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膏都按摩吸收进去后。

    苏木洗了手,去正房的锅里把陈母给留的饭菜端过来。

    看着苏木拿过来的饭菜,陈文止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夜深了,家里人都吃完饭入睡了。

    陈文止窘得脸埋进双手中。

    他觉得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在众目睽睽中让苏木背回来不说,又在人家背上睡着了,不仅抓着她不放,还睡到现在这个时间。

    啊啊啊!

    真是半夜起来都该死的程度!

    苏木把饭菜放在放到书桌上,“过来吃吧。”

    陈文止一点点挪到书桌的位置,刚好书桌比炕高了些,他坐在炕上吃饭很方便。

    伸手戳了戳筷子,陈文止目光追随着地上忙碌的身影,“你吃了吗?”

    “吃了,不用惦记,你快吃。”

    那他就不客气了…

    吃过饭,陈文止坐在炕边。

    脚伸向地上的鞋子,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对付走路。

    结果半路被苏木推过来水盆给截胡了。

    双脚突然被水淹没,陈文止惊得哼唧一声,“嗯……”

    “大晚上的,别整这动静,容易让人误会!”苏木撩起盆里的水,往他脚踝上轻轻泼了泼。

    苏木一句话都够让陈文止羞耻的了。

    然而下一秒,她竟还要给他洗脚,惊得陈文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

    圆润透粉的脚趾蜷缩起来,靠在水盆的一边,人也紧张到不行,动也不敢动一下。

    酝酿了好久,陈文止才抖着嗓音,“你干什么呀……”

    在苏木看来,他现在就像是膨胀到极致的肥皂泡泡,只要手指轻微一戳,便会破裂开来。

    不知是羞多些,还是恼多些,反正话音是哼哼唧唧的,苏木怎么听着都像是撒娇。

    小拇指抠了抠有些泛痒的耳朵,苏木继续撩水。

    “唔……”

    “又怎么了?”

    “有,有点凉。”

    “啧,麻烦,我摸着挺热啊。”苏木嘴上嫌弃着,身体已经直起,去拿暖壶了。

    陈文止生平第一次觉得洗脚是这么难耐的事情,感觉好像洗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苏木的手指很长,但不是细长的那种,而是有些许宽大的。

    她怎么骨架那么大啊,陈文止感觉她的一只手就快要包住他的脚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他的脚。

    最敏感的地方一直被抚摸着,他本该觉得痒的,可这会儿却紧张到忘记了。

    “你的脚……真白。”苏木手掌摊平,放在陈文止脚上比量着。

    白净的脚背上覆着一只麦色的手掌,强烈的色差并没有显得突兀,而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苏木不说还好,一经她说陈文止便垂眸留意了。

    两种极致的颜色交融在一起,像极了她和他……

    陈文止感觉整个人热的快要冒烟儿了,急忙移开视线,狠狠地闭上眼睛。

    可人一旦关闭了一种感知后,其他的感知会放大数倍。

    就比如陈文止现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苏木带着薄茧的指腹,是怎样一点点划过脚踝,揉捏他脚趾的。

    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就在他羞怯到要呜咽时。

    苏木终于把水盆端走了。

    ……

    阳历五月末。

    这个时候苗床里面的秧苗长够大了,终于可以移植了。

    有水田地种植的生产队,开始组织所有社员,为几天后的插秧做充足准备。

    大山大队在昨日已经动员了队里所有能上工的人,修水渠,引河水,泡田。

    这几天苏木也是上的整日工,大家都在为生产做贡献,不能苏木的觉悟低啊。

    要是在以前,苏木才不管什么觉悟不觉悟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一言一行也会严重影响到大家对陈文止的看法。

    啧!

    想不觉悟高都不行。

    苏木坐在田埂手肘架在膝上,半张脸埋进手掌里。

    趁着休息间,她在心里盘算着手中的存货。

    粗粮和细粮还有很多,能卖到深秋。

    面粉利润极小,她不存货,都是有回头客要,她才会给弄来一些,反正她也有门路,就当是笼络顾客了。

    家中的几种野蘑菇还在晒,晒好储存起来,等冬天再卖,不论是卖给个人,还是卖给同样跑黑市的人,都能卖上好价钱。

    还有什么来着……

    哦,对,还有杏脯。

    说起杏脯,之前做的应该没多少了,等忙过这阵子,深山里当季的大黄杏也该下来了。

    到时候多做点储存着,也留点冬季卖,看看怎么回事。

    说到做杏脯,苏木才想起来,陈文止跟着做了这么多次了,都没有分给他一分一毛呢。

    啧!

    想到这里,苏木又犯愁了。

    分是好分,可怎么同他说呢。

    难道说自己在背着所有人干着二道贩子的活计?

    这不是妥妥地让他瞧不上么。

    啊啊啊啊啊啊!

    苏木胡乱揉了把头发。

    真是烦死了!

    仰头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一向阳光灿烂的人难得愁容满面。

    到底该怎么开口呢?

    下工回家的路上,苏木都是心不在焉的,以至于连身前站着人都没发现。

    ——

    山脚下的猪草长得还是不够高,都不够猪猪们塞牙缝的。

    为了让猪吃得尽兴、吃得饱,陈文止还是选择上山割猪草。

    距离扭到脚已经过去一周了,从苏木给他涂药的第二天,就没有疼痛和红肿的感觉了。

    第三天他已经行动自如,都能跳了。

    可苏木还是不让下地,硬让他在炕上窝了五天。

    ……

    父母倒还好不会说什么,大哥一家偶尔会开开他的玩笑,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有二嫂很是不满。

    因他不能下地,家里的很多活计就要由她和大嫂还有母亲三人轮流来做了。

    陈文止急的不行,想把属于自己的活接回来,不再麻烦别人。

    可苏木愣是不让。

    ‘看吧,你出于好心分担的活计,就因为几天不做便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吧,你倒好,还要屁颠屁颠去接回来,听我的,少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歇吧你。’

    苏木原话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才有他在炕上待了五天的事。

    别说,你还真别说,休息了这么几日后,他明显感觉身体轻盈多了,做家务活都不怎么流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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