻上,和她枕在同一只枕头上。

    她心中厌恶,立刻要坐起来下床,不想他抬手在她肩膀上压了一下,就把她按回去躺下。

    柳溪亭半合着眼,慵懒道:“别动,再陪我躺一会儿。”

    梅映雪心中抵触,不依,“孤男寡女,这样成何体统?”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拨开。

    柳溪亭挑眉瞧她一眼,威胁,“你再动,我可就不睡了。”

    他的手滑落在她腰上,微微用力,她便吓得不敢再动,眼睫惶恐地颤了颤,顿时盈满泪光。

    柳溪亭闭着眼睛,不动,不说话,气吸慢慢沉缓,入了梦乡。

    他的手掌还压在她腰上,隔着单薄的中衣,掌心的温热和力度,悉数烙在她身上,似要将那块皮肉烫熟一般煎熬人。

    梅映雪咬牙忍耐片刻,想起方才的事,压不住怨恨,装作翻身,借机从他手掌下滑出去,身子挪到里侧。

    他的手掌落在被褥间,气息仍如之前,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大大咧咧登堂入室,不仅视王法如无物,也不顾她的心意,强迫她……梅映雪越想越憋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岂会在意鱼肉的想法?

    闭上眼睛,方才的慌乱和羞耻,走马灯似地在眼前乱晃,心里的酸楚更是像海水漫上来淹没她。

    他在身边,她连哭都不能痛快地哭出来,眼泪和怨恨只能咽回肚子里。在别院里,她已经领教过他的心机和狠辣,行刺不行,求饶也不行,她真的要陷入绝望了。

    室内室外一派寂静,仿佛除了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冷不丁地听见他问,“在想什么?”

    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怔,她咬着唇瓣不肯开口。

    柳溪亭微微提高声音,不满地发出一声“嗯?”

    再不理会,恐会激怒他,做出更让她难堪的事,可心里的怨意怎么也压不住,说话时就带了出来,“小女子在想,柳指挥使贵为天子心腹,所过之处无不拜伏。但凡有瞧得入眼的女郎,闺阁绣榻也可随意睡卧,当真是威风得很!”

    她这番话既是在嘲讽他,也说尽自己的幽愤无奈,柳溪亭听出来了,只是付之一笑,咕哝道:“我只睡了你的床,有什么可威风的?”他的手摸索着握住她的衣袖,慵懒道,“小娘子的绣榻,确实香软。”

    梅映雪当然不信他没有欺负过别的女郎,觉得他油嘴滑舌,对他的厌恶又多了两分。

    安静片刻,柳溪亭轻轻摇晃她的衣袖,仿佛自语,“我们几次相见,却从未见过你笑。你若是笑起来,一定很美。”

    他挪过来,气息离得近,梅映雪半边身子都是僵的,无奈道:“指挥使想看人笑,自有大把的人奉承,何必为难小女子呢?”

    他支起身子,指尖捏着她滑软的脸颊,把她的脸扳向自己这边,将她看得更清楚。

    幽幽烛光里,错开的剪水双眸中掩不住愁怨,脸上早已添了泪痕。

    明明生了一张娇软的脸,偏偏执拗起来讨人厌!这点小事都要别扭,若真是霸王硬上弓,岂不又要寻死觅活?柳溪亭想想就恼,声调渐冷,“柳某自认,待小娘子已经足够宽容耐心,可小娘子并不领情,还总是一副冷脸,莫非真的以为,我放过你,就没有人再来为难你?”

    逆着光,他的阴鸷的面容覆了一层寒霜,令人不敢正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_14172/15422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