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内,杜尤口中不近女色的二公子,此时在车里抱着阮绾没松手。

    他身上清冽的岩兰草气息将阮绾包裹得彻底,清清冷冷的香气偏偏又透着些勃勃的生机。

    阮绾觉得鼻腔舒服了不少,她凑近面前丝滑的布料又嗅了嗅。

    真好闻啊。

    昏昏沉沉地仰起脑袋,一段修长的脖颈在她眼前重叠,漂亮的喉结像是绵延起伏的雪峰。

    她伸出指尖想点一点那凌厉的雪峰。

    指尖刚触到温凉的肌肤,那雪峰就动了动,沉郁的声音像大提琴的低音一样震进她耳蜗。

    “别乱动。”

    阮绾又把视线往上移了一截。

    凌厉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好像是哥哥,终于又见到哥哥了……

    她像个粘人的小狗一样伸手环住眼前的人,泪珠子一颗接一颗从她眼角滑落,晕湿了脸颊边的衬衣领口。

    带着热度的唇贴着一片温凉的肌肤轻声呢喃:“哥哥,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绸绸很想你啊……”

    裴行舟的下颌线骤然绷紧,“还有多久到?”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二公子,神情失了往日的冷淡。

    他压下心里的疑问,恭敬回答:“大概还有20分钟。”

    “再开快点。”

    司机得令,右脚将油门又往下踩了一截。

    黑色宾利在五光十色的霓虹下迅速向前飞驰。

    阮绾身体热得不像话,就好似看到哥哥在八月的香樟树下笑着张开双臂等她奔入怀抱,浑身都是被暑气纠缠的燥意。

    滚烫的手四处游移寻找着可以降温的地方。

    熨烫了裴行舟后颈的肌肤,她的手又开始往衣领里滑。

    阮绾渴极了,她的眼睛掀开一丝缝隙,迷蒙中好像看到了那座冷白的雪峰。

    没有犹豫,她的唇立即贴上了去。

    温凉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秒,阮绾被钳住双手拉开了距离。

    她不满地睁开眼睛,看到哥哥在她面前,淡色的唇翕合不停,在说些什么。

    阮绾一句都没听清。

    “你好吵啊……”

    手动不了,阮绾只能用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是软的,凉的……

    裴行舟背脊绷得笔直,耳尖沾染了些许艳丽的红色。

    深棕色的眼眸浓得像琥珀一般,一眨不眨盯着阮绾颤动的睫毛。

    司机早已升起了中间的挡板,隔绝了自己的视线。

    裴行舟眼中的旋涡越来越深,呼吸被她烘得滚烫。

    他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挣扎,捏住阮绾的肩膀,再度拉开他们的距离。

    阮绾浑身像着了火,烧得她口干舌燥,刚刚那柔软温凉的触感是她此时最需要的解药。

    她不依不饶地揪着裴行舟的衣领,扯散了两颗铂金纽扣,神志不清地呜咽。

    “好热……”

    “哥哥,我好热……”

    “哥哥,绸绸好难受。哥哥,你抱抱绸绸好不好?”

    ……

    裴行舟捏着她的肩膀,眉心拧成了川字。

    眼见她泪珠一颗接一颗掉个不停,可怜得像被遗弃的小狗。

    裴行舟沉沉呼出一口气又将她搂回怀里,替她抚去眼角残余的泪。

    回到舒服的怀抱阮绾便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脸颊贴着裴行舟又蹭又亲。

    杜尤口中那个不近女色的二公子被她惹出了火气。

    “还没到吗?!”

    司机听到二公子有些急躁的声音,神情一凛,立刻应声:“马上就到了,还有不到一公里。”

    隐约中,司机还听到了二公子低哑的闷哼。

    不是司机幻听,一向谪仙似的二公子的此时真的很难捱。

    阮绾一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裴行舟一身的火都集中在了要命的那处,忍得辛苦极了。

    好在车子很快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一个私人医院门口,司机迅速下车为裴行舟打开车门。

    阮绾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裴行舟只得将她搂在怀里起身走进医院。

    裴行舟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再没多余的手禁锢阮绾的行动。

    没有限制的阮绾像个懵懂又饥饿的小兽,埋头就对着裴行舟啃。

    耳朵、唇颊、脖颈,无一处幸免。

    裴行舟呼吸急促,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是急促。他径直来到院长室,一脚踹开了门。

    房间内穿着白大褂的人嘴里那口汉堡还没咽下去,绿色的生菜贴在嘴角,瞪圆了着眼睛看着裴行舟。

    脸色艳丽的裴行舟?是幻觉吧!

    他又闭上眼睛重新睁开,还是那个啊!

    “单子晋!”

    愠怒急躁的声音让单子晋迅速咽下嘴里的汉堡。

    他连忙起身,目光落在裴行舟怀中,“不是你的未婚妻被下药了吗?怎么你一副烧起来的模样?”

    裴行舟拧着眉头,神色极为不耐,“别废话。”

    单子晋瞅了眼他下身,笑得有些邪恶:“我说舟哥,明明你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非得送到我这里来?”

    不老实的小兽咬住他的耳垂用牙齿厮磨着。

    裴行舟咬紧后槽牙,眼神凌厉地扔了单子晋一个眼刀。

    单子晋耸耸肩,“抱过来。”

    裴行舟抱着阮绾跟在单子晋身后走进隔壁的治疗室。

    本来想把阮绾放在病床上,可阮绾环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松手。

    手足无措的裴行舟让单子晋乐得稀奇。

    他弹了弹针管,老神在在地说:“舟哥你就抱着吧,先给她一针镇定,一会就安静下来了,后面再多给她喂点水,稀释一下,加强代谢就好了。”

    裴行舟沉了一口气,偏头躲开她的啃咬,伸手按住她的脸。

    “舟哥,扒一下你未婚妻的裤子。”

    刚说完这句话,单子晋忽然觉得背脊发冷。

    抬眼看到裴行舟的眼神,立马转口:“臀大肌注射效果最好嘛,三角肌也是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裴行舟,“撩个袖子总行吧?”

    裴行舟低头收回控制阮绾的手,拉起她的衣袖。

    得了自由的阮绾立马将头埋进裴行舟的脖子,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吻。

    单子晋瞥了一眼裴行舟泛红的肌肤,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将针扎进阮绾的手臂中。

    “按住,我去拿点水过来。”

    裴行舟一手拎着她的衣袖,一手绕过阮绾的肩膀接过单子晋手里的棉签,两手刚好将阮绾牢牢圈在怀中。

    脖颈的大片肌肤已经被阮绾吻得滚烫。

    她撑着裴行舟的肩胛骨抬起头来,迷蒙的双眼刚好将那张好看的脸纳入眼底。

    视线停在绯红的唇上。

    她伸头衔住了那两片柔软,舌尖擦过唇瓣,轻而易破开防守,探入一腔温热之中。

    清冽的气息让阮绾分外着迷。

    她凭借本能,笨拙又迷乱地扫过大片柔软的内壁,像寻到得趣的游戏一般,舔了一下又一下。

    裴行舟呼吸重了几分,眼底的清明逐渐消失。

    他闭上眼睛,收起被动的姿态,开始强势夺取阮绾嘴里的每一分清甜和酒香。

    单子晋单手提着水壶,摸出手机调成静音,悄悄对着门里拍了张照片。

    看了眼觉得不过瘾,又录了个1分钟的视频,转手全部发给杜尤。

    握手术刀的指节打字也飞快:咱们二公子这尊神是要准备下凡了?

    杜尤秒回:打脸来的太快了!我刚刚还跟人池小爷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二公子不近女色……

    单子晋还没看完,杜尤又追了一条信息过来:

    还有……据我所知,今天去那家pub并不在咱二公子今天的行程表中。而且,貌似今天是他这小娇妻刚回国的第二天来着……你品,你细品。

    单子晋捏着手机,又瞄了眼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一脸八卦地回了一句:这很有故事啊……

    治疗室安静极了,两人口水交换的声音异常清晰。

    单子晋听得红了耳朵,暗骂一声悄悄钻回自己的院长室。

    刚落座,他收到杜尤的消息:必须有啊!我现在进来ok吗?

    单子晋摸了摸还没退烧的耳朵,回他:我劝你惜命。

    杜尤捏着手机,收回了准备迈进院门的脚。

    治疗室里的空气似乎被他们烘得燥热了几分。

    阮绾的喘息已经明显有些接不上气了。

    裴行舟拉回理智,结束缠绵的吻,两人细细密密地喘气交织在同一片空间中。

    镇定剂已经从肌肉转入静脉,顺着静脉的流动开始挥发作用。

    阮绾看着裴行舟深棕色的瞳仁,逐渐迷失在琥珀一般的亮泽里,细声呓语了一声“哥哥”,偏头倒在裴行舟怀里。

    拎着阮绾衣袖的手指忽然收紧,裴行舟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单子晋还在欣赏自己偷拍的视频,屏幕最上方出现男主角发来的信息:水呢?

    单子晋忽然有种做了亏心事刚好被鬼敲门的感觉。

    他打了个激灵,给杜尤发了条解禁信息,立马拿起杯子滚到治疗室门口提起水壶走进去。

    裴行舟看着他手里的大水壶和水杯皱了眉头,“她怎么喝?”

    单子晋把水壶和水杯往他身旁的小桌子上一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裴行舟。

    “当然是你喂啊!”

    裴行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杜尤走进治疗室,将阮绾不停振动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舟哥,这是第五个来电了,接吗?”

    裴行舟看着屏幕上“秦邑”两个字,神色微冷,“告诉他人在我这儿。”

    杜尤点点头,转身走出治疗室接起了电话。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杜尤就拿着电话回到了治疗室,脸上挂着讥诮的笑。

    “这秦邑卖女儿,卖得是一点负担都没有,听说人在你这儿喜笑颜开地应了几句就挂电话了,这爹当得也是没谁了。”

    裴行舟看着阮绾沱红的脸颊没有说话。

    杜尤收起嘴角的笑,神情有些严肃。

    “舟哥,阮家这几年被秦邑霍霍得厉害,现在跟阮家联姻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甚至说得难听点,这是在给你增加负担,你确定吗?”

    他确定,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

    秦邑大张旗鼓地卖女儿,连李家那种杂碎都敢对她明目张胆地下手。

    让裴行舟眼睁睁看着阮绾被秦邑推入火坑,他做不到。

    况且,不把人放在身边,他怎么都不能放心。

    偏头迎着杜尤试探的眼神,裴行舟神色是一贯的淡定清冷,“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杜尤看着他紧搂阮绾的手,多问了一句:“舟哥,你这未婚妻……你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吧?”

    “有什么问题?”

    顶着裴行舟凌厉的视线,杜尤大起胆子向他确认:“我想知道,我们应该把她当嫂子对待还是仅仅只以你的未婚妻身份对待。”

    单子晋也收起了看戏的表情,等候裴行舟的回答。

    沉默了许久,裴行舟的声音轻得让他们两人都以为是幻觉。

    “当嫂子吧。”

    杜尤和单子晋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并离开了治疗室。

    两人坐在院长室里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晌,单子晋终于开口打破的沉默。

    “鱿鱼,我们跟了舟哥十三年了吧,你什么时候见过咱嫂子吗?或者有听舟哥提到过嫂子的名字吗?”

    杜尤在脑海里将记忆过滤了一遍,冲单子晋摇了摇头。

    “那在我们跟着舟哥之前,他们就有故事了?”

    单子晋拍拍脑袋。

    “不对啊,我们跟着舟哥的时候他十五岁,那十五岁之前能有什么故事?舟哥开窍开得会不会过早了?”

    杜尤托着腮,幽幽开口:“也许少年时期的美好烂漫经过十几年沉淀变成了放不下的执念也说不准呢……”

    单子晋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激动地拍了拍杜尤的肩膀。

    “你记不记得舟哥有个宝贝戒指,好几年前在尼泊尔差点弄掉了,从此以后他就藏起来再也不带了。你说那个戒指会不会跟嫂子有关?”

    杜尤撇开他的手,想起了那颗许久没见的戒指觉得单子晋说得有些道理。

    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嫂子好像是一幅并不认识舟哥的样子。

    不仅不认识,好像还认错人来着……

    许多的话杜尤憋回心里,淡淡回了单子晋一句:“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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