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上涨后,人们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厚,经浓烈的阳光一晒,干的很快。

    下午三点时分,陈文止把干的衣服收进来,一一叠起。

    苏木嚼着饼干,忍不住咂舌。

    就是说,陈文止叠衣服也要和被子一样,必须要工工整整的‘豆腐块’吗?

    这病太可怕了!

    低头猛咬一大口饼干压压惊。

    陈文止乐此不疲地叠‘豆腐块’。

    叠到一件墨蓝色的衣服时,他沉默了一瞬。

    抬头看了眼时间。

    见还有一个小时做晚饭呢,心想来得及。

    便从柜子里拿来了针线,人也坐到炕边。

    把衣服铺平,对上那夸张的大口子,开始一点点缝合。

    苏木瞥见,挪蹭到陈文止身边。

    眼里带着惊讶,“你还会缝衣服呢?”

    细密且工整的针脚,看起来比她阿婆的还要好。

    一瞅就是针线活做得好的人。

    别看苏不会做,但她会看啊。

    忍不住多看了陈文止几眼。

    苏木心想着,小白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陈文止懒得搭理她。

    他觉得苏木就是瞎,他之前也缝过,她都不记得了。

    苏木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的人。

    他的表情很认真,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手中的针线,白皙的双手在她的衣物上灵活翻飞,仿佛眼里只有它。

    缝制中,许是哪里的料子比较厚,针尖难以穿过。

    他会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牙齿也跟着使劲。

    最后针尖是穿过去了,唇却被他咬破了。

    因着身体原因,陈文止的唇色偏浅,是淡淡的粉色。

    此刻被一滴鲜红的血液点缀。

    在他细腻莹白的脸颊衬托下,显得娇艳欲滴。

    苏木喉咙微动,呼吸加重。

    手也着魔般探过去。

    看着突然伸过来的手,陈文止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人也有些呆愣。

    “苏木?”陈文止柔和的嗓音里充满了疑惑。

    漆黑的瞳仁颤了颤,苏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迅速收回手,背过身去。

    似是察觉这样不能掩盖事情。

    她灵机一动,拿起一颗饼干。

    在陈文止没缓过神来时,飞快地塞到他嘴里。

    下一秒,人溜了。

    随着房门关上,传来一句夹杂着心虚的话语,“犒劳你的…”

    陈文止莫名其妙地叼着饼干,“?”

    苏木到底在干嘛啊?抽风了?

    迎着风在外面走了几步,人也变得清明了。

    苏木有些懊恼地盯着双手。

    怎么就要摸上去了?

    一只手在另一只上恶狠狠地拍了几下。

    得好好长长记性了。

    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

    苏木一直在外面游荡。

    等陈文止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走向厨房时,她才悄悄溜回了东厢房。

    炕边那里放置一套叠得整齐的深色衣物,很是显眼,苏木想假装看不见都难。

    眸中波光流转,被扇出红印子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慢慢抚上了缝补的地方。

    陈文止缝合的手法很高超,苏木都没有摸到太多起伏的线痕,衔接处就像和布料在一个平面上似的。

    些许粗粝的手指在上面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

    “吱呀。”

    身后有开门的声音响起。

    苏木身子一僵,微微仰头,闭上眼睛平复内心的挣扎。

    再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大咧样子。

    转身笑嘻嘻地看着陈文止,“嘿,你这衣服缝的差点意思啊。”

    陈文止:?

    “有吗,哪里?”

    苏木也是随口一说的,哪里想到他会追问。

    尤其是说话时候,他人也走上前来,垂头认真地翻看自己缝补的位置。

    苏木只能尴尬抬手,在针脚处随便一指。

    “这里很平啊,没有不好。”

    苏木手一动,又随意找了一处指给他。

    “这里也很好啊。”

    可能真的以为自己那哪里没缝好,陈文止很认真的看苏木随意指的每一处。

    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跟着她的手来回挪动视线。

    像极了她养的那只小奶猫,只要用鸡毛掸子在它眼前晃动,便会做出摇头晃脑的可爱反应。

    苏木忍不住轻笑,食指曲起,在他饱满的后脑上轻敲了下。

    “逗你的,怎么说什么你都信呢?”

    陈文止后知后觉抬起头,脸上骤然升起一抹红,迅速蔓延至耳根。

    惯是温和的眼里闪烁几丝无措的羞恼。

    狠狠地瞪了苏木一眼后,向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东西还没拿,又折返回来拿起地上的水盆。

    临走时,还没忘再次刮苏木一眼。

    哼!以后他才不给苏木缝衣服了!

    “砰!”房门再次关上。

    苏木松了口气,拿着手中的衣服,胡乱对折着。

    她原想按照之前整齐的样子叠好,无奈,这种精细活她是真干不了。

    最后还是盘成球,一股脑地塞到衣柜里面了。

    夜幕将至。

    陈家一大家子人都坐在炕上吃晚饭。

    陈母忽然想起今天收到的通知,“老大家的,你的工作下来了,明日你去大队猪圈那里上工,这会猪仔小,吃得少,还不算累。”

    陈大嫂对此事一点也不知晓,有些吃惊。

    慢慢的又转为感动,没想到婆母见她怀这胎艰难,竟然暗自帮她换了活计。

    养猪的活,的确比较轻松,可是……

    陈大嫂目光小心地转到陈二嫂身上。

    刘氏这会儿的脸色可说不上太好,黑里透着黑,阴沉沉的。

    她怕一会儿又闹起来,想着还是拒绝了,“妈……”

    陈母拦过陈大嫂要出口的话,不容置疑道:“这活已经定下你了,你明日就去!”

    考虑到老二家那个小心眼的,陈母又加了一句,“何况,养猪也不是轻松的活计,二百头猪就五人喂食,等秋天那会,猪都长得老大,吃得就多了,一天光是喂它们都得累的直不起腰来,而且味道还大。”

    许是陈母说到了刘氏比较在意的点上,她的脸色才有所好转,不再黑如锅底。

    刘氏倒是不怕臭,有味道回家洗个澡不就好了。

    她是觉得等猪长大时,仅五个人喂它们,这么几个人,谁干了多少的活,都在大家心里呢,这样她可就偷不了懒了。

    不行,这活不适合她!

    陈二嫂难得没和陈大嫂争一争,也让桌上的几个男人们都舒了一口长气。

    陈二嫂和陈母还有陈大嫂,三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什么的,苏木通通都看不见,她只管埋头苦吃。

    主要是太好吃了!

    菜还是平常的老三样,白菜、土豆和咸菜。

    但旧酒装新瓶,陈文止换了个烹饪方式,把每道菜都做的有滋有味。

    今日的白菜是凉拌的,放了辣椒加了陈醋,酸辣爽口很是下饭。

    土豆捣成泥,做的土豆酱,咸淡适中,最上面还用绿色的葱花点缀,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绿,卖相很是好看。

    吃起来也很赞,苏木都是把土豆泥淋在饼子上,汤汁渗进去后,一口咬上去,真是香死个人喽。

    咸菜嘛,还是那个咸菜。

    却也有些不同,咸黄瓜切成丁,好像是煸炒了,有些香味飘散而出。

    口感苏木是不知道的,因为她不爱吃咸菜。

    一顿饭,苏木吃的非常满足。

    不得不说,陈文止这小子,真有做菜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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