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覆水难收 > 第 30 章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回去的大巴车上,小可在她们后排突然开口。

    “嘘!”环顾了下四周睡觉的同学,信晓雅和祝慈挤在两个座椅中间的缝隙里朝后看。

    陶敬宇的那句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以及对祝慈昭然若揭的心思。

    原本小可就觉得这个人的名字耳熟,但他写的是邝野的同学,大家又都知道邝野在追祝慈,所以没往另一位风云人物身上想。

    “总之呢,这人就是个除了花边新闻多之外,哪哪儿都还不错的人。”小可如数家珍的说完自己从各个群里扒出来的资料。

    “不过他好像只有上课的时候才来学校,其他时候出现的少,听说他的女朋友们都是倒追的他,他主动追求的女生倒是没听说过。”

    祝慈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人挺有趣,在小可汇报ppt一样的介绍下,她觉得陶敬宇和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类人,只是因为性别不同,所以行事作风不太一样。

    与他相同,祝慈也有一对富裕的父母。

    不同的是,她父亲的发展路线是学以致用,爱上了位商贾人家的富女,一时机遇经商,最后回归科研教书。

    而陶敬宇的父亲是白手起家,自读考学,爱上了位书香世家的女子,弃商从文,然而教书育人与商场浮云大相径庭,适合就是适合,不适就是不适,谁又愿意将就。

    爱情不是不久长,但生活更深远,有情饮水饱的包容在志趣习性的冲突下终究是败下了阵来。

    只是他们的子女仍是幸运的,至少在孩童时期的陪伴、成长期的尽心培养和无拘束的用度上,父母的对他们的爱体现的淋漓尽致。

    车窗外行道树一溜一溜的后退,天色从黄昏到暗紫。

    她转回身专心回复邝野发来的信息。

    [在回去的路上了吗?]

    [嗯。]

    她拍了张流云暗影树丛一晃而过的照片发给他。

    [肖张要去图书馆,他顺路送卤好的牛肉过去。]

    [晚上如果不想做饭,可以用微波炉热一热直接吃。]

    语言班的出游活动他打听过,一般都是晚上六点半或者七点左右才能回到学校,一整天的游玩后她恐怕会疲累。

    [你什么时候做的啊?]

    他不是一早就去赶火车了吗?

    [今早去火车站之前。]

    他到火车站后给她发了一张朝霞的照片,那是早上7点钟。卤制品耗时的很,他得多早起来进厨房啊。

    她不知说什么好,莫名有点心疼。

    [要不要睡一会?]

    [嗯。]

    [我到了和你说。]

    她补充了一句。

    “哟,什么事让野哥笑这么开心啊。”范铯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上的鼓棒,靠坐在墙边看邝野抱着手机傻乐。

    “能是什么事,家守住了呗。”洛翼匀贱兮兮的说。

    众人仿佛自己胜利了一般高呼,邝野也不阻止,只是笑。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大都是在家练琴,教室的租时通常都给了其他同学,但最近他反常的天天约教室,一待就是一下午,没引起大家的注意才奇怪。

    “晚上演出结束去喝酒?我请客。”

    又是一阵闹哄,邝野最后一遍调试吉他弦,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他对她的回应期待真的不高,所以每当她的话她的行为似乎对他又敞开了一点,他的心就像种子得到了土壤的滋养,疯狂的生根发芽。

    快九点半的时候,祝慈已经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在外面一天没有休息,昨晚又没睡好,她现在困得厉害。

    可是马上就到邝野演出结束的时间了,她发给他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复,她想等到他回了再睡。

    “喂”,她接了语音,这人是不方便打字吗,她现在的状态可不保准能不能及时回应他说的话。

    语音另一头的邝野忙按音量键将声音调小。

    演出刚刚结束,休息室里乐手演员工作人员混作一团,怕嘈杂环境里听不清她的声音,他手机的音量被调到了最大。

    骤然间被娇软的声音刺激,他迅速绕开人群出门,走廊上相对安静许多,他逆着人流往已经空了的演出场地走。

    “你已经睡了吗?”

    “没有呢,在等你等你消息。”在床上翻了个身,她说的话断断续续。

    邝野的步子也断断续续,她睡意朦胧的声音,被褥摩擦床单的声音,和全然不顾他会被撩成什么样的轻易说出的等待。

    他踩着舞台下的草坪,这里不平整,那里也起伏,每一步都漂浮着一样落不到实处。

    工作人员在拆设备撤台子,他挑了个石阶坐下。

    她七点零一分发来消息说到宿舍了,七点二十一分发来照片,照片里他做的凉拌西红柿、卤牛肉、胡萝卜西蓝花、烤鸡翅、土豆泥沙拉的饭盒都被打开了盖子凑在了一起。她和他说肖张送来的东西被在厨房做饭的同学放进了冰箱,她准备放进微波炉热了后和她那几位朋友一起吃。

    她问他几点起的床怎么做了那么多样。

    她说除了卤牛肉其他几样都光盘了。

    她告诉他她对陶敬宇说的话,以及他的回复。

    她夸他做菜好吃,不需要去外面找餐厅。

    草地上散落的石粒被堆砌成一笔一划的方块字,慈字的心上放着他当项链戴了三年的戒指。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好一会儿没听见他讲话,她以为接到他语音是自己梦里的内容。

    “没有呀。”她迷迷糊糊的想,他是不是想问她要不要练琴啊,他们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琴房。

    她突然有点不满,要是她不会乐器,他要怎么办呢。

    “那我来安排,好不好?”

    话筒里传来那边的风声,背景音里还夹杂着重物搬运的声音和指挥的声音,他的问句带着小心的探寻和期待的哄人意味,祝慈心生的烦躁被奇异的抚平。

    从认识他至今,他的每一次询问都让她有一种被承接和托裹住的感觉,她知道他喜欢她,她知道他想要她,她也知道这些在他那里与她是自由的并不冲突。

    她觉得一切都柔软,安全,值得她将自己交付。

    她说好,她想不起来他本不该能在明天出现。

    “那你先睡觉,好吗?”

    她还是说好。

    他戴上耳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一路走回酒店。

    洛翼匀他们已经去了酒吧,邝野让他结束时把账单发给他报销,自己回去收拾行李赶最后一班的巴士。

    从纽卡斯尔到伦敦一共四百多公里,他现在出发,三个小时后就能回到家,明早就能见到她。

    “邝野干嘛去了,怎么还没到?”舞池边的沙发上,几个大男生围挤在一桌,桌上五颜六色的酒杯是他们人数的两倍。

    “他回伦敦了,但是今天他照样请客啊,咱吃好喝好!”洛翼匀将小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挤了滴柠檬汁进嘴里。

    “什么事大半夜的着急回去啊,欸我再来一杯这个酒!”乐队的键盘手指着桌上最贵的那一杯,拽住准备去吧台的同伴。

    洛翼匀长臂展开搭在沙发背上,他仰头呆滞的看着冷色调的灯光转来转去。他想到和邝野一同拎着吉他去休息室的路上他无意瞟到的他和小美女的聊天,陶敬宇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邝野怎么可能不着急回去呢,争宠这事,自然是要争分夺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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